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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眼间,三十余名蒙面人突出重围,疾奔而去。
四空大师急声喝道:“四成师弟主持阵法,其余几位师弟随我追敌。”
举手一挥,拔步追去。
这时,四戒大师一杖当先,率领三十余人发足疾奔,耳畔忽然响起左少自的声音,道:
“大师退后,让别人领先而行。”
四戒大师微微一怔,随即醒悟,暗想自己目的在混于人群中,探查敌方的根底,自应敛刃藏锋,随同别人行动。
心念电转,顿时脚步一慢,退于人群之中。
忽听左少白的声音隐隐传入耳际,道:“大师的禅杖引人注意,最好弃置不用。”
四戒大师游目四顾,发觉只有自己手中拿的是禅杖,急忙将禅杖暗暗抛弃,徒手而行。
原来少林弟子使用兵器虽无硬性的规定,但已习惯上是小辈弟子使戒刀棍件等,辈份再高则使方便铲、月牙铲,掌门方丈使八宝禅杖,众长老则使纯钢禅杖,因之,少林僧侣能够以禅杖为兵器的,多半是辈份崇高之人。
此时,三十余名蒙面人结成一群,朝西北方疾奔而去,四空大师等七人随后追赶,双方距离,不过十丈之遥。
展眼间,前面的人绕过山脚,脱离了那片旷野。
忽听一个嘶哑的声音道:“向南走。”
飕的一声,人群中窜出一条高瘦的人影,领着队伍,转向南面奔去。
四戒大师心神一凛,凝目望去,那人身形高瘦,背部略呈佝偻,奔行之间,疾如飘风,步履轻灵,幌若一道轻烟。
此人轻功已致绝顶,四戒大师瞧那人身法,看出并非少林弟子。
转目四顾,左侧露刀柄,身形举上,依稀是生死判万良,左少白与黄荣高光,混杂在人群中,不时寻找不到。
奔行太急,片刻间,有人发出喘哮之声。
须臾,一名身穿灰袍的蒙面僧人脚力不济,逐渐落后,脱离队伍。
星光下,只见四空大师疾驰而至,随手一杖,击在那僧人背上,那僧人惨呼一声,口中喷出一股血箭,人未倒下,已被随后奔到的四意大师抓住,拖带而行。
四意大师一手抓住那死去须臾的僧人,一手在那僧人身上搜索,发觉并无秘笈,立即将手一挥,将那重伤垂危的和尚扔向路旁,自始至终,足下疾如奔马,毫不停滞。
原来这几日来,众人追追逃逃,双方都使尽了手段,有时,四空大师等唯恐将敌人驱散,反而不好收拾,因之并不急于赶上,若是前面有落伍之人,四空大师就顺手一杖,后面的人就搜索尸体,这各个击破之法,行已不止一次,手法已是熟练的很。
左少白杂在人群中,对背后的事有如目睹,当下急于传音入密之术,暗暗吩咐黄荣、高光二人,命二人紧傍自己身侧,万一力乏,就由自己携带而行,以免落后。
片刻间,又有一人力乏不支,那人一脱队伍,立即向一侧跃去,意图逃过一杖之厄,但四空大师疾若电掣,依旧跟踪而上,一杖击在那人背上,打得那人鲜血狂喷,应手而亡。
忽听那为首高瘦之人嘶声喝道:“快!”
足下一紧,奔行愈疾。
四戒大师暗暗心惊,抬眼望去,前面是一带密林,星光黯淡,林中黑忽忽一片。
突闻四空大师厉声道:“你们再不住足,休怪老衲出手狠毒了。”
蓦地,嗖嗖连声,密林之下,斗然窜出二十余名黑罩蒙头,手执兵刃之人。
四空大师急怒交并,厉声喝道:“众师弟快上,先毙所追之人。”
纵身飞扑,挥杖猛击过去。
只听一声惨呼,落在最后那名蒙面人间避不及,霎时脑浆四溅,惨死柄下。
四空大师峻声道:“此人似是一性,师弟搜一搜。”
四律大师随后扑到,一把扯下死者头上黑罩、果然是一字辈的少林弟子一性,急忙搜那一性身上,却是空无所有。
这时,四空、四意、四明三人已迫近密林,挥杖朝蒙面人击去,左少白与身后数人闻得杖风袭近,一起回身招架。
但见林中窜出一条人影,厉声喝道:“赶紧走,追兵由我等抵挡。”
左少白闻言,立刻纵身后跃,林中窜出蒙面人一拥而上堵住了追兵。
只听兵刃交击,双方接手,立刻恶斗起来。
此时虽在黑夜,但左少白目光锐利,一眼之下,已看出接应的蒙面人皆是俗家打扮,并非少林弟子,当下不及细想,转身奔去。
转眼间,众人穿林而过,奔上了阳关大道。随着那身形高瘦的蒙面人朝南奔去。
约莫奔行了半个时辰,来至一处三叉路口,道旁草丛中突然闪出一名蒙面人,沉声喝道:“向左走。”
为首那高瘦之人闻言,立即率领众人,投向左边道路,继续奔去。
左少白经过那指路之人身侧,转目一望,发觉草丛中刀光暗闪,尚还潜伏了不少人,四戒大师与万良亦有所觉,对于那圣宫神君布置的周密与党羽的众多,都感到心惊不已。
