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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神父说的是真的。”人群回应着。这时又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感谢上帝!感谢圣母玛丽亚!”
“这些天以来,他们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有人想和他们说几句话,其实,你们已经和他们说过话了。他们对我们惟一的承诺,就是要帮助我们——”
“并且,如果我们愚蠢到允许他们这么做的话,他们还会把我们的镇子夷为平地,把村民赶尽杀绝,然后继续前行。”伊本·图克吼叫着。
人们吃了一惊,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等大家的议论声渐渐小下去的时候,韦恩·欧沃霍瑟说道:“闭嘴吧!你这多嘴多舌的家伙!”
图克听到这话惊讶地转过头看着欧沃霍瑟,他感到难以置信:欧沃霍瑟这个卡拉镇的大农夫可是他的老主顾。
逖安接着说:“他们的首领是来自蓟犁的罗兰·德鄯。”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一点,但一听到逖安说出的这个传奇般的名字,人们还是嗡嗡地小声议论起来。“也就是说,他来自内世界。你们想听他说点什么吗?想不想?伙计们?”
人们的回应声很快汇成了响亮的一片,“让他来说说!我们要听听他说!我们会一直听他说完的!让我们好好听他说说!说谢了。”正在这时,逖安听到了一阵轻柔的,有节奏的敲打声,他起初没有听出这是什么声音,但很快,他明白过来了,脸上也笼上了一层笑意:这不正是皮靴踏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么!只不过这些靴子不是踏在聚会厅的地板上,而是踩在这片丽莎女神的草地上。
随着皮靴声越来越响,罗兰走上前来,逖安朝他伸出了手。这时女人们也努力地踏着她们脚上的便鞋,试图加入到这响亮的脚步声中来。看到罗兰的到来,人们的跺脚声变得更大了。逖安把羽毛递给罗兰,示意其他的双胞胎们先走下台阶,自己也牵着赫达的手走了下去。罗兰用只剩八个指头的手紧握着那抹过桐油的古老的梗,将羽毛举在胸前。终于,皮靴声、便鞋声渐渐平息下去,只剩下火把在嗞嗞作响,偶尔还冒出劈啪的火星。火把照亮了人们仰起的脸,也把那些脸上的希望和恐惧照得一清二楚。这时苍鹰又叫了起来,不过很快安静了。东边的天空中,有巨大的闪电将黑暗划破。
枪侠此刻正站在人们面前。
2
似乎有很长时间罗兰只是静静地看着人群,在每双惊恐而呆滞的眼睛里,他发现了同一种东西,他曾不止一次看到这样的眼神,读懂它们并不难。他看出这些人十分饥饿,他们想要有人来给他们点吃的,来填饱他们饥肠辘辘的肚子。他不由想起了蓟犁镇上的那个馅饼小贩,他总在夏天最炎热的那几天走街串巷卖馅饼,馅饼的味道真是令人作呕,因此,他妈妈管这小贩叫塞普先生,塞普先生的意思是死亡售卖人。
哎,他想,但我和我的朋友们不一样,我们是免费提供帮助。
想到这儿,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这笑让他那张布满沟壑的脸看上去年轻了些,也让台下人们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些许,他像以前一样开了口:“请大家听我说,我们早已在卡拉见过面。”
沉默。
“你们对我们敞开过心扉,我们也对你们敞开过,不是吗?”
“对,枪侠!”沃恩·艾森哈特喊道,“是这样。”
“你们能接受我们,以及我们所做的一切吗?”
这次是曼尼的韩契克回的话:“是的,罗兰,就像《圣经》上说的那样,你是上天派来对付黑暗势力的光明使者。”
这时,人群发出了一声长叹,靠后面的地方传来一个女人的抽泣声。
“卡拉的人们,你们是不是正需要我们的帮助和救援?”
埃蒂呆住了,虽然他们逗留在卡拉·布林·斯特吉斯的这几个礼拜里问过许多人这个问题,但他觉得拿它来同时问这么多人是一件极度冒险的事儿,如果大家回答说不需要,那他们该怎么办?
很快,埃蒂就发现自己根本不用操这份心。罗兰还是像以前一样善于俘获听众的心。虽然的确有人提出异议——由少数特勒佛德人带头,一小部分黑考克斯人和两三名图克家的成员表示他们不需要帮助——但是,大多数人都立即喊出了他们的心声:是的!其他一小部分人——主要是欧沃霍瑟家的人——没有表态。埃蒂觉得在通常情况下,不表态是最明智的态度,这毕竟是最常见的政治手段。但现在不是通常情况,此刻大多数村民正面临此生遇到过的最非同寻常的抉择,如果卡…泰特最终战胜狼群,那么人们就会记住今天那些投反对票和不表态的人。他开始不着边际地想,一年以后,韦恩·D·欧沃霍瑟是不是还能在这个地方继续做他的大农场主呢?
