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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院帮忙的张妈跑过来,脸上有些慌张:“东家,那人……又过来了。”
青萱愣了愣,随即想起她说的是谁。拿起桌上切了一半的酱牛肉,又包了十来个白馒头,抬腿往后院走。出了后门,果然见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等在那里。听见脚步声,男人直勾勾的眼神望过来,准确的说,是望向青萱手中的食物。青萱把馒头和牛肉往他怀里一塞:“最后一次哦,要是被人发现我给乌藤族人东西吃,我可吃不了兜子走。”
男人帷帽下的脸僵了僵,道:“最后一次,往后,不会再来。”
他说话的声音有点怪,带着浓浓的鼻音,一字一句的,却带着沉沉的气压。柳州和延国接壤,延国近些年越发嚣张,常常骚扰大嘉朝边境。这乌藤族本来是大嘉朝的附属国,可三年前,乌藤的首领突然宣布举族投向延国,顿时舆论哗然,现在的柳州百姓眼里,乌藤的人就是叛徒、无耻、下贱。在柳州,偶尔也有流浪过来的乌藤人,可都是被大家白眼相待,甚至拳打脚踢致死的情况也不少见。
青萱倒是没有歧视的意思,只是那日见这男人因为一个馒头被一伙人暴打,心下不忍,便随手给了他几块没卖完的馒头,谁知道随后几天,这男人倒将这儿当成了吃白食的好地方,日日过来,青萱也是忍无可忍。她这
儿又不是善堂,在柳州的地盘上,她一个小老百姓若是被人发现给乌藤人送吃的,到时候一顶通敌叛国的大帽子盖下来,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她今天很明确地说了最后一次,没想到那男人也很识趣,竟然爽快地答应了,青萱颇有些不可思议。通过一个月的短暂相处,她能感觉到这人和自觉没什么关系,反而用厚脸皮来形容颇为恰当。就是这样堂而皇之地吃了一个月白食的人,突然很有良心的说以后都不会来了。青萱狐疑地瞅着男人,莫不是有什么阴谋吧?
事实证明,只是青萱想多了。男人吃饱了,把剩下的都揣进怀里,郑重道:“谢谢。”
青萱愣住,继而摆摆手:“不用谢不用谢,我也不是什么大善人,你快走吧,别被人看到了!”
黑衣人点了点头,转过身,消失在街角。
是她多心了吗,总觉得这个人很不简单……青萱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正巧这时张妈在里面唤她,青萱小跑着过去,见店里又重新坐满了人,连隔壁的福大婶都不卖栗子了,跑到她这儿和店里的人聊的正欢。
青萱有些奇怪:“怎么了?”
溪若洗完盘子,又开始沏茶,瞪了无所事事的青萱一眼,道:“刚才有位公子在福大婶那买了半斤糖炒栗子,据说,那人长的比天上的神仙还好看。”
天上的神仙??按照福大婶的眼光,雷公月老之内的应该算标准美男子吧……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思维已经往奇怪的地方去了,青萱嘴角抽了抽,就听到福大婶在那边说的起劲:“哎呀,真是漂亮极了的人,说了你们不信,就是天上的神仙怕也是没那么好看呢,声音又好听,又懂礼数,一看就是大家公子。你说说,咱们柳州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户人家,也不知道人家娶亲了没……”
有人取笑道:“我看不是人家公子长得好,是福大婶老树也开花,春心动了!”
一群人笑成一团,福大婶是寡妇,被人这么一说也是老不好意思,推了那人一下:“去你的!瞎说什么呢!”
青萱看着一群人笑闹,嘴角也不自觉地弯了起来。这样的生活她很喜欢,每天吵吵闹闹吃吃喝喝,没有太多的虚伪和算计,耳边都是真实的声音……除了,离那个人太远,有的时候,总是寂寞。
媳妇儿,你好不好,现在在做什么呢?青萱凝神想着,嘴角的笑容甜蜜又带着苦涩。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小贺都有出场,只是都是侧面的……默默遁走
57、《百媚一生》
柳州府的师爷张亭最近颇有些烦恼。
上任州牧早早就去京城赴任去了,新来的这个,却是迟了整整半个月。来了书信,说是路上有了延迟。也不知哪里来的祖宗,这种事都能迟到。张师爷心急如焚,府衙里的事情一堆,都是前任洪达洪州牧留下的烂摊子。新来的州牧也不知道如何,若是再来一个洪达,他这师爷也别干了,直接请辞回乡养老去!