这时,众人奔驰过久,大半已感到力乏,喘息之声,此起彼落,为首那高瘦之人见队伍超越拉越长,只得放慢脚步,减低了速度。
蓦地,道旁又闪出一条人影。
那人一身黑衣,黑罩没头,当路而立,形如幽灵,左手向道旁的小路一指,阴森森的说道:“由此向西,有灯号接引。”
众人得了指示,转入道旁小路,落荒而去。
须臾,众人奔入了一片坟场,正感傍惶之际,忽见右侧方有灯光闪亮。
领头那高瘦之人久在呈宫神君手下,对于这种秘而不宜的手法司空见惯,因之毫不动疑,领着众人,向那灯光奔去。
但是那灯光宛如鬼火,明灭不定,始终在众人身前二十余丈处,众人纵腿疾奔,始终赶不上那点灯光。
突地,那灯光冉冉上升,众人不知不觉间,奔到了小山脚下,随着那点灯光,朝山上奔去。
转眼间,那灯火一闪而灭,众人早已奔的上气不接下气,这时一起停下身来,喘息不已。
一名身穿灰布僧袍的和尚,因满头大汗,这时取下了蒙头黑罩,拭抹汗水,四戒大师与左少白一瞧那人的面貌,不禁瞌然一惊,原来那和尚正是一痴方丈的师弟,一清大师。
一清匆匆拭去头上的汗水,又将黑罩戴上,四戒大师见一清在此,想那一痴或许也杂在人丛中,当下目光转动,暗暗搜索。
众人立身之处,乃是山腰一片石坪,一眼望去,苍松翠柏,环拥一座庙宇,此时庙门大开,左右各立一人,俱是身穿黑衣,头载黑罩,背上斜插一柄长剑。
那领头之人定了定神,心中暗道:“圣宫五堂,只有青龙堂主属下是身着黑袍,背插长剑,难道是青龙堂主在此接应不成?”
心念一转,立即向众人低声说道:“青龙堂主大驾在此,诸位各自当心,不可失了礼数。”
将手一挥,当先行去。
左少白与四戒大师一听是青龙堂主,并非圣宫神君本人,不禁大失所望。
这时子夜已过,星光黯淡,夜色沉沉,山风猎猎,松涛盈身,充满了诡秘、肃杀之气。
众人走到庙门口,举目望去,原来由庙门直通大殿的石径两旁,夹道而立,全是黑衣背剑的蒙面人,共有五六十人,寂然无声,气势森肃之极。
那领头之人睹状,越发相信是青龙堂主在此,当即领先而行,朝内走去。
众人鱼贯而入,通过那夹道而立的黑衣背剑人,来至丹樨下,忽见四名面垂黑纱的少女,卓立在台阶上,挡住了众的去路。
那四名少女皆是身穿黑衣,黑纱覆面,中间两人空着手,左右二人却各托着一个托盘,盘中各有一个茶壶,两个小茶杯。
那领头之人睹状,微微一怔,随即朝着大殿中躬身说道;“神君近侍宇文清,求见青龙堂主,伏祈赐见。”
左少白中暗道:“原来此人是字文清,咱们倒是被他瞒过了。”
但听当中那黑衣少女道:“堂主令谕,各赐香茗一杯,饮罢即可谒见。”
宇文清心神暗凛,道:“姑娘……”
那黑衣少女突然阴沉沉说道:“你果真是神君近侍宇文清么!”
宇文清微微一楞,道:“在下有几个脑袋,敢冒神君近侍之名?”
那黑衣少女冷冷笑道:“你能担保,带来的这些人中,没有奸细混在内中么?”
字文清凛然会首,道:“在下不敢担保。”
那黑衣少女嘿然冷笑,道:“你既是神君近侍,真金不怕火炼,难道还怕咱们堂主害你不成?”
宇文清嗫嚅道:“在下不敢。”
一个身穿黑绸长衣的蒙面人,突然越众而去,抱拳躬身道:“在下敬领青龙堂主恩赐。”
那黑衣少女亮声道:“大智大勇,这才是圣宫之人。”
端起茶杯,递了过去。
那茶杯不大,半杯香茶,余温犹在,黑衣人双手接过。一仰而尽,黑衣少女接过空杯,侧身让路,那黑衣人抱拳一礼,大步走了过去,直入大殴,消失不见。
宇文清睹状,只得举步走了过去,那黑衣少女斟了半杯香茶递过,字文清接过,一口吞下,直上殿中走去。
接着,又有一人步上台阶,接过香茶饮了。
有这三人领头,众人顿时鱼贯上前,先饮半杯香茗,然后进入大殿。
原来这三十人中,十余人是随同一痴叛徒的少林弟子,彼等都是一痴的亲信,虽然也是圣宫的人,却是间接连系,与圣宫没有直接接触过,另外上十人分属各门各派,和那飞叟胡梅一样,也是圣宫的外围份子,并非核心人物,彼等非但从未见过圣宫神君,就连五堂堂主的真面目,亦未见过。
字文清确是圣宫神君近侍,各堂属下,难得晤面,故对青龙堂主的手下,亦不熟识,至于那最先饮下香茶之人,根本就是青龙堂主派出的手下。
这时已有六七个人饮过香茶,进入大殿,那香茶中下有药物,乃是显然无疑之事,众人心虽怯惧,但想本身既非奸细,终必无虞。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