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些人适合当情人或者朋友,但是不适合当夫妻。”叶晓芹感慨地望着窗外。“有时候爱的越深,越无法接受现实的转变。”
“没错,但也是要依照每个人的个性而论定。像我离婚了,失去一个丈夫,却多了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就是我前夫。他是个很好的男人,怕我带着孩子再婚不容易,就坚持孩子归他扶养,星期六日让孩子来我这里。虽然一个礼拜还有两天能陪伴儿子,但是,孩子是我的心肝宝贝,两天怎么够呢?就在一剎那间,我失去两份挚爱,叫我如何能受的了呢?”王婷织幽凄地凝看房门紧闭的房间,因为那里有她的儿子。
叶晓芹感觉自己的鼻子有点酸了。她抽了张面纸,递给王婷织。
“不好意思。”她接过面纸,想要擦拭眼泪和鼻涕,结果却引来崩溃似的哭泣。
叶晓芹不晓得该怎么安慰她,只能鼻酸地凝看她。
半晌,王婷织抬起头来,泪痕满面的脸上露出无所谓的笑容。“那时我得了忧郁症。好在碰到你父亲,才让我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如果要说我们相爱,还不如说我们是相互安慰,彼此扶持,才能在荒芜萧瑟、空虚寒冽的道路上坚强地走下去。因为我们心中充满了爱,却不知道要给谁。那份浓郁的孤独感,不是你所能理解的!”
“咦,我爸整天都在诊所里看病人,你们怎么有时间在一起呢?”叶晓芹既好奇又含蓄地说。
“呵呵……”她漾着凄楚的笑容。“在诊所里,在交会的眼神中表达出理解对方心里的痛苦,知道对方正关心着自己。爱,就这样存在于缄默之中。对我们而言,这比所谓的在一起更重要。抱着浓郁的爱在孤独中飘荡的人,最渴望的就是真心的关切与爱,而不是计较在一起的时间有多少。”
倏然,叶晓芹对她们看似平淡,却蕴含狂烈的爱感动了!对于母亲的跋扈厌恶到极点的她,忍不住异想天开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我爸呢?”
“不然,我们还能怎样呢?”她笑着说。“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分手就是我们的结局,只是不晓得何时会来临。分隔两地,同样可以付出自己的爱,就是挂念。在孤寂的日子里想到世上还有个人惦记自己,哆嗦的嘴角也会忍不住上扬。”她的唇,是欲哭的哆嗦。她的嘴角,是爱恋的微笑。
叶晓芹情不自禁地替她哭了出来。除了误解父亲之外,更想到自己跟夏麟结局只有分手一途的爱情。她,激动地不能自己,反而要为爱受尽折磨的王婷织带着哽咽出言抚慰。
这时,叶晓芹才理解到王婷织刚才所说的相互安慰,是在无法忍受的凄苦与看破红尘似的孤独中所诞生的暖烘烘的温馨,让空虚的自己获得一份存在的感觉。
忽地,叶晓芹情绪激亢地说。“如果你们真的相爱,我可以帮助你们。”
“谢谢你!他跟你一样,都是你母亲的奴隶。别傻了!”
忽地,房间里发出小孩子的哭泣声。
“他醒了!唉……连睡个午觉也会作噩梦。”王婷织心疼地说。
“那我回去了。谢谢你让我知道我爸的另一面。”
“你已经长大了,请你多关心一下他。不管怎样,他都是你父亲。”王婷织不好意思地说。
她当然知道王婷织是劝她不要因为父亲外遇,就不再理会他。“放心,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女人。我是他女儿,不是他的妻子。”
对于她的双关语,王婷织只能用尴尬的微笑以对。
叶晓芹请她赶快去照顾儿子,不要送了,就径自离开。她在阳光下眺望那间公寓,它溢满了孤独,却也蕴藏无垠的爱。她不禁揣想,如果我妈能跟她一样,不知道有多好呀!但是,二十年之后她或许也会变得跟我妈一样。那我呢?不!我绝对不要变成这样!
她再次回到医院,这是为了父亲,同时也为了令人厌恶的卢文惠。
卢文惠看到女儿终于认输了,才不屑地哼了一声。她扬起趾高气扬的下巴,苍白的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倨傲神态。
正当卢文惠想要发泄心中的怒火时,叶晓芹却丝毫不理会她,径自走到叶勇鑫旁边,当着卢文惠的面,热情地亲吻父亲的脸颊,漾起令卢文惠嫉妒万分的笑靥,深情款款地说。“爸,我要重新爱你!”然后得意洋洋又鄙夷地睥睨了卢文惠一眼,替身为奴隶的自己和父亲报仇。
果然,卢文惠气得浑身哆嗦,一句话也骂不出来。
叶勇鑫同样全身颤栗,但他是开心的激动,感激的泪水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爸,我们父女俩一起去吃牛排,让她独自吃医院里难吃的伙食,享受一下孤独的滋味。”她热情地挽起父亲的臂膀,硬推着太过兴奋的叶勇鑫离开病房。
自杀未遂的卢文惠,差点气得脑充血。她想大声骂出来,但是一口气死死梗在喉咙,逼得脏话无法脱口而说。她,更气了!
