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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因为惊讶而呆滞,岸上的人却并不是这么觉得的,围观的人都已经议论开了,更不必去说自己的妃子被别人抱在怀里又死死盯着别人看的男主角炎禛了,面色阴得益发可怕,双拳已是握得咯咯作响,黑眸中酝酿着一场强盛的怒意,最后他忍过身旁的烛花炸了三炸,便再也忍不下去,于太后的半拦半就中起身而去,后头侍立的福禄连忙跟上去替皇帝在人群里开辟出一条道路来。
炎禛如临无人之境,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到岸边,身边的大臣们避之不及,忙默默地自觉退到了两旁。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此刻的皇帝就像一只被人摸了须的猛虎,就算换做是任何人,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深情相望都是要大发雷霆的,除非他是一点也不喜欢他的妻子或是气度大得能忍受一切,但很显然,炎禛一样也不是,首先他极宠月妃,其次是皇帝的占有欲和尊严不容侵犯,所以身为大炎国皇帝的炎禛,恐怕是要发一场从未发过的火了,都说从不发火的人发起火来才是最可怕的,可见今日这场火定要是场红莲业火,百官个个吓得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出,只怕他会伤及无辜,误烧着自己。
兰汀湖里的两人慢慢在炎禛的注视下靠岸,炎祺一手揽着知晓大事不好而浑身僵硬的连琼,一手凫水前进,速度倒还挺快,丝毫看不出来以他这样的身手会在方才被拖入水里。
众人瞬间明白了过来,程王爷刚才与月妃娘娘双双沉入水里,根本不是个意外,而是另有缘由的,不禁要偷偷去看一眼大概已经是怒气冲天的炎禛,又害怕又好奇他究竟会是怎么一副表情,不过却有些让人失望,皇帝像是充眼不见,表情反倒比刚才还淡薄了下去,重归于平时的淡然,不愧是一国之君,如此不动声色,喜怒不形于色,也实在是太沉得住气,太能忍了,只是怕怒火这种东西,只会是越忍越旺的。
女眷们此刻都已经纷纷从桥上赶了过来,也和对岸的人一样围在岸边看着他们,不过在众生紧张的百态里与众不同,依旧仪态优雅的还有一个人,那便是皇后娘娘。
炎祺已带着连琼游到岸边,早有从对岸赶来的程王妃,程王侧妃,程王妾婢等十来号人一同将炎祺从湖里拉了上来。当然,这个所谓的拉,也不过就是上去摸一把的程度,主要还是炎祺自己单手支着湖岸轻松上了来。
至于连琼,炎禛已经不顾打湿龙袍什么的顾忌亲自把她拉了上来,面无表情地替她整理乱了的头发和衣衫,看上去虽是波澜不惊的,可手上的力度却分明地泄露了他的怒意,不时地扯痛连琼的发丝。她虽吃痛,可又不敢反抗,只得甘心受罚,可自己明明未做错什么。
柳夭夭站在边上冷眼相看,皇后的气度与端庄,可又隐隐带着一抹冷笑。
连琼有点委屈地低头偷瞄炎禛,发觉他已经面色寒凉到连唇角下颌都像是结了层薄冰,立刻心里头一颤,升起一股没有起因的自责感来。
炎禛最后重重扯了下她的一缕头发后放下,看着连琼身后被一群关切的女子共同嘘寒问暖的炎祺,声线平静地说:“今日月妃失足堕入水中,程王爷舍身相救,朕实感宽慰。夜凉如水,程王爷还是该早早回府好生休整一番,免得着了凉,朕也要带月妃先行一步,此刻时辰已不早,大家也都乏了,若有兴致便再玩一会儿,若无甚兴致,也该散了。”
炎禛说完话,自顾自撇下一群没缓过神来无声站着的人,拉着连琼一路径自离开,只有福禄连忙不忘本分地跟了上去。
而余下的人则都已经傻了,此事,难道就这么结束了?到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居然是以皇帝的先行一步而告终,留他们一群人索然无味地站在这儿又有什么意思?难不成还真的是要欣赏乞巧节的镜花水月吗?美则美矣,只是他们可不是那些风花雪月的文人雅士,皇帝都走了他们还留着做什么?还是早早回家抱着老婆孩子睡觉才是正理。于是,由程王爷炎祺开始,一个个向太后皇后告辞,不过片刻,就都走了个干净,只留下杯盘狼藉和似乎依旧未平的湖面。
太后坐在两个小宫女打的长尾孔雀扇前,淡淡幽幽地对三妃九嫔说道:“天色晚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然后略转了转过头,向柳夭夭展露出一个慈祥又亲切的笑来:“皇后,你陪哀家去宫里说说话。”
柳夭夭立即抿嘴一笑表示答应,温顺懂事,既有皇后的仪态,又有人媳的乖巧。
那三妃九嫔自认和皇后娘娘在太后心里是有差距的,也只好认了,谁让她是皇后呢,自己比不起,至少还得在听话这一点上做得好,于是统统柔顺地站起行了礼,道一声“臣妾先行告退”,便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乞巧节宴会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了两人,风景里有种人去楼空的淡然伤感。太后雍容华贵地踱到皇后身边,微笑着说:“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柳夭夭先是一丝不苟地行了个礼,然后带着七分谦卑,隐着三分不忿,笑着回话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卷 九华步摇 心生嫌猜 第十七卷(1)
