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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苍白的他阖上了眸子,激动的眼皮不时哆嗦,彷佛要吐出话的嘴唇拼命颤栗,紧握的双手狂乱抽慉。
他,无奈地重重吐了口气,然后深深吸了好几口气,让翻搅的情绪平覆下来。
没有人知道他的忍耐,了解他的痛苦,看见他的牺牲,体会他的爱!
除了,她!
他努力睁开了眼睛,感觉视线有些朦胧,眼眶有些温润。他眨了眨眼,拼命压抑住汹涌卷绕的情绪,凝看病历表上的名字,用哽咽的声音叫唤下一个病人。
叶晓芹即将出国了,纪锡桢和周婕郁当然要为她饯行,几位跟她谈的来的医生和护士也一起来庆祝。出国念书和工作转换跑道一样,都算是另类的高升,因此离别的感伤少了点,恭喜的氛围多了些,大家不由地在啤酒屋笑闹成一团。
只不过,当叶晓芹和纪锡桢笑眼相视时,含笑的双眸总会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凄迷的别离。千言万语也只能在四目对望的当下,悄悄表达出来。
纪锡桢想要独自请她,就是开不了口,更不晓得到了单独相处的时候,会不会忍不住将深藏的情意表露出来。因为她就要走了,因为她已经婉拒了,因为好强的他不愿让自己有机会沦落于尴尬的窘境,甚至造成她的困扰,只好把这份渴望狠狠压下来。
其实,叶晓芹从他的眼神和表情全都明了了,他不必多说一句话,也晓得他的心意与顾虑。她知道,即使他提出另外请她的要求,她也会百分之九十九婉谢,却又情不自禁地期盼他说出来。在旁人的说笑声中,她不由地低头嘲笑自己。
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多么的无奈与惋惜!
啤酒屋外面,停着一辆休旅车。
詹文奎的双手在方向盘上面交迭,脸颊贴着被自己煨暖的手肘,静静望着啤酒屋。凭他以前对叶晓芹的态度,笃定会不请自来地进去。但是此刻,他只敢躲在车子里眺望只能凭想象有她的角落,幻想她那带着讥讽的声音就在耳边回绕。
他自嘲似的喃喃自语,你知道我就在外面想象你的一颦一笑,幻想你的欢颜为我绽放吗?面对你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倨傲,其实是我不敢面对的软弱,也是爱你的表达方式。虽然我明知这是错的,不能这样,偏偏就是无法遏阻这份莫名的行径。
因为,爱你的高塔一开始就倾斜了,纵然我的医术高超,也无力将它扶正。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头来,望着缤纷灿烂的夜色,笑着自己沉闷的傻气。他倨傲地抬起下巴,转动方向盘,离开这个看不到她的地方。
叶晓芹她们酒酣耳热地步出啤酒屋,有些人意犹未尽地要高歌一曲。周婕郁立即说好,随即又说叶晓芹有点不舒服,要纪锡桢送她回家。然后赶鸭子似的把众人推向附近的KTV,把她们留在夏夜里。
如果纪锡桢再为了好强而使性子,就太对不起周婕郁的用心,更对不起自己。因此他的眼神带着盼望说。“你喝多了,我载你回家,机车明天再来拿。”
“好呀!”她大方地答应,跨上了他的机车。
她的双手原本只是轻轻含住纪锡桢的衬衫,轻爽的夜风加速酒精的威力,驱使她的双手冉冉往前挪动,最后干脆搂住他,红咚咚的脸颊若有似无地贴着他的背。她的手彷佛带电似的让纪锡桢的心跳逐渐狂蹦起来,而他也不想让激动的情绪平息下来,更何况极可能这是两人最后一次的悸动,以后连见上一面也难。
他们俩一路无言,彷佛一旦说了话,彼此就必须隔出一道不想看见的罅隙。不管怎样,对她们而言这样就足够了,不需要再用浪漫的言词锦上添花。
叶家到了,诊所的广告招牌也熄灭了,她们也该到此结束。
叶晓芹晃下了机车,却踟蹰地不知该留在原地、还是踏入家门。
“要不要我到机场给你送行?”
“干嘛呀!我只不过出国念书而已,又不是要移民,而且我们可以透过网络聊天呀。不用到机场啦。如果我妈看到你,肯定又叽叽喳喳地问一大堆问题。”她笑着说。“不过,这次再遇见你,让我学到许多事。”
“我身上有什么好学的”他讪笑地说。
“学会去观察不同的爱呀,也体会到爱的差异,而不再像以前那样狭隘,把爱的定义局限于年轻男女之间的爱情。”她笑眼凝看着纪锡桢,在心里说着,你知道我在暗示你什么吗?
“对你而言,这是好、还是坏呢?或者,以后才知道结果?”
