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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江湖,好歹也要打听到少林僧众的下落。采购粮食之事,也请黄帮王一手办理。”黄伯流答应了,转身出去。蓝凤凰笑道:“黄帮主可得赶着办,要不然咱们的白熊、黑熊两位饿得狠了,什么都会吃下肚去。”黄伯流笑道:“老朽理会得。但漠北双熊就算饿扁了肚子,也不敢动蓝教主的一根手指头儿。”
祖千秋见在寺中搜查的二百名豪士一个个聚集,说道:“寺中没人的了,请大家辛苦一番,再到各处瞧瞧,且看有何异状,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群豪轰然答应,又到各处察看。这次不是找人而是找寻线索,于是掘地者有之,挖砖者有之,差点就没将寺墙拆垮,菩萨推倒。
令狐冲坐在大雄宝殿的一个蒲团之上,眼见如来佛像宝相庄严,脸上是一副怜悯慈悲之色,心想:“方证方丈果然是有道高僧,得知我们大举而来,宁可自堕少林派的声名,也不愿率众出战,终于避开了这场大肆杀戮的浩劫。但他们何以又将定闲、定逸两位师太害死。看来害死两位师太的,多半是寺中的不肖僧人,当非出于方丈大师的主意。我当体会方证大师的善意,不可再率领大批人众,去找少林僧人为难,须得另行设法相救盈盈才是。”
突然之间,一阵朔风从门中直卷进来,吹得神座前的帷子扬了起来,风势猛烈,香炉中的香灰飞得满殿都是。令狐冲步到殿口,只见天上密云如铅,北风甚紧,心想:“这早晚便要下大雪了。”心中刚转过这个念头,半空已有一片片雪花飘下,又忖:“天寒地冻,不知盈盈身上可有寒衣?少林派人多势众,布置又如此周密。咱们这些人都是一勇之士,要想救盈盈出来,只怕是千难万难了。”他负手背后,在殿前长廊上走来走去,一片片细碎的雪花飘在他头上、脸上、衣上、手上,迅即溶去。又想:“定闲师太临死之时,受伤虽重,神智仍很清醒,丝毫无迷乱之象,她却何以要我去当恒山派的掌门?恒山派门下没一个男人,听说上一辈的掌门都是女尼,我一个大男人怎能当恒山派掌门?这话传将出去,岂不教江湖上好汉都笑掉了下巴?唉,我既答应了她,自是不能食言,我行我素,旁人耻笑,又理他怎地。皇帝自来都是男人做,可是武则天要做女皇帝,还不是做了?”想到此处,胸中豪气顿生。
便在此时,忽听得半山处隐隐传来一阵喊声,过不多时,寺外的群豪都喧哗起来。令狐冲心头一惊,抢出寺门,只见黄伯流满脸鲜血,奔将过来,肩上中了一枝箭,不住颤动,叫道:“盟主,敌——敌人把守了下山的道路,咱们这——这可自投那个网了。”令狐冲惊道:“是少林寺僧人吗?”黄伯流道:“不是和尚,是俗家人,他奶奶的,咱们下山没够一里,便给一阵急箭射了回来,死了十几名弟兄,伤的怕有七八十人。”只见数百人狼狈退回,中箭的着实不少。一时寺门外群豪乱成一团,都要冲下去决一死战。
令狐冲又道:“敌人是何门派,黄帮主可瞧出些端倪么?”黄伯流道:“我们没能跟敌人近斗,他奶奶的,弓箭厉害得很,还没瞧清楚这些龟儿子的模样,一枝枝箭便射了过来。”
祖千秋道:“看来少林派是故意布下陷阱,乃是个瓮中捉鳖之计。”老头子道:“甚么瓮中捉鳖?岂不自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是个——这是个诱敌深入之计。”祖千秋道:“好,就算是诱敌深入,咱们来都来了,还有甚么可说的?这些和尚道士要将咱们一个个活生生的饿死在这少室山上。”白熊大声叫道:“那可也未必办得到。那一个跟我冲下山去?”登时便有千余人轰然答应。
令狐冲道:“且慢!对方弓箭了得,咱们须得想个对付之策,免得枉自损伤。”计无施道:“在下倒有个主意,这和尚庙中别的没有,蒲团有数千个之多。”这一言提醒了众人,都道:“当作盾牌,当真是再好不过。”当下便有数百人冲入寺中,搬了许多蒲团出来。
令狐冲叫道:“以此挡箭,大伙儿便冲下山去。”计无施道:“盟主,下山之后在何地聚会,以后作何打算,如何设法搭救圣姑,现下都须先作安排。”令狐冲道:“正是。你瞧我临事毫无主张,那里能作什么盟主。我想下山之后,大伙儿暂且散归原地,各自分别访查圣姑的下落,互通声气,再定救援之策。”计无施道:“那也只好如此。”当即将令狐冲之意大声说了。那吃人肉的和尚黑熊叫道:“少林寺的秃驴们如此可恶,大伙儿把这鬼庙一把火烧了,再冲下去,跟他们拚个死活。”群豪轰然叫好。令狐冲连连摇手。说道:“圣姑眼下还受他们所制,大家可鲁莽不得,免得圣姑吃了眼前亏。”众人一想不错,都道:“好,那就便宜了他们。”令狐冲道:“计兄,如何分批冲杀,请你分派。”