当叶晓芹步出了医院,忍不住笑了出来,却透着凄凉与怨恨。
“你又何必这样呢?”叶勇鑫摇着头说。
“我是为我们父女报仇,绝对不能让她太好过”她赌气似的说。“走吧,去吃饭。”
这对重拾爱的父女,走进逐渐颓敝的阳光下。
我爱的好辛苦,也爱的好孤独。
被漠视的爱,我只能佝偻着背,小心翼翼地捡起来。
把不小心落下的泪水,留在我的爱曾经卷躺的沙漠。
6
夏麟下班之后,慌张地先赶往沉维涵的住处。
她,果然搬走了,只留下简短的讯息供他凭吊!
已经一无所有的你,能够逃去那里,更为什么要逃?留在这儿,至少还有我这个精神支柱陪你去兜风呀!他心疼地紧紧握住被主人遗弃的门把,望着黯然又空洞的斗室。黑暗,逐渐将他吞噬了,他才沮丧地拖着孱弱的身体离开,用仅剩的力量把门甩上。
至于他对叶勇鑫所传短讯半信半疑,当他赶回家看到叶晓芹留在桌上的纸张…我妈发生事情,我必须回家…才晓得那是真的。他仓皇又惧怕地环顾一圈,已不见她的东西。
他,知道彻底输了!当母亲为了爱而祭出自杀的绝招,有几个儿女能不认输呢?
“罢了、罢了,这样也好。路,有许多条,而我这条路,只是铺满了颠簸与荆棘。就让所爱的人卸下我带给她的沉重包袱,了无牵挂地自由吧!爱她,就不要让她再承受无可奈何的痛苦!”他在阴黯的斗室里,闻着她残存的气息,颓丧地喃喃自语,任凭孤独把他完全吞没。
隔天晚上,叶晓芹接到夏麟传给她的手机简讯…也许,你已经发现我的心里还住着另一个女孩。的确,我的心里有个她,而且所占的份量比你重。我们分手吧,保重了!
叶晓芹此时已不在乎这段话是令她心痛的实话,还是爱她的谎话,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她完全没有能力对抗命运。同时,一连串的事件已经让她灰心丧志。
就到这里结束吧!爱,还是可以用别的方式来表达,因此我会把对你的爱埋葬在心里。这样,就不会有人来跟我抢了!
她爱的好无奈、好累,累到趴在床上恸哭,用丝毫不受任何人控制的泪水结束这段感情。
我爱的好辛苦,也爱的好无奈。
被箝制的爱,我只能驮负交瘁的身心,满身伤痕地埋藏起来。
把淌流的泪水,留在埋葬深爱的荆棘丛里,当做无言的墓碣。
第九章 一剎那间的领悟
1
虽然她下定决定不再跟夏麟连络,却也没给出院的卢文惠好眼色看,不时用轻蔑的眼神瞅着她,让她知道她那跋扈倨傲的爱是多么令人厌恶,逼得她坐立难安,气在心里口难骂。
卢文惠已经死过一次了,知道自杀的痛苦,因此对于女儿的挑衅她只能忍了下来。她不是害怕女儿再次离家出走,而是惧怕自己还要再自杀一次,才能逼女儿就范。
这个家,叶晓芹已经厌烦了。即使她想多花些时间陪伴父亲,但是长久以来的冷淡与怨尤所孳生的距离感却令她不晓得该如何表达。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用歉疚的眼神看着父亲,或者用别扭的嘘寒问暖来表现心中的爱。此举,却同时造成两人的尴尬。
叶勇鑫抖出感谢的笑容,安抚地说。“我已经深刻感受到你爱我,渴望付出对我的爱,这样我就很满足了,你不用一直刻意去试图表达出来,这反而会适得其反。到医院走走吧!那里有你的爱。”
“呵呵……”她感叹地苦笑着。“被了解的感觉真好。”
“但是,愿意坦然面对所了解的,比去了解一个人更难”叶勇鑫意有所指地说,又不让女儿萌生羞赧的感觉。
“没错!”叶晓芹的回答是带着无奈的会意笑容。
父女俩闲谈了一会儿,她就茫茫然地飘回自己的房间,闻到的却是令她窒息的气息,看到的是熟悉到生厌的事物。
她打开了计算机,一幅曾在奥塞美术馆所见到的画作浮上脑海,她随着这份情绪找出HuguesMerle于1861年所画的ABeggarWoman。一位有着棕色卷发的女人穿着褴褛的衣服,全身因身体孱弱而呈现颓丧的模样,左手贴住胸口,无助地伸出渴求的右手乞讨,双眸散发出哀求与为什么的眼神,微启的嘴唇彷佛飘散出拜托施舍又不愿意的声音。
她,就像画中的女人。只是画中人乞讨的是食物,她乞求的是自由,以及能自主的爱情与生活。
这间在那位穷人眼里绝对是天堂的房子,对她而言只是一座用厚重的安全玻璃所围起的透明活动监狱。不管她到那里,纵然她能看到周边的世界,却无法凭着自己的意志去接触,只能在自欺欺人的空间里被母亲禁锢。
她甩了甩头,找出OctaveTassaert于1849年所画的AnUnhappyFamily。在简陋的阁楼里,一位衣衫褴褛的母亲坐在床头,右手伸向火红的火炉,穿着单薄衣服的女儿身体虚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