今夜隐月阁里的气氛注定凝重,连殿角的宫铃都不再响动,仿佛也被凝住。就连鸿儿见到连琼回来也没有飞来欢叫相迎,大约是夜已深,早已在巢里睡熟了。直到进去隐月阁以后才有阿九领着一帮小宫女们迎上来,见到浑身湿透的连琼和表情阴鸷的炎禛后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还是福禄聪明地眼疾手快吩咐下去要她们马上准备暖水来让月妃娘娘沐浴。宫女们应声而去,福禄自个儿也识相地主动退出门去,随着一声闭门之声,空旷的屋子里头就只剩下了两个人,面对面而站,一个压抑一个无辜,互相之间既不说话也不争吵。空气又静了几分,甚至听得到从发梢衣角淌下来的水珠掉落在地面上的声音,点点滴滴,从急促再到稀疏。
连琼垂头盯着自己湿透的脚尖看,觉得委屈又失望,被人设计的事从小到大早就不知道已经遭遇了几回,她向来懒得解释,因为只要是和自己扯上关系的事,所有人都会认定错的是她,哪怕理由是多么的牵强。就像小时候有一回,二娘的女儿看上了她的一只长尾鹦鹉,她没有办法拒绝,只好忍痛割爱,可后来那只长尾鹦鹉却自己逃回来了,二娘的女儿哭着同二娘来找她,说自己表面上假装大方,实际上小气又多心眼,是在故意玩弄她的女儿,可笑爹居然就听了她们的话,对自己家法伺候,又在柴房里饿了三天作为教训。对于这种事情她如今早已习惯,只当别人对她的不好至少是她还存在于他们眼里的证明,可是现在炎禛对自己也是这样,虽然出发点是自己多看了炎祺几眼,可说到底也是不相信她,本质上和别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她就注定得不到任何人的信任吗?别的人她还可以不在乎,但是炎禛,他又怎么可以?
门外传来敲门声,便知是准备好了热水的宫人们来了,炎禛还是纹丝不动地保持刚开始的姿势,对门外的人幽幽地讲话,眼睛却还是盯着连琼,他说:“进来。”
三四个太监抬着一桶热气弥漫的水进来,香柏木做的圆形浴桶足有四五尺高,底部直径大约也有三尺,箍着镀金的铜圈,笨重而又奢侈,后面还跟着两个宫女拿了换洗的衣物颔首进来,福禄嘱咐太监们把香柏木浴桶小心轻放好,再示意两个宫女将衣物放到边上,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皇帝身边,弯着腰小心谨慎地开口问:“皇上,娘娘沐浴的东西已经备好了,您接下来是……”
“你们都出去。”炎禛吩咐说。
福禄忙应道:“是。”接着立即领着一帮宫女太监们又退了出去,不敢有多一刻的停留。
再一次听到门闭合的声音,连琼心里头不禁颤了颤,将袖口在手心里紧紧抓住,仿佛已经可以预感到炎禛压抑到此刻的怒气终是要尽数发作了。
果然,炎禛毫无征兆地大步流星上前,重重地一把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对视自己,眼神里闪射出热火一样的光芒,又明亮又灼烫,低着嗓音沉厚缓慢地吐字:“连琼,我和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
第一回听到他用这样阴郁诡魅的语气讲话,连琼十分不适应,这样子的炎禛很陌生,多了霸道和诱惑力,可却没有了平时的熟悉温柔,像是变了个人,叫她心惊胆战。炎禛定是气到了极点,否则也不会那么反常,可是,她又做错什么了呢?连琼下巴被擒住,唯唯诺诺地解释:“我……我没忘,那只是个意外。”她自动避开了炎祺曾在水里亲过自己的事实,避重就轻地解释,若是将这件事说出来,只怕是还要闹出场无休的浩劫来的。
炎禛再把她侧过去一些的脸扭回来,又靠近一寸,近得能够感受到连琼发上的水汽,他用另一只手摩挲上她的脸庞,揩去水渍,动作柔情到珍惜,眼神却越来越冰冷,然后他的眼光略上挑,慢慢转移到她的发侧,冷寂地笑了笑,扣住她下巴的手也随眼神转到她的发上,五指穿过散乱的发丝,感受到湖水的寒意,语气也像湖水一样,表面的波澜不惊下暗潮汹涌,他柔柔地问道:“我送你的步摇呢,嗯?”
连琼一惊,方才在水里拼命挣扎,又被炎祺拉到了水下,生死一刻,她哪里还顾得上头上沉甸甸的东西,反而是巴不得能多掉一些,好让她在水下轻松一点,那具步摇定是在途中落在水里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炎禛怎么还会因这么一件小事而对自己生气,要么是迁怒了,要么就是那具步摇很重要,但它除了是他亲自送的外,还有什么贵重的?用的材料虽是极考究,但做工方面简直可以用粗劣来形容,她刚收到的时候还讶异宫里怎么能产出这样的货色,可见皇家御用也并不就都是好的,也会有这样的滥竽来充数。炎禛送自己的东西也不少了,他又何必唯独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