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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在她家停留了一下,没有参加派对。”
“原来如此。你有没有受邀参加派对?”
“有。”
“但你没去。”
“没有。”
“为什么?”
马丁法官抗议,但纽博尔德法官让检方继续。布雷德福微笑。
“除了被告——你妹夫以外,有没有别人看见你?”
“没有。我绕到厨房后门。”
“那么,你知道吉姆·海特在厨房吗?”卡特·布雷德福很快接问。
洛拉脸红了。
“知道。我在后院转了一下,直到从厨房窗户看到吉姆走进厨房。他一会儿转
进餐具室不见了,我猜想可能有人和他在一起。但几分钟后,我确定只有他一个人,
就敲厨房后门。吉姆从餐具室出来,走到厨房后门,我们谈了几句话。”
“谈什么,莱特小姐?”
洛拉不知如何是好地瞥瞥马丁法官,他做了个想要起身的动作,但又坐回去。
“我把那张支票交给吉姆。”
埃勒里身子向前倾。原来,那天晚上洛拉的任务就是这个!他当时无法听见或
看见吉姆和洛拉在诺拉家厨房后门做些什么。
“你把支票给他,”布雷德福礼貌地说。“莱特小姐,被告曾经向你要那笔钱
吗?”
“没有!”
埃勒里冷笑。说谎家,编造善意谎言的天才。
“但你向佩蒂格鲁先生借一百元,不就是要给被告吗?”
“是的,”洛拉冷冷地说。“只不过那是还他我欠他的钱。你知道,我欠所有
人钱——我是个长期借贷者。我在那之前没多久向吉姆借钱,所以要还他,就是这
样而且。”
埃勒里回忆起有天晚上,他跟踪吉姆到洛拉在下村的公寓,以及吉姆如何醉熏
熏地要钱,但洛拉说她没有钱……假如新年除夕那天洛拉不是真的去还“债”,那
她对诺拉的快乐前景已经有所贡献了。
“你向佩蒂格鲁借钱还海特?”卡特扬扬眉毛问。(众笑)
埃力法官说:
“证人已经回答了。”
布雷德福扬扬手。
“莱特小姐,海特有没有向你要这笔你所说的,你欠他的钱?”
洛拉回答了——回答得太快:
“没有,他没有向我要。”
“在他没有任何表示的情况下,你只是突然决定,最好在去年最后一天去还钱?”
抗议。争议。继续。
“莱特小姐,你的收入很少,是吧?”
抗议。争议,这次比较激烈。纽博尔德法官请陪审团退席。布雷德福坚定地向
纽博尔德法官说:
“阁下,检方认为,显示这位证人本身境况不佳,却因故被被告促使去为他借
钱,可以暗示被告的基本个性,以及他是如何地迫切需要钱,这是很重要的——这
些都是检方证据的一部分,以便显示被告下毒的根本动机。”
陪审团再度回座。布雷德福重回洛拉的位子前,一副坚定不移的神态。
审理继续进行,结束时,陪审团已然信眼布雷德福的论点。陪审员一向的恶名
是:总是无法忘记法官交待要他们忘记的事。
不过,马丁法官没有被击败。盘问时,他几乎是愉快地进行。
“莱特小姐,”这位老律师说,“你刚才在接受质询时作证说,去年除夕你到
过你妹妹家的后门。你记得那时候是几点吗?”
“记得,我看了表,因为我——另外要去镇上赶一个我个人参加的派对。当时
是午夜前……距离新年还差十五分钟。”
“你也作证说,你看见你妹夫走进餐具室,隔一两分钟之后你敲门,他出来,
然后你们两个人讲话——你们讲话的确切地点在哪里?”
“在厨房后门边。”
“你对吉姆说了什么?”
“我问他在做什么,他说他正在为客人调制曼哈顿鸡尾酒,快好了,我敲门时
他刚要去拿樱桃雪利酒。然后我告诉他那张支票的事——”
“你有没有见到他所说的鸡尾酒?”
法庭一时像受惊扰的鸟笼般鼓噪,卡特·布雷德福皱着眉,身子向前倾。这是
重点——这就是下毒的时刻。一阵高高低低的声波过后,法庭变得异常安静。
“没有,”洛拉说:“吉姆从餐具室的方向出来开门,所以我才知道他在那里
面调酒。从我所站的门边看不到餐具室里面,所以我当然也看不到鸡尾酒。”
“啊!莱特小姐,你和吉姆在门边讲话时,假如有人从门厅或餐厅溜进厨房,
你能够看到这个人吗?”
“不能。餐厅那边的门没有开向厨房,它直接通向餐具室。门厅的门虽然开向
厨房,而且从厨房后门进可以看得见,但是因为吉姆站在我面前,挡住我的视线,
所以我没办法看见。”
“莱特小姐,换句话说,在你和海特先生交谈时,海特先生背对厨房,而且他
挡了你的视线,所以你见不到大部分厨房——因此,要是有人从门厅那扇门溜进厨
房,然后进餐具室,再顺原路离开,你也不会看见是谁进来、做了什么事,对不对?”