这时候罗兰开始了他的高谈阔论,于是埃蒂便把全部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他此时对罗兰充满了崇拜之情。埃蒂长这么大听过不少谎话,当然他自己也说过不少谎话,有些谎话说得几乎天衣无缝。但等罗兰的那段夸夸其谈进行到一半时,埃蒂才发现直到此时此刻,在这卡拉·布林·斯特吉斯的傍晚,自己才算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撒谎天才。并且——
埃蒂环顾四周,满意地点了点头。
并且人们正如饥似渴地听他说着。
3
“上次,我也站在这个台上面对着大家,”罗兰发话了,“那天我跳了考玛辣舞。今晚——”
乔治·特勒佛德打断了他,在埃蒂看来,这个人太过圆滑,并且狡猾得令人生厌,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很有勇气,很明显大家都想听罗兰说,可他硬是和大家对着干。
“哎,我们还记得呢,你那舞跳得不错!罗兰,你当时是怎么跳的?拜托你告诉我吧。”
人们开始不满地小声议论起来。
“我当时是怎么跳的舞并不重要,”罗兰答道,他的语气中没有半点恼怒,“因为我在卡拉跳舞的那些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了。现在,我和我的朋友们,我们在镇上有别的事情要做。你们热情地招待了我们,我们说谢啦。如今你们既然请我们上来,希望我们可以向你们提供帮助和救援,那么我现在就请你们好好听我说。不到一个礼拜之后,狼群就要来了。”
人们发出赞同的叹息声。时间也许留不住,可是连最底层的村民也可以充分利用这五天的时光。
“在他们到达的前一天晚上,我会把卡拉镇上所有不满十七岁的双胞胎都领到那儿。”罗兰指着左手边,在那儿欧丽莎姐妹支起了一个帐篷。今晚那帐篷里就有许多个孩子,尽管不足以容纳那上百个正面临风险的孩子。在大家集会时,那些大的孩子承担起照顾年幼孩子的任务,欧丽莎姐妹也不时地轮流清点人数,以确保所有孩子都平安无事。“
“那顶帐篷装不下这么多人的,罗兰。”本·斯莱特曼说。
罗兰笑了。“但我们可以换一个大点儿的,本,并且,我认为欧丽莎姐妹能找到比这更大的帐篷。”
“是的,她们还能给孩子们做一顿香喷喷的饭,保证他们这辈子都忘不掉!”玛格丽特·艾森哈特勇敢地喊了一声。人们对她的话报以善意的笑,但这笑声还未涨起便消散了。毫无疑问,许多人开始想如果狼群赢了,那么一两个星期后,这些狼来的前夜等在草地上的孩子们当中,会有一半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会忘记,更别提他们吃过的一顿饭了。
“我会安排他们在这儿过夜,这样第二天我们就可以早早开始了。”罗兰接着说道。“就我打听到的消息来看,我们无法预知狼群会在早上,晚上,还是中午来。如果他们一早就来了,不费吹灰之力抢走了露天睡着的孩子,那我们简直是世上最愚蠢的蠢货。”
“如果他们提前一天来呢?”伊本·图克挑衅地喊着,“或者,如果他们在你所说的袭击前夜的半夜来呢?”
“那不可能,”罗兰简短地答道。这一点被杰米·扎佛兹证实过,人们基本上是相信的。而这位老人所讲述的经历就是罗兰之所以让安迪和本在接下来的五天五夜里自由走动的原因。“他们是从大老远过来的,而且,他们并不是一路上都骑马,他们的行程提前很久就确定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路易斯·黑考克斯问道。
“我想我最好保密。”罗兰说,“说不定狼会听见的。”
人们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在同一天晚上——也就是袭击前夜——我会找来十几辆巴克马车,用它们把孩子们带到镇子北边去。我会和车夫约定好的。到时候还会有几个看护和孩子们一起去,可以陪伴着孩子们。另外,大家不用问我孩子们会被带到哪里去,这个问题我们最好也不要现在讨论。”
当然,许多人都觉得自己知道孩子们将要被带去的地方:他们会被带到格洛里亚。小道消息总是传得很快,这个道理罗兰十分明白。不过本·斯莱特曼想得要远一些——他觉得孩子们会去雷德伯德二号,也就是格洛里亚的南面——那倒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这时乔治·特勒佛德喊了起来:“千万别听他胡说,乡亲们!为了保全你们的灵魂和镇子的生命,就算你们听见了他所说的话,也千万不要相信他!他简直疯了!我们曾经试过把孩子藏起来,但这样做没有用!就算这样能保全孩子,狼也会为了发泄而放火烧镇子的,他们会把这儿烧成平地——”
“闭嘴,你这胆小鬼!”是韩契克,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甩鞭子。
特勒佛德本来可以不理会他,继续说下去,可他的大儿子抓住了他的胳膊,示意他别说了,于是他只好作罢。这时又响起了皮靴跺地的声音。特勒佛德难以置信地看着艾森哈特,他此时的想法就像被写在了脸上一样明显:你该不会也要加入到这疯狂的队伍中去吧?
大牧场主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