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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平眼看他们都已奔去前庄,长吁一口气,纳剑归鞘,心中却大感奇异,忖道:“照他们如此慌乱的情势看来,定是来了极厉害的强敌,决不止是王宗汉与李俊才二人。”想了想突觉此刻正是进入终南阁的好机会,当下身形一跃,疾向终南阁奔去。
穷源之路前往终南阁,仅不过十箭之地,眨眼即到,一路之上,竟没遇上半点阻挠,轻易便已到达阁下,只见阁门虚掩,里面甚是静寂,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举步冲入,直向阁楼奔去。
踏上阁楼,里面是一间大画室,几位儒生打扮的老者,正自聚精会神在作画,他直冲而入,竟无一人觉察。当下轻咳一声道:“请问一声,这阁之上可有一位云鹤道长?”
几位儒生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喝道:“你是什么人,竟也闯到这个地方来。”
杜君平俊眉微皱,重又说道:“请问这里可有一位云鹤道长?”
发话的儒生怒道:“这里没有什么道长,还不与我快滚,等会庄主来到,你就死定了。”
杜君平目光锐利,就这说话工夫,已把儒生所作的画看清,原来并非是一般的山水人物,而是许多分开来的剑式,他乃专习剑术之人,细一打量之下,忽觉那些剑式,竟是自己的路子,不由心里一动,霍地趋前一把将画抢到手中。
那群儒生立时大惊,纷纷伸手来夺。杜君平出手如电,轻而易举地把几个儒生制住,此时他已知道这些儒生均不会武功,当下拉起先前发话的那儒生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谁叫你画这个的?”
儒生苦着脸道:“小人们俱是城里的画匠,为索隐庄主重金所聘来。
杜君平又问道:“这些剑式从哪里弄来的?”
儒生道:“庄主着我们四人拿着书画,隐在树丛之上,只等少侠您与人动手,便把您用的剑式画下来,画好之后,把各人所画的合在一起,再行拼凑起来。”
杜君平怒气勃勃,把几张画撕得粉碎,厉声道:“有没有一个道长囚在这里?”
惊得那儒生战战惊惊道:“没……没有……”
杜君平此刻才行省悟,原来公羊毂诡言云鹤道长囚禁终南阁,着他闯过穷源之路,用意是在偷窃他的剑法,此种用心,果是令人防不胜防。”
一个人正自怒气勃勃之际,突然一条人影疾奔而入,身法快如闪电,落地竟是一个蒙面女郎。
杜君平手一松把儒生放下,闪身挪到空阔处,凝神待敌,来一人掀面幕,竟是要他去飘香谷见面的阮玲,不禁一怔道:“你怎么来了这里?”
阮玲—拉他的手臂道:“有话等会再说,快走。”
竟不容杜君平开口,硬拉着他往阁外奔去,急奔了足有十多里路,这才停下脚步,长吁一口气道:“好险,总算阴错阳差,比她早了一步。”
杜君平皱眉道:“究竟怎么回事?”
阮玲道:“公羊毂得到她的示意,盗用昆仑的暗号,将你引来索隐山庄,他们第一步是由几个高手轮流出手,迫令你施用大千剑法应付,却暗中安排了画匠,偷偷将你的剑式画来。”
杜君平冷哼一声道:“他们白费心机,所画招式全被我撕毁了。”
杜君平想了想道:“就算他们全都画了下了,也无法连串起来。”
阮玲叹了一口气,顿了顿又道;“他们除了约了上官延龄等人外,另外还有—位厉害人物,此人的武功,比起令尊来说是各有所长,并差不到哪里。”
杜君平猛然省悟,急道:“可是一位绛衣丽人?”
阮玲吃了一惊道:“你见过她了?”
杜君平点头道:“不错。”
随把在寺院见着绛衣丽人的经过说了一遍。
阮玲叹了一口气道:“说起来她还是我师叔呢。”
杜君平道:“此人举止轻佻,心如蛇蝎,想不到竟出身名门正派……”
阮玲道:“听家师说,她的武功比起家师来,还要高出一筹,只是心术不正,事事好强,竟妄图称霸江湖,是以才被师祖逐出门墙……”轻喟一声道:“把你引来索隐山庄,便是她的授意,她是准备在你精疲力竭之时出手,那时你真力耗损过半,为了对抗她,只有使用大千剑法。她剑上造诣极深,与你正面交手之后,再细看书匠所画之招式,对大千剑法便可了如指掌了。”
杜君平突熬想起前庄之事,急问道:“前庄来的是什么人,是和你一道吗?”
阮玲点头道:“你不用管了,咱们赶路要紧。”说着径自起身向前路行去。
杜君平想了想,觉得眼下情势,只有先去飘香谷的一法了,说不定红脸老人已然等在谷内。
再说王宗汉与李俊才二人,直到杜君平走了约有盏茶时刻,这才慢慢起程往前走,李俊才为人最是精细,越想越觉不对劲,忍不住开言道:“依小弟看来,此事八成是圈套。请想以令师与云鹤道长的武功而论,等闲之人岂能使他们束手就范?”
二人都是极重情感之人,一想此事,脚下突然加快,此时天已大亮,晓雾迷蒙中,忽见杜君平背着双手,屹立在路旁,顿觉心里一宽,王宗汉忍不住叫道:“杜兄,你是等候我们二人吗?”
