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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暗影中一个冷峻的声音骂道:“没有用的蠢才,还不给我滚回来?”
两个挨近茅屋的大汉,对那声音,似是有着无与伦比的畏惧,急忙两个大转身,隐于暗色之中不见了。
左少白听辨声音,发觉此人说话之声,和刚才与万良答话那位大汉,口音不同,不禁心中一动,暗道:“适才那大汉,分明是这群人的领袖人物,何以,此刻又似换了一个人,难道室外强敌,已在无声无息中,调来了援手不成?”
心念一转,凝聚目力,向那发话之处望去。只见在幽暗的夜色中,似是蹲着一条人影。
左少白希望能瞧到他的目光,哪知事出意外,那条人影竟是黑黑一团,以左少白的目力,都无法辨识清楚。
黄荣低声说道:“大哥,可曾瞧到什么?”
左少白道:“他们除了今宵幽深的夜色掩护之外,似是另有一种掩去身子之物,使咱们不易发现。”
黄荣道:“小弟感觉之中,室外强敌,似是已有很多的援手赶到。”
左少白道:“不错,小兄亦有此感。”
黄荣道:“天色快要亮了,天亮之后,大哥的计划如何?”
左少白道:“此事由万老前辈作主,咱们不妨研究一下就是。”
谈话之下,瞥见夜色中一群黑影,缓缓移动,直向茅舍摸过来。那黑影来势甚慢,似是在地上爬行一般。
黄荣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低声说道:“大哥留心。”
一缩身子,藏在门后,随身一幌,火折子立时燃了起来。但闻几声嗤嗤弦声,两个长箭,直向黄荣执火的右手射出。一箭射空,另一只却擦着黄荣手背而过。黄荣一抖手腕,一只火折子,脱手飞出,落在室外一丈五六尺处。
火光下,景物清晰可见。只见那些缓慢移近的黑影,突然间,静伏下来不动。
左少白目光锐利,仔细一看之下,立时瞧出,那些静伏的黑影,乃是披着一层黑布,立时高声说道:“他们伪装……”
“嗤”的一声,一道蓝焰疾射而来,打断了左少白未完之言,“啪”的一声,钉在木门上了。
那蓝焰撞在木门之上,立时化成一片熊熊的火焰,烧了起来。
万良吃了一惊,说道:“快些设法扑息那门上火焰。”
心中却是暗暗忖道:“难道这黄衣人,岂真不是他们首脑人物么?或是来了比黄衣人身份更高的人?”
原来,依据武林中的规矩,首脑人物被擒,应是投鼠忌器,很多方法不能使用,就算不肯束手就缚,亦不敢太过激怒对方,伤害到首脑安全。
此刻,这般人竟然要施用火攻,即是说,这黄衣人的生死,已不足威协他们了。
左少白抓出长剑,突然向前探出,长剑一挥,斜着削去。但闻“唰”的一声,那燃烧的火焰,吃左少白一剑削落在地上。就这刹那间,弓弦声动,两支急箭,疾射而来。
左少白早已有备,长剑起处,击落了当先一支,右手一挥,接住了第二支箭,暗运内功,施展甩手箭的手法,右腕一抖,反射而出,直向那伏在地上黑影射去。
削门,接箭,甩箭,连续一气呵成,对方第二排强箭未至,左少白已退回门后。高光大声赞道:“好!大哥露这一手,叫他们开开眼界。”
万良严肃的说道:“他们如不是来了身份高过这黄衣人的人物,就是咱们擒错了人,对方似已不再顾虑到黄衣人的生死了。”
只听一声喝叫传来,静伏门外不远处的黑影之一,突然一跃而起,大步向后奔了去。
原来,那人中了左少白甩出的一箭,难再支撑,一跃而起,露出了马脚。
万良接道:“看样子他们似是已有援手赶到,咱们再不能有恃无恐了,得改变一个打法,诸位要准备了。”
左少白心中暗道:“这被擒的华衣少年,武功已是不弱,但身份却似在被擒的黄衣人之下,如若室外之人。身份尤在被擒的黄衣人之上,今宵敌势之强,实是惊人至极了。
高光道:“既是这黄衣人已无大用,咱们把他宰了就是。”
万良心中暗道:“想不到这人,倒是粗中有细,这黄衣人身份如何,将是立刻可见分晓了。”
哪知事情的变化,又大大出了几人意料之外。室外强敌突然间重又沉寂下来,似是所有的人全都撤走,久久不闻声息。
黄荣低声对万良说道:“老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万良道:“室外敌人首脑,实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此刻,咱们只有和他们比试一下忍耐的工夫了。”
高光道:“也许他们早已撤走,咱们何不出去瞧瞧?”
万良道:“如若老朽想的不错,在这茅屋之外,强敌早已埋伏重重陷阱,此刻咱们出室一步,必为强敌所乘。”
高光道:“老前辈之意,咱们就永远守在茅舍之中不成?”