张亭估摸着路程,大概新来的州牧今日能到。于是一早就率了柳州府衙的众人,等在驿站。等了又等,直到月上柳梢头才把人给盼来了。却不是他想象的那般气派排场,一辆马车,两个随从,连随身物品都只是很少的一点。要不是对方有即任的文书,只怕张亭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假冒的了。
这就是新来的州牧?据说之前在京中也是做大官的,可是看上去这么年轻,俊秀斯文,脸上还带着病容。据说是在来的路上感染了风寒,耽误了赶路。怪不得比预计的时间推迟了大半个月……张亭心中想着。这人看上去客客气气的,却是暂时摸不出深浅,但之前的偏见和不满也散的差不多了,张亭笑道:“大人,下官今日在醉风楼摆了酒席给大人接风,还请大人笑纳。”
那人道:“劳烦张师爷了,只是近日连日赶路已是疲乏不堪,这接风宴还是改日吧。”
张亭瞧着他果然一脸疲惫之色,便也不再坚持,送了这位颇为年轻的州牧大人去休息。张亭赶回了州府。开什么玩笑,只不过一天不在,府里又堆积了这么多事务。什么张三家的猫丢了李二家的鸡被偷了,这些事怎么都拿到州府来了,张亭看的一个头两个大。
“张师爷,州牧大人过来了。”
张亭正在翻阅历年卷宗,听到这话猛地一愣。直觉里就是那边下人们有哪里招待不周了,把人惹得找到州府里来了。张亭一阵头疼,但还不得不端着笑脸迎上去:“大人怎么过来了?”
透过张亭的肩膀,可以清楚的看见屋内凌乱的景象,贺凌双道:“府里积压了如此多的事?”
张亭一看瞒不住,只能苦着脸道:“这些都还是这个月的。”年前的东西都快发霉了,就算张亭是个老好人,也实在懒得去翻这陈年旧账了。
贺凌双走进房间,随手翻开一份,只见上面写着“本月十八,杨柳村老徐家走失水牛一只”,张亭已经不敢抬头看新来的州牧大人的脸了。谁知道旁边人一句话没说,反而叫来了府里各司的主簿,将零碎的事情分门别类,再交由所属的司去做。速度之快,态度之坚决,直让张亭看花了眼。
各位主簿们也是刚从风月场上下来,本来是准备今晚上给这位新来的州牧接风洗尘,顺便大家联络一下感情。可没想到酒楼人家不去,直接就跑到州府来了。还把这些陈年旧账都翻出来,唉,新官上任三把火啊,只要这火别烧到自己头上谁去管他怎么折腾,可瞧这样子,这位明显是有备而来……众人心中那个苦啊,真是堪比泛滥的黄河之水,滚滚而来。可据说这位州牧大人在京中也是有背景的,他们哪里敢得罪,只能苦着脸埋头做事。
等把这半年的宗卷归类好,已是深夜了。众人早就困的东倒西歪,张亭看着依旧认真批阅的贺凌双道:“大人,时候已经不早了,要不,明日再继续?”
贺凌双头也没抬,道:“你们先回去吧。”
众人实在是撑不住了,听得上司发话,连忙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的回去了。张亭也想回去抱老婆儿子,可人家州牧大人还在熬夜批公文,他这个做师爷的怎么敢走。
这时,一个圆头圆脑的小厮跑进来,一进来就叫道:“公子,这都多晚了,怎么还没结束啊?”
说完还看了旁边的张亭一眼,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在里面:“我们家公子大病初愈,怎么一来就让他做这么多的活?”
张亭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这是赤果果的污蔑!这哪里是他拖着不让走,明明是你家公子是个工作狂,自己办公到废寝忘食就罢了,还拖着他们这群老骨头在这儿舍命陪君子。
贺凌双抬起头,脸上多了一丝无奈:“贺连,这是张师爷,不许无礼。”
叫贺连的小厮扁扁嘴,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师爷’,叫完了就眼巴巴地站在一旁。每当贺凌双看完一本,那小子都会跳出来问一句:“结束了吗结束了吗公子快回去休息吧……”聒噪程度实在让张亭惊异,这小子……是故意的吧……
果然,连贺凌双这般定力好的都忍受不了贺连的聒噪,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来对旁边的张亭歉意道:“累的师爷和我一起熬夜了。”
感情你还知道……张亭默默腹诽,但面上还是一片惶恐:“这都是下官分内之事,大人这么说实在是折杀下官了。”
贺凌双哪里听不出他话中意思,只笑了笑。两人结伴而出,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青白的光线暗淡而迷离,张亭不经意间回过头,就看见旁边的州牧大人苍白的脸色。
张亭微微一怔,刚见面时他就注意到了,这位年轻的州牧大人脸色并不好。舟车劳顿之余,还隐隐透着病容。可他这样的身体,还要连夜将这些事情都做完。明明可以留到以后的不是吗?张亭做师爷已经很久了,从没有看见过这样一个官员,不顾自己的身体只想着公事。
“大人觉得柳州如何?”张亭突然问。
贺凌双苦笑:“以前在书上读过,柳州有四绝:杨郡的山、碧潭的水、桃花村的臭鱼和西镇的黄酒。这次来柳州赴任,我本也是抱着好好游历一番的心思。可没想到自从进了柳州地界就一直身体不适,好容易养好了身体又是日夜兼程地往柳州府赶,实在是没游览的心思了。”
张亭哈哈大笑,只见对方目光清朗,毫无掩饰之意,心中欣喜更甚。
整个柳州盼了十多年,终于等来了能够改变它的人。
◇
经过大半个月的相处,众人都了解了贺凌双的性子,都打心眼里对这个年纪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