计无施见令狐冲确无统率群豪以应巨变之才,便也当仁不让,朗声说道:“众位朋友听了,盟主有令,大伙儿分为八路下山,东南西北四路,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又是四路。咱们只求突围而出,却也不须多所杀伤。”当下分派各帮各派,取何方向下山,每一路都有近千之众。
令狐冲道:“正南方是上山的大路,想必敌人最多,祖兄,老兄,计兄,咱们先行从正南下山,牵制敌人,好让其余各路兄弟从容突围。”计无施道:“很好。蓝教主,咱们后会有期。”蓝凤凰笑道:“可不用这么快便说后会有期,我也从正南方下山。”计无施微微一笑,道:“蓝教主有百灵呵护,大伙儿可得托你的福了。”令狐冲拔剑在手,也不持蒲团,大踏步便向山下奔去。群豪见他一马当先,齐声吶喊,分从八方冲下山去。上山的道路本无八条之多,众人奔跃而前,初时还分八路,到后来漫山遍野,蜂涌而下。
令狐冲奔得数里,便听得一声锣响。突然间前面树林中一阵箭雨,急射而至。他早有防备,使开独孤九剑中的“破器式”,拨桃拍打,将迎面射来的羽箭一一拨开,脚下丝毫不停,向前冲去,却听得身后有人“啊”的一声,却是监凤凰左腿左胸同时中箭,倒在地下。令狐冲急忙转身,将地扶起,说道:“我护着你下山。”监凤凰道:“你别管我,你—你—自己下山要紧。”这时羽箭仍如飞煌般攒射而至,令狐冲信手挥洒,尽数挡开。
他左手挽住了蓝凤凰的腰向山下奔去,猛听得一声呼喝,一柄大砍刀,两条镔铁怀杖分从左右袭到。令狐冲长剑递出,当啷啷三响,对方三件兵刃分别落地,令狐冲已向下抢落数丈,风声响处,后面又有三柄长枪攒剌过来。令狐冲扶着蓝凤凰,纵跃不便,只得使剑拨开。忽听得后面老头子“啊”的一声大叫,显是受伤。令狐冲回头一望,祇见祖千秋和计无施回身上山,当是去救老头子。他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当冲下山去,还是回去接应众人,只听得一个女子喝道:“令狐冲,你越来越不成话啦!”
令狐冲吃了一惊,回过头来,见说话之人赫然便是小师妹岳灵珊。她左手执着长剑,脸色铁青,左侧站着一人,长身玉立,正便是林平之。令狐冲又惊又喜,冲口而出:“小师妹,你没事了?林师弟也好了!”岳灵珊哼了一声,道:“谁是你的师弟师妹了?你率领妖邪,前来骚扰少林宝剎,还算得是人吗?”令狐冲胸口犹如被大铁椎猛击一下,心想今日之事,已是无可辩解,其实也是不须辩解,从华山派众人眼中看来,自己所作所为,无一不是荒唐透顶的事。岳灵珊长剑一摆,喝道:“令狐冲,今日正教的各门各派,已将少室山围得铁桶相似,你们这些妖魔外道,一个也休想逃下山去,你想走逃,先得过了我这一关。”令狐冲回头一望,只见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只不过五六十人,而满山遍野都喊杀连天,游目四顾,但见对方一群群、一队队或穿青衣,或服黄衫,或以红布缠臂,或以白布绑头,阵势井然,进退有序,而自己这一方的江湖豪士,却是狼奔豕突,人自为战,不用战,不用多看,便知胜败之势已成,登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少林派果然早已布下阵势,邀集正教的各门各派,要将我们围歼于少室山上。众兄弟既是难逃厄运,我也陪大伙儿一块死便了。”
但心下随即又想:“我死不足惜,盈盈却永远救不出来,我说甚么也当将盈盈救了出来。”耳听得四下里刀枪之声铿然大作,叫杀声、惨呼声、叱骂声此起彼伏,一咬牙,说道:“岳姑娘,你不放我下山,可要得罪了。”岳灵珊怒道:“你真要跟我动手么?”令狐冲道:“我只要下山,并不想跟你动手。”岳灵珊道:“嵩山、泰山、衡山、华山各派的好手都已到了,还有少林派邀来的许许多多英雄好汉,你是走不了的,不如就此投降,让我跟爹爹求求情——”突然她身后现出一人,厉声说道:“令狐冲,你还不抛剑就缚?”正是华山掌门,君子剑岳不群。
令狐冲见是师父到了,心头一震,师父积威之下,也不敢再说什么,一手扶着蓝凤凰,转身上山。岳不群长剑剌出,径指他的后心。令狐冲提起内力,飞身上山,岳不群连剌三剑,始终离他后心差着一尺。令狐冲左臂虽是挽着蓝凤凰,但他内力充沛,竟然没让师父赶上。岳不群大怒,吸一口气,运动紫霞神功,身子飞起,一剑便如流星赶月,势挟劲风,向令狐冲后腰疾剌。令狐冲不愿用长剑挡架,也是急提真气,向上踪跃,但觉得师父剑上森森寒气已然袭体,心念电转:“不知这一剑是否逃得过?当真要死,死在师父剑下,也胜于给别人杀死。”便在此时,左足已然落地。却听得当的一响,声出背后。令狐冲虽不回头,也知这一声响乃是蓝凤凰用兵刃挡开了师父剌过来的一剑。他左足尖一点,身子已同前跃出数丈,这才回过头来。岳不群如影随形,长剑剑尖离他胸口又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