“当然是好事喽,更是心灵上的成长。”唉,你还是没有听出我的话中含意!结果会怎样呢?也许正如你说的,以后才晓得。她不禁在心里惋惜。
现在该说什么呢?他在心里嘀咕着。最后,他还是说出很不愿道出的话。“那我就祝你一路顺风,平安健康了。”
“嗯,你是个医生,更要好好保重身体喔。”
纪锡桢逡寻不前地点了点头,然后毅然地说。“我回去了,晚安。”
“晚安,骑车小心点。”
他扭动油门,骑入了夜色,双唇却不自觉地往前轻挪,似乎在跟叶晓芹吻别。他忍不住讪笑着,自己刚才没有吻她,反而在离去之后才轻吻空虚的夜色,这又算什么呢?
不论如何,我会记住你给我的甜蜜!
他把淡淡的酒气融合了浓浓的眷恋,吐向阴黯中带着光亮的世界,朝没有她的地方奔驰而去。
不过,他不是胆怯的逃避,而是好强的何必!
叶晓芹的心里有些失落、有点放下了心,她怅然若失地在夜色里自嘲似的傻笑。即使他已经消失在车阵里,她依旧伫立于街头眺望,彷佛要细细回忆刚才的甜蜜。仔细包裹这段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感情,珍藏在内心深处。
不管怎样,我都会记得你对我的好!
许久,她才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的爱,正用另一种方式表达,你接收到了吗?
对你的爱,我化为心灵上的飨宴,你感受到了吗?
在别人的眼里,我们的爱也许是无法理解的斜塔!
3
今天送叶晓芹到中正机场的只有卢文惠。她两眼无神地望着班机时刻表,痛苦的听着母亲了无止尽的唠叨,更懒得再跟卢文惠说话。
叶勇鑫必须留在诊所看诊,无法前来机场为女儿送行。虽然叶晓芹对他有所怨怼,但是她又不是第一次出国,而且这次更是脱离地狱似的往人间高飞,反观诊所里的病人却是病痛缠身,需要医生的诊治。孰重孰轻,只要不是绝对的自私,就能了解后者太重要了。此时,她更庆幸能到医院当了几个月的志工,能把视野放大地思考。
至于夏麟,他渴望来机场送行,她也盼望他能来。但是她事先就知道卢文惠会陪她来机场,更会虎视眈眈等候夏麟出现,期待能在女儿面前拼命揶揄讥讽他。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冲突,叶晓芹只好拜托他不要来机场,请他在相隔数百里的地方在心里默默送行。也因此,她更痛恨卢文惠!
因为,卢文惠正佯装无聊地环目四顾,其实是在找寻夏麟的踪迹,准备一展毒辣的口才。有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呢?
我就偏偏不让你得逞!叶晓芹在心里嘀咕着。
叶晓芹特意跟母亲借了手机,在她面前大方地打电话给纪锡桢和周婕郁,得意地大声说她要高飞了。然后再拨回家,跟父亲道别,就是没有跟夏麟通话。
她,非要气一气卢文惠不可!
“爸,那天对不起,我不应该说那么重的话伤你。”她愧疚地说。
“唉……反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再见。”
当卢文惠接过手机时,果然一脸屎样。讦谯在心里口难开!
因为她忘了,有其母,必有其女!
“你对你爸说了什么话?”卢文惠的表情充满了干意。
“这是我跟爸的事。”她不悦地撇过头去。
“所以我才问你呀。”
“你为什么连不关你的事也要插一脚呢?留给我们一点空间好吗?不然你再这样下去,谁都受不了你”叶晓芹终于发泄了一点点不满的情绪。
“一个是我丈夫,一个是我女儿,怎么不关我的事!”卢文惠怒不可遏地说,只差没有一巴掌甩过去。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叶晓芹在惧怕母亲的唠叨像洪水般将她淹没的情况下,干脆站了起来,不理会卢文惠气得脸红脖子粗,走到距离最远的饮水机喝水。然后估计卢文惠的气应该消了点,才装作一付没事的样子晃回来。
在等待的时候,母女俩就这样耍心机,直到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出现。
“你是今天搭机呀,好巧喔”
叶晓芹吓得跳了起来,哆嗦地说。“你怎么来了?”
“有学长出国进修,我来机场送他的。”詹文奎泰然自若地说。
毕竟她们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叶晓芹只好介绍他给卢文惠认识。
卢文惠一听到他是妇产科医生,长得又是一表人才,里里外外都比夏麟强太多了,市侩的表情立即展露出来,对他嘘寒问暖,简直把他当做未来的女婿看待。因为,见多识广的她,早就从詹文奎的眼神里获悉他是为了女儿而来。詹文奎虽然城府很深,但是跟卢文惠比较起来,只不过是个半透明人罢了。
叶晓芹满脸无奈地听着他们的外交辞令,更是越听越肉麻,忍不住搓揉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机上的冷气很强,你没有随身带件外套吗?”詹文奎表情木然地问道。
是你的话太冷啦!她在心里咕噜着。然后展现虚伪的笑容说。“有啦,我的随身包包里有放件衬衫。谢谢你的关心。”她不想再让自己冷下去,于是祭出绝招。“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进去了。”
“要好好照顾自己呀,有事就到多伦多找你舅妈。”卢文惠万分不舍地说。
“知……道啦!”才怪!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