“对的,法官。”
“或是说,那时候要是有人从餐厅溜进餐具室,你和海特先生也都不会看见那
个人?”
“我们当然看不见。我告诉过你,从厨房门边看不见餐具室——”
“你们在后门边谈了多长时间?”
“哦,我想应该有五分钟吧。”
“我要问的就是这些,谢谢你,”法官胜利地说。
卡特·布雷德福站起来再做直接质询。法庭满室耳语,陪审团个个面露深思表
情。卡特连头发都显得兴奋,但他的举止和声调都保持平稳。
“莱特小姐,我知道连续讯问对你不好受,不过,我们必须弄清楚你这个部分
的故事。你和吉姆·海特在后门边讲话时,有没有人走进餐具室,或是通过厨房或
餐厅进餐具室?”
“我不知道。我只能说有可能这样,但到底有或没有,我们不知道。”
“所以你无法确定有人这么做了?”
“我不能确定有人这样做;但同样道理,我也不能说没有人那样做。事实上,
要那样做是很容易的。”
“你没见到有人进餐具室,但你见到吉姆从餐具室走出来?”
“是的,不过——”
“而且你看见吉姆·海特回到餐具室?”
“这倒没有,”洛拉粗暴地说。“我转身离开时,吉姆还在门边!”
“质询完毕。”
卡特轻声说,他甚至想帮洛拉走下证人席,但洛拉自己站起来,高傲不逊地走
回座位。
“接着,”卡特对法官说,“我想再传一位我已经质询过的证人,弗兰克·劳
埃德。”
庭警大喊:
“弗兰克·劳埃德上证人席!”
埃勒里·奎因先生自言自语说:
“这是有目的的准备工作。”
劳埃德两颊发黄,像有什么东西腐蚀了他的血液。他拖着脚步走上证人席,嘴
唇紧抿,衣着随便。他看了一眼吉姆·海特——两人相距不到十英尺——便把目光
移开,他那双绿色眼睛中有着邪恶。
他只不过就席几分钟而已。在布雷德福像外科手术般的切割下,他的作证主旨
是,他现在想起来他前一批作证时忘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午夜前吉姆·海特
调制最后一批鸡尾酒时,他不是唯—一个离开起居室的人。另外还有一个人。
问:劳埃德先生,那个人是谁?
答:莱特家的一个客人——埃勒里·史密斯。
埃勒里佩服地想,你这只聪明的动物,害我变成受困的动物了……怎么办?
问:史密斯先生紧随被告之后离开起居室?
答:是的。一直到海特手捧鸡尾酒托盘出来,把鸡尾酒分发给客人之前,他都
没有回来。
奎因先生心想,时候到了。卡特·布雷德福转过身来,直视埃勒里的眼睛。
“我传,”卡特断然喝道,“埃勒里·史密斯。”
第二十四章 埃勒里。史密斯上证人席
埃勒里·奎因先生离座,从庭室前面走过,做宣誓,在证人席就坐。这时,他
心中想的.不是布雷德福检察官的问题,或是他自己尚未回答的问题,他理智地确
知布雷德福打算问什么问题.而且他对自己的回答也很肯定。根据弗兰克·劳埃德
迟至今日才提出的回想,布雷德福知道或猜到这位神秘的“史密斯”先生在那个要
命的晚上扮演了什么角色。因此,问题自然会一个一个往下推,可疑会变成确定,
然后整个故事迟早会真相大白。埃勒里完全没有打算要撒谎,这不是因为他是个圣
人或道德家,或者担心后果;而是因为,他过去所受的训练一直都偏向追求真理。
而且,他知道,凶案本身虽未必大白于天下,但真理必定显现。因此,讲实话比说
谎实际得多。再者,人们指望你在法庭撒谎,所以只要你够灵巧,大可以利用这种
方便。
不,奎因先生充满脑际的,全然是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要怎么把那个对吉
姆·海特大不利的事实,转变成有利于吉姆·海特?这个难题假如能够如愿以偿,
将会是猛力的一击,且具有出乎意料的额外力量。因为,年轻的布雷德福一定万万
想不到他现在在证人席上所想的事。
于是,奎因先生等候着。他的脑子没有降尊纡贵去白白担忧,反而屈曲起来去
探索、去伸入最深的部位,检查他目前所知道的全部事情,以便找出可以依循的一
个暗示、一丝线索、一条道路。
他回答头一个老问题,即有关他姓名、职业及与莱特家人的关系等等时,另外
一个信念悄然进入了他的意识中——这信念来自卡特·布雷德福。眼前的布雷德福
正守住舌头、不掺杂个人感情地在讲话;但他言语之间有种尖刻、却不属于他所讲
的那些字句。看来卡特想起,面前这个身材颀长、目光冷静、理论上正任他宰割的
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