杜君平朗声一笑道:“不错,前面那所庄院,乃是西怪公羊毂的巢穴,二兄有这兴致去看看吗?”
王宗汉豪情勃发,大笑道:“如若杜兄有这意思,兄弟自当舍命陪君子。”
杜君平似对路径十分熟悉,举步当先庆行,不多一会,已行至一所大庄院之前,门上大书“索隐山庄”四个大金字,当下举手敲门高叫道:“有贵客来临,快请公羊毂庄主出来说话。”
他嗓音十分宏亮,震得山谷都起了回声。不多一会,两扇朱门大开,行出一个中年江湖人来.一见杜君平挺立门首,立时满面都是惊容,愕然叫道:“你是人还是鬼?”
杜君平大怒,举手一个耳光。那江湖汉子亦非等闲之人,疾地把头一仰,可是,饶他闪得快,脸上仍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劈啪一声脆响,脸上立时隆起半边。忍不住嗳呀一声惨叫。
杜君平大步冲向大厅,这种行为,与他平时的性情不大相同,王宗汉以为他是因师伯被劫,心里着急,是以并未在意。
公羊毂列边荒四怪,为江湖有数的魔头,索隐山庄乃是他的老巢,哪能容人横冲直撞,但听一声暴喝,花丛中倏然闪出八个大汉,一色布包头,手执锯齿刀,将杜君平去路挡住。
杜君平冷冷道:“让开!”
举手一掌劈去,他功力深厚,随手一掌便即威猛绝伦。
八个大汉目睹对手雄浑掌力,不敢正面去接,队形忽地往后一凹,原是一字排开,倏忽变成了倒转的人字形,八把金刀连舞,竟把掌力卸去。
杜君平举手又拍出一掌,一股强劲的暗劲,直撞了过去。
王宗汉与李俊才俱是行家,看他攻出的掌力,心中暗暗惊骇不已,只觉具有这般深厚内力之人,最少也得有三四十年的苦修功果,一个年青人决难达到如此深堪的造诣。
此时八个执刀汉子,已被他雄浑的掌劲,攻得走马灯似地乱转,阵法大乱,突闻杜君平一声狂笑道:“我不伤汝等性命,快着公羊毂出来。”
左掌一引,右掌“长蛟出洞”, 一股巨大的潜力直推了过去。
立有二个大汉被震得身形悬空飞起,连人带刀,落入花丛之内。
李俊才心头一懔,暗中一碰王宗汉道:“此人不是杜君平。”
王宗汉大吃一惊,还未及说话,大厅之内已响起了公羊毂的声音,沉喝道:“是哪位朋发来到索隐山庄撒野?”
抬头一看,忽见杜君平立在阶下,不禁一呆。
杜君平朗声笑道:“尊驾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可惜你白费心机了。”
公羊毂毕竟是老谋深算之人,明知里面已经有了一个杜君平,此刻又来一个,他竟不当面说破,冷冷道:“本座什么如意算盘打错了?”
杜君平仰天笑道:“寻几个画匠盗画本人的剑法,可有此事?”
公羊毂强颜道:“胡说,你是听谁造的谣?”
杜君平突然敛去笑容,拔剑出鞘道:“要想偷学杜门剑法也不难,在下可以使出几招让你见识见识。”
公羊毂曾经与他对过一次掌,虽不能确定松林之前就是此人,但心理上总归有些惮忌,当下冷冷道:“很好,本座一生未曾用过兵刃,就用这双肉掌接你几招。”
上官廷龄刚才与杜君平交手时,输了半招,心中甚觉气恼,此刻忽又出来另一个杜君平,无论如何得挽回这个面子,当下一掀衣将文昌笔撤出,抢前二步道:“不劳庄主动手,兄弟先接他几招。”
公羊毂趁机将跨出的脚步收住,点了点头道:“有劳了。”
杜君平道:“你们可以二人齐上。”
抖手一式“腾蛟起凤”,直取上官廷龄,出剑迅快,带起一阵虚虚啸风之声,上官廷龄疾地挥笔一格。
讵料,杜君平这招乃是虚头,未容他的文昌笔封格,长剑陡化“金鳞万点”,剑芒闪闪反朝公羊毂袭去。公羊毂暗吃一惊,闪身急退。
这一招对上官延龄来说,可谓极大的侮辱,那意思不啻说明他根本不堪承教。此人雄踞河东,亦属一方之雄,如何忍得下这口气,怒吼一声道:“姓杜的,你少卖狂。”
文昌笔挟着一溜乌光,再度袭向他“期门”、“分水”二处大穴,公羊毂也大喝一声,挥手一掌推来,力道雄猛,有如怒涛澎湃。
杜君平两下受敌,不慌不忙将剑式展开,一式“花前弄影”,化解了公羊毂的掌劲。就势长剑斜撩,当的把上官延龄的文昌笔格开。
他上来就同时攻击二人,并非卖狂,而是另有目的,是以不容二人再行出手,长剑立即将招式展开,但见一片精芒闪耀,瞬即将二人卷入剑光之内,嘴里却大喝道:“王兄李兄请即速去终南阁,把那些混帐的画匠都给我拿下来。”
王宗汉闻声跃起,双笔一抡,疾向庄门攻去,他与李俊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