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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亦北皱皱眉道:“熙月也是为了你好……”
“她是想看我出糗!”
“怎么会?女装不错啊,比现在这样像个男人要好得多。”
“你说谁像男人!”
虽然穿着男装,但她还是个清秀佳人好不好?
齐亦北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又看了看假意拼酒的贼众,最后走到角落里将满脸郁闷的弃伢拉起来,对着傅悠然道:“你看看我们,有什么不同?”
傅悠然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终于不得不放弃辩驳自己不像男人的想法,除了那张脸,她跟弃伢就像一对双胞胎,同样的衣服同样的鞋袜,同样的腰带同样的发型,就连头上簪的木杈都像是同一工厂出品,最最重要的,弃伢是个男人。
末了,傅悠然狠狠的瞪了弃伢一眼,臭小子,呆着没事学我的装扮,弃伢莫名其妙的瞪回来,齐亦北回到傅悠然身边低声道:“我知道你还是希望做回女人的,放心,两天后我就下山去把那套衣服取回来,一圆你的心愿。”
这……怎么说得自己跟人妖似的?
傅悠然又瞥了一眼再次收回耳朵讪笑着推杯换盏的众山贼,认命的拉起齐亦北就往外走,NND,得跟他好好谈谈,不能在这短短的时日里,就让林熙月把自己的一世英名破坏得一干二净。
弃伢刚想上前阻拦,便被众人拦住,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寨主的大好时机,哪能让你小子破坏。
傅悠然拉着齐亦北一路走到座落在山寨后方的“卓院”之中,齐亦北轻车熟路的推开正中的“闻香斋”大门,傅悠然连忙拉住他,“你干嘛,起居室在那边。”
“我知道。”齐亦北笑道:“前天晚上熙月带我过来,她睡你的房间,让我随便挑一间,我便挑了这里。”说罢,他闪身而入,摸索着点燃了油灯,傅悠然无奈跟上,大叹道:“要是骨哥在这,看见‘我’主动走进书房,又该激动了。”
齐亦北笑道:“真没想到,山寨中还有这样的地方。”
傅悠然哼笑一声,“这是我老爹的。”
这间书房,是前任寨主傅二水,也就是傅悠然的老爹精心打造的,在老爹的影响下,傅悠然小时倒也常常出入其中,不过前寨主过世后,傅悠然就像重归自然的兔子,类似“书房”这样的字眼被傅悠然自动过滤,足足疯了一年有余,骨哥才在傅悠然日渐粗鲁的言行中自我反醒,痛定思痛后,骨哥终于下了一个以下犯上(傅悠然语),让傅悠然痛苦终生的“交换”制度。
默三百字的短文一篇,可巡山一次;五百字以上,一千字以下,可下山赶集;一千字以上,两千字以下,可参与打劫一次……
在骨哥的铁鞭式管理下,傅悠然对这间“闻香斋”不可谓不恨,每次经过时都恨不能捂住双眼不去看它,今天倒真是头一回主动进来。
反正也别管在哪了,自己的主要目的是要好好教育一下这个不识人间险恶的纯洁少男……呃,好吧,现在是少女,于是便有了如下一番对话。
傅悠然:“知不知道你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齐亦北:“啊?”
傅悠然:“你错在太容易相信别人。”
齐亦北一脸呆状:“啥?”
傅悠然翻了个白眼:“那个人就是林熙月!”
齐亦北“哦?”
傅悠然火冒三丈:“你发声系统失调啊?”
齐亦北一脸茫然,傅悠然的气势变得十分凌厉,喝道:“你TNND给我多说几个字!”
“好……”一个字出口半天,齐亦北才记起傅悠然说的,多说几个字,于是乎又加上一句,“的。”
傅悠然点点头,两个字,算是有点进步,为了不被他气死,当下做出一个伟大的决定。
“现在不用你回答,你就给我好好听着。”傅悠然挥了挥拳头,“那个林熙月,她自小就跟我做对,不是什么良家淑女,以后她对你说的事,统统不准相信!什么我的心愿?还穿女装?当贤妻良母?她是想看我出糗,你明白了没?”
齐亦北看着傅悠然眨眨眼,没有出声。
傅悠然怒道:“明不明白?”
“我……可以说话了?”齐亦北问得小心翼翼,这年头,女山贼不好惹,灵魂附到男人身上的女山贼更加不好惹。
得到傅悠然的首肯后,齐亦北清了清嗓子,不赞同地道:“我觉得熙月不是那种人,女孩子毕竟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否则出嫁就真的困难了。”
傅悠然气炸了肺,“我嫁不嫁跟她有什么关系?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到底听没听懂我说的话?我说:不准相信她!”
齐亦北马上点头,“懂了。”理智告诉他,如果再坚持已见,现场就会有人发彪,“那……你的心愿……”
“狗屁心愿!”
