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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看了看卡拉汉,后者点了点头。
“那么我就拜托你了。说谢啦女士。”
她又行了一个礼,然后出去了。
“我需要一张卡拉的地图,”管家走出去后罗兰说,“不需要是艺术品,但一定要正确,比例也要符合实地情况。你能给我画一张吗?”
“绝对不行,”卡拉汉冷静地说,“我会画一点漫画,但是我连给你画一张从这儿到河边的地图都办不到,哪怕你拿枪指着我的脑袋我也画不出来。我没那方面的天赋。但是我知道有两个人可以帮忙。”他抬高了嗓门。“罗莎丽塔!罗茜!请到我这里来一下!”
3
二十分钟后,罗莎丽塔拉起了罗兰的手,她的手有力而干燥。她把罗兰带到食品储藏室,关上门。“把裤子脱下来,我请求,”她说,“不要不好意思,我不认为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我以前没有见过的,除非蓟犁和内领地的男人们身体构造不一样。”
“我相信没有什么不同的。”罗兰说,然后把裤子脱了下来。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但埃蒂和苏珊娜还没有起床。罗兰并不着急叫醒他们。以后还有很多早起的日子——当然还有晚睡的日子——今天就让他们享受一下头上有屋顶,身下有羽绒垫的安静而舒适的早晨吧,还有被门隔开暂时远离尘嚣的二人空间。
罗莎丽塔手里拿了一瓶白色的油状液体,看到罗兰的身体时,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她看着罗兰的右膝盖,然后用左手碰了碰他臀部的右半边。虽然她的动作很轻,罗兰还是往后退缩了一下。
她抬起眼来看着罗兰。她的眼睛是很深的棕色,几乎是黑色的。“这不是风湿。这是关节炎。扩散得很快的那种。”
“嗯,我家乡有人把这叫做灼拧痛,”他说,“别告诉神父和我的朋友们。”
那双深色的眼睛稳稳地看着他。“你没办法保密很久的。”
“我很明白你的意思。但在我能保守这个秘密的时候,我会保守秘密。你要帮助我。”
“好的,”她说,“别担心。我会听你的。”
“说谢啦。那么,那东西有用吗?”
她笑着看了看瓶子。“有用。里面有长在沼泽里的薄荷和嫩树枝上的树胶。不过秘方在于猫的胆汁——一个瓶子里放了三滴。是那些沙漠里的岩猫的胆汁,你知道,那片黑暗处的沙漠。”她把瓶盖打开,在手心里倒了里面的油状液体。罗兰马上闻到了刺鼻的薄荷味,然后是某种别的味道,不那么浓烈,但要难闻得多。是的,他猜想那就是狮子或豹子的胆汁的味道,天知道这一地区所说的岩猫是指哪种动物。
她弯下腰把油涂抹在他的膝盖上。他立刻就感觉到了强烈的灼烧感,几乎强烈得让他忍受不了。但是当灼烧感稍稍退去之后,原来的疼痛也减轻了很多,效果好得超出他的想象。
在他的患处涂完油膏之后,她说:“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枪侠先生?”
罗兰没有用语言来回答,相反地,他把她一把拉过来,贴在自己瘦长的、赤裸的身体上,紧紧地拥抱了她。她也拥抱了他,纯朴自然,没有任何扭捏害羞。她在罗兰耳边说:“如果你是你说的那样的人,你不能让他们抢走孩子们。不,一个都不行。不要管艾森哈特和特勒佛德那些大佬们说什么。”
“我们会尽力而为。”他说。
“好。谢谢你。”她退后一步,看着下面。“你身体的一部分看上去既没有关节炎,也没有风湿。看上去有精神得很,也许今晚一位女士会出来赏月,枪侠,而且她希望有人陪伴。”
“也许她会找到的,”罗兰说,“你能给我一瓶让我在卡拉四处走动的时候用吗,要么它太昂贵了?”
“不,不那么昂贵,”她说。刚刚和枪侠打情骂俏的时候,她是微笑的,而现在她又恢复了端庄严肃的表情。“但是我认为那顶不了多长时间。”
“我知道,”罗兰说,“那没关系。还能做得到的时候,我们挥霍时间,但是最后世界会把那些时间都收回去的。”
“对啊,”她说,“是这样的。”
4
罗兰系好腰带走出储藏室的时候,终于听见另一间屋子里有动静了。埃蒂低声说话的声音和一个女人尚带睡意的笑声。卡拉汉坐在炉子旁边喝着咖啡。罗兰向他走过去,飞快地说:
“我看见教堂和房子之间的那条小路的左边有商陆果。”
“是啊,已经熟了。你的眼睛真尖。”
“别管我的眼睛了,好吗?我要出去采一帽子。我想让埃蒂出来找我,让他的妻子做两三只荷包蛋。你能做到吗?”