万良微微一笑,道:“只有待天亮之后,查看一下敌势,再作道理了。”
剑拔弩张的情势,突然间静止下来,只有一阵阵呼啸的夜风,吹打着茅舍的枯枝荒草。
夜色渐退,东方天际泛起了一片鱼肚白色。茅舍外的景物,愈来愈是清晰。左少白探头向外瞧去,只见绿草依旧,池水荡漾,茅舍外一片静寂,不见一个人影。
隐身在门后的万良,沉声问道:“可有敌踪?”
左少白道:“丝毫不见可疑之处。”
高光突然一跃而起,道:“兄弟出去瞧瞧。”
万良要待阻止,高光已然急奔而出。高光奔出茅舍,流目四顾,但见青山隐隐,晨雾如珠,哪里有敌人踪影?心中暗道:“那万良太过多疑,敌人早已撤走了,竟还疑坤疑鬼。
心中念头转动,人也不自觉信步向前走去。
万良高声叫道:“高兄弟不可涉险,快快回到茅舍中来。”
遥闻高光相应之声,道:“不劳苦前辈挂怀,强敌早已撤走。”绕向茅舍后面走去。
万良轻轻叹息一声,道:“高兄弟如此轻敌涉险,只怕要吃大亏。”
左少白和黄荣,究是缺少江湖阅历,口中不言,心中却有暗自忖道:“那高光就算不擅心机,但他有目可以见物,难道连有无敌踪,就瞧不出来么?”
尽管万良低声叹气,两人心中却是毫不在意,哪知高光去如投海沙石,直待日上三竿,仍然不见回来。
左少白望了黄荣一个,低声说道:“情形有些不对。三弟定是遭了暗算。”
黄荣挺身而起,道:“我去找他回来。”
万良冷冷的喝道:“不用去了!”
黄荣道:“为什么?”
万良道:“强敌正在这茅舍之外,布下了天罗地网,你如涉险,咱们岂不是又要折损一人?”
黄荣道:“纵然是刀山油锅,也不能见危不救。”
万良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左少白突然接道:“结盟金兰,情重生死,只有辜负老前辈的一番苦心了。”“唰”的一声,抽出长剑。万良叹息一声,道:“如是那室外强敌,和你一招一式动手,以你武功,那是足可对付。”
左少白己然举步欲行,闻言突然停了下来,道:“老前辈之意?”
万良道:“如是老夫推论不错,那位高兄弟连动手的机会也没有,就被人生擒去了。”
黄荣道:“何以见得?”
万良道:“高光为人,粗中有细,决然不会离开这茅舍太远,他如和人动手,咱们定可听得兵刃交击之声,纵然听不到兵刃撞击的声音,亦可听得高光的呼喝之声。”
左少白轻轻叹息一声,道:“前辈说得不错。”
万良道:“敌众我寡,楚歌四面,必得以极大的耐心,应付今日之局,才有制胜之望。”
黄荣道:“敢问老前辈,这制胜之道何在?”
万良道:“以我之长,对敌这短。”
黄荣道:“老前辈可否再说的详细一些。”
万良道:“除去敌势不谈,室外陷阱遍布,我们出此茅舍,正好入人陷阱,目下之策,只有守此茅舍待敌来攻。”
黄荣道:“如是他们一年不来,咱们也要等上一年不成?”
万良道:“就目下情势而论,强敌决然僵持不过今夜,黄昏不来,入夜必大举侵犯……”
他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看清形。咱们生擒这黄衣人,实乃敌人中极为重要的人物,他们不肯放火烧毁茅舍,无非是投鼠忌器。最使他们困惑不解的是。进入室中的六个人,片刻之间,被咱们轻易擒获,其间,未经恶战,是以,把这座茅舍,看成了死亡的陷阱……”
他凝目思索了一阵,接道:“室外强敌的主脑人物,亦为极厉害的人物,能耐心在茅舍外布下陷阱,不肯涉险攻入。这份阴沉、耐心,就非普通人物能及。”
黄荣轻轻叹息一声,道:“如是久等下去,高兄弟只怕被他们杀了。”
万良道:“老朽的看法,和你大大不同。他们虽然擒了高兄弟,但咱们却擒了他六个人,这黄衣人又似他们极为重要的人物之一,虽非主持大局的首脑,亦将是独当一面的要角,才使他们不敢施下恶毒手段。”
突然探出头去,四下瞧了一阵,放低了声音,接道:“老朽还有一个奇怪的想法,这般人可能就是那四戒大师所指,隐于幕后,策动江湖变乱的阴谋集团中的核心人物。”
左少白心中一动,突然起身,把那黄衣人拖到门口处,取下他脸上的面具。万良、黄荣、左少白六双眼睛不约而同的一齐投到那黄衣人的身上。只见那人眉清目秀,面如敷粉,娇好有如女子。
黄荣瞧了一阵,道:“这人一脸脂粉气,不似男人。”
万良脸上神色凝重,缓缓说道:“也许一场筹划数十年的大阴谋,已然开始爆发,却被咱们赶巧碰上了他们第一次直接行动。”
黄荣奇道:“老前辈语含玄机,使人听来,难以尽解内情。”
万良道:“这数十年,老朽息隐于衡山幽谷,苦练‘五鬼搜魂手’,静坐冥思。自觉增长了不少判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