“喂!”齐亦北也来了脾气,“不准用‘我’的嘴说粗话。”
“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男人。”
“相信你比我清楚。”齐亦北耐下性子道:“满嘴粗话并不一定就是真男人,相反,斯文一点也不见得就是娘娘腔。”
傅悠然对这番话颇不以为然,也难怪,她从小到大,见过最斯文的男人就是李沛山,那还是个会使阴招的主,所以在她的印像中,温吞吞的就不是男人!
二人的观点在傅悠然的“关爱”目光下达成了一致,齐亦北终于答应不再听信林熙月的任何“谎言”,傅悠然这才满意地沉静下去。
沉……沉……沉……
耳朵得了清静的齐亦北突然有些不适应,NND,难道自己是受虐狂?环顾一周,齐亦北的眼神定在墙上的一副字上,“这幅字是你爹娘写的?”
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
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
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
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下书落款:楚景献十年春爱女悠然而临二水、日宣喜极漫笔。
景献十年,便是大晋昭泰十八年,也就是十七年前,诗的前五句字体浑厚有力,后五句字体娟秀清灵,显然出自二人之手。
前日齐亦北见到这幅字,便颇觉惊讶,这是一组极富盛名的《归田园居》中的第一首,让人读来颇有一番“豪华落尽见真淳”之感,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执笔之人对自由的渴望和对现实生活的满足,诗是好诗,字也是好字,就是跟这里的大环境不太匹配,拜托,这里是贼寨,写这么宁静致远的诗干什么?
第十二章 寨主的八卦日记
傅悠然站在字前看了许久,点点头道:“是啊,我爹叫傅二水。”
“那‘日宣’是你娘?”
“应该是吧。”
“应该?”
傅悠然笑笑,“我自小就在山寨里长大,没见过我娘,问我爹他也不肯说,不过看这字中的意思,应该就是。”
齐亦北愣了半晌,他想起自己被母亲呵护长大,而眼前的人,却连娘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傅悠然好笑的看着齐亦北,“干嘛?你同情我?”
齐亦北微窘的摇摇头,傅悠然无所谓地笑道:“没有娘,我还有爹,有骨哥,山哥和寨中那么多兄弟,我想我娘八成是死了,我爹不愿意想起伤心的往事,所以不说。”
齐亦北点点头,一时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傅悠然笑道:“你呢?今年贵庚?家住哪里?有无妻室?”
齐亦北摇摇头,“说了你也不会信。”
傅悠然一皱眉,“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罗嗦!”
眼看傅大寨主又有发彪的前兆,齐亦北连忙摆摆手,表示自己坦白众宽,“我家住京城,父母双全,尚未娶得正妻。”
“正妻?”傅悠然一撇嘴,“小妾不少吧?”
齐亦北笑笑,没有回答,傅悠然向来是喜欢顺其自然的,决不强人所难,当下也不再追问,只是抚额道:“我跟山哥编了一大堆的瞎话,居然没有一个蒙对的。”说话间的语气,竟颇为可惜,齐亦北好奇地道:“你跟山哥怎么说的?”
傅悠然将自己编的那套说词讲了,然后自豪地笑道:“怎么样?符合翡翠王老五的条件吧?”
齐亦北哭笑不得的点点头,“身家清白,无拖无累。”真TNND,要让自己的老娘知道有人咒自己是独生孤儿,不知要气成什么样子。
(cJ滴某圆:此时单纯善良的齐亦北还没发现,在短短的几天内,他便已适应了“傅大寨主”的身体兼……口头禅……)
傅悠然见齐亦北是个识货的,便有些得意起来,“当然啦,抓到山上当个压寨相公绰绰有余。”
呃……傅悠然突然觉得有些不妥,压寨相公?自己为什么会自动说出心中的真正愿望?
真正的愿望,没错,傅悠然不愿丢弃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从老早就断了下山嫁人的念头,一心想着抓个合适的压寨,而标准,就是她向山哥胡掰的那些。
商人身份,是梦想除了劫色,还能顺便劫财以充小金库;上无父母高堂,是怕儿子被抓,父母担心报警,惹来不必要的纠纷;至于下无兄弟姐妹——前人的经验告诉我们,大姑子小叔子是最难侍候的两个群体,想她傅大寨主,是绝做不来低声下气讨好人的举动的,为了不破坏家庭的和谐,傅悠然很厚道的让自己未来的麻烦在麻烦开始前消失。
齐亦北有些哆嗦,“压寨……相公?”这个神神叨叨的寨主,不会对自己动了什么歪脑筋吧?
傅悠然发觉自己说走了嘴,脸上出了奇的一片燥热,“其实……不是,我没有那么急啦!”
她不急?齐亦北才不信,据林熙月的可靠情报,自己“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