“没问题,但是——”
“好。”罗兰说,然后就出去了。
5
埃蒂来的时候,罗兰已经把那些橘黄色的果子装了半帽子,而且还吃了好几把。腿上和屁股上的疼痛以惊人的速度消退着。他摘果子的时候不禁想,柯特估计会不惜一切代价弄到一瓶罗莎丽塔·穆诺兹的猫油。
“天,这看上去就像每个感恩节我妈放在碟子上的蜡水果,”埃蒂说,“这玩意真的能吃吗?”
罗兰摘了一个差不多有他的指尖那么大的果子,塞到埃蒂的嘴里。“吃起来像蜡吗,埃蒂?”
埃蒂刚开始还小心翼翼的,后来突然睁大了眼睛。他大嚼着,咧开嘴笑了,然后伸手再要几个。“吃起来像越橘,但比那个甜。我想知道苏珊娜会不会做松饼?就算她不会,还有卡拉汉的管家——”
“听我说,埃蒂。仔细听,控制好你的情绪。看在你父亲的分上。”
埃蒂正要向一片长满商陆果的灌木伸出手去。听到罗兰的话,他停住了,面无表情地看着罗兰。在早晨的阳光中,罗兰可以看出埃蒂明显的老了。他令人吃惊的成长了。
“什么事?”
这件事罗兰一直憋在心里,直到它感觉比实际上还要复杂。他很吃惊自己竟然毫不费力就说出来了。而且他看到埃蒂并不是那么吃惊。
“你知道多久了?”
罗兰本来以为会在这个问题里听到责备的语气,但他却什么都没听出来。“确切地说吗?在我第一次看到她溜到森林里去。看见她吃……”罗兰迟疑了一下。“……吃她正在吃的东西。听到她和根本不存在的人讲话时。我已经怀疑这点很久了。从还在剌德的时候开始。”
“却一直没有告诉我。”
“是的。”现在埃蒂的指责应该来了,加上他那绝妙的讽刺。但是并没有这些。
“你想知道我是不是气疯了,对不对?我是不是会揪住这点不放。”
“你会吗?”
“不。我不生气,罗兰。恼怒,也许吧,而且我替苏希担心得要死,但是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呢?你不是首领吗?”现在轮到埃蒂迟疑了。他再次开口的时候,话说得明确了一些。这对他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他还是说出来了。“你不是我的首领吗?”
“是的,”罗兰说。他伸出手碰了碰埃蒂的胳膊。他对于自己竟然有强烈的愿望——几乎是一种需要——解释的愿望而感到震惊。但他抑制住了这种愿望。如果埃蒂不止是把他叫做首领,而是叫做他的首领,那么他就应该有个首领的样子。他说:“看上去你并不是那么震惊。”
“哦,我惊讶,”埃蒂说,“也许不是震惊,但是……嗯……”他开始摘浆果,把它们扔到罗兰的帽子里。“我也看到了一些东西,行了吧?有时候她太苍白了。有时候她会痛然后抓着自己,但你要是问她,她就说只是胃胀气。而且她的乳房比以前大了。我很确信。但是罗兰,她仍然有月经!大概一个月以前我还看到她埋布条,上面有血。被血浸透了。那怎么可能呢?如果她是在我们把杰克拉过来的时候怀的孕——她在对付圈子里的怪物的时候——那起码是四个月前了,很可能是五个月前。即使算上这儿流走的时间,也差不多是那样。”
罗兰点点头。“我知道她还有月经。这就足以说明那不是你的孩子。她肚里怀着的那个东西看不起她女人的血。”罗兰想起她攥着那只青蛙,把它挤爆,喝着它黑色的胆汁,像喝糖浆一样在手指上舔着。
“它会不会……”埃蒂看上去想吃一颗商陆果,又决定还是算了,把它扔到罗兰的帽子里。罗兰想还要过一阵时间埃蒂才会有真正的食欲。“罗兰,它会不会起码看上去像个人类的婴儿?”
“几乎可以肯定不会。”
“那么是什么东西?”
他还没管住嘴巴,那些字就自己跑出来了。“最好不要说魔鬼的名字。”
埃蒂哆嗦了一下。他脸上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现在则是一片惨白。
“埃蒂,你没事吧?”
“不,”埃蒂说,“我完全肯定我有事。但是我不会像在安迪·吉布①『注:安迪·吉布(Andy Gibb,1958—1988),英国著名歌手,他和三个哥哥组建了全球闻名的Bee Gees乐队。』音乐会上的女孩那样晕倒的。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我们什么都不要做。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埃蒂说,“在这边,狼群还有二十四天就要来了,如果我算得没错的话。在那边,纽约,谁知道是几号呢?六月六号?十号?可以肯定的是,比昨天更接近七月十五号。但是罗兰——如果她肚子里怀的不是人类,我们并不能确定她会怀胎九个月。也可能六个月就生出来了。妈的,也许是明天呢。”
罗兰点着头,等待着。埃蒂已经说了这么多了,他肯定还会说下去的。
他确实说下去了。“我们现在无计可施,对不对?”
“是。我们可以观察她,但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我们甚至不能让她待着不动,希望这样就能延缓事情的发生,因为她会问我们为什么要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