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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笑,乍见面的不适应一扫而空,瞬间恢复到了网上的和谐亲昵。
他说:“带你四处玩儿玩儿吧。牡丹虽然不是季节,洛阳的好去处还多的是呢。”
听他提到牡丹,我立即叹气:“我的工作,我还有工作要做。”照道理我应该马上去曹州找那只牡丹花妖。
我上网去查找资料,喃喃自语:“曹州,曹州在哪个省呀?”
皮蛋立即在一旁接口:“山东菏泽,曹州是过去用的名字了,现在叫菏泽。”
我奇怪的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曹州就是菏泽?你倒是见多识广。”
皮蛋愣了一下,随后嘲笑我:“不是我见多识广,是你孤陋寡闻。就像金陵是南京,汴梁是开封一样,这是常识。”
他倒是个历史专家。
闻道洛阳花正好(中)
郑州到青岛的航班隔日才有,我买到三日后的机票。皮蛋笑着说:“洛阳代我留你做客呢。”
他开了车带我四处玩儿,白马寺、龙门石窟、关林,更远一点,一直去到少林寺去。
皮蛋是个极好的玩伴。谈笑风生,旅途殊不寂寞。他好像懂的特别多,历史、典故、传说,如数家珍,娓娓道来,绘声绘色。
又带我去大街小巷寻找美食,水席、燕菜、各种面点,在那些偏僻的小巷里穿梭自如,都是一些想不到的美味。
他夸口:“整个洛阳没有我不熟悉的角落。”
真的,他对这个城市这样了如指掌,我忍不住说:“好像你已经在洛阳住了几百年一样。”
他但笑不语。
他就住在当铺后面的屋子里,洛阳店铺收档很早。晚上我待在他那儿闲聊,稍微夜一点的时候,两个人都贪吃,做消夜来比拼厨艺。我爱做浓郁醇厚的甜点,他总是做清淡小菜,摆盘无比精致,一点点份量。
十分轻松适意的日与夜。
他夸耀:“洛阳是个好地方吧。”
可不是,这里的每一个人,看起来都这样闲适与自在。我不由说:“真的,住惯了洛阳的人,谁耐烦出去看世界?”
皮蛋沉默了一下,说:“我对这片土地,有一种根一样的的留连和眷恋,你不能理解的。”
忽然一阵焦香传来,我提醒他:“厨房是不是有什么糊了?”
他惊跳起来:“糟糕,这次可要输给你了。”一路小跑去厨房。
恰在这个时候有人敲门。
我高声叫皮蛋:“你有客人。”听到厨房里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不知打烂了什么,皮蛋烦恼的说:“不理他。”
敲门声又响了一阵,停下来,可是听见门被直接推开的声音,我吓一跳,不会吧,我明明把门锁的好好的,连忙跑出去看究竟。
门口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儿,人还没走近,先闻到一阵清甜花香。
也就是这么大女孩儿时髦的装扮,宽大松垮的袋袋裤,紧身T恤,挑染成玫红色的头发。可是她长的惊人的美,雪白面孔,深黑美丽的大眼睛,站在那里望着你的时候,你的灵魂好像会被她的眼睛带着走。
她吃惊的看着我:“你是谁?”
奇怪,我还要问她呢:“你找谁?”
她定了一下心神,说:“我找我爸爸,常又舟?”
尝肉粥?什么希奇古怪的名字?然后我突然记起来,常又舟,是皮蛋瘦肉粥的真名。
她说她是皮蛋瘦肉粥的女儿,怎么可能,皮蛋怎么生的出来这么大的一个女儿。
可是忽然之间我就信了。因为她和他一样,骨子里都隐着一种孤清贵介的气质。
皮蛋赶出来:“找谁呀?”
那女孩儿望着他:“你是常又舟吗?我叫盈宝,我是你的女儿。”
皮蛋张口结舌:“什么?你是什么?你……”
盈宝有点焦急的望着皮蛋。面色带点苍白,整个人给我水光一样闪烁不定的流动感,不像是真人,像是一个幻影。
我一下子醒悟过来,连忙返回里间,去看吊在背包上的水晶罗盘。水晶罗盘闪现着逼人的七色光芒。好强烈的灵力。
听见客厅外盈宝的声音:“不管你相不相信,可是,请你一定要救救我,他们正带我去菏泽。你一定要救我。”
菏泽?!我赶出门外,正看见盈宝慢慢消散,只余淡淡花香。原来来的真是个影子,是盈宝拼尽灵力,送过来向皮蛋瘦肉粥求助的幻影。
我不知道怎么同皮蛋说才好,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儿突然出现,而你之前从不知情,毕竟不是人人都能碰见这种事儿的。我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跑过去问他:“喂,你的女儿到底是人是鬼是妖?”
可是我心中大概有数,小玉也去菏泽,盈宝也去菏泽,事情不会这么凑巧,她们一定是一起的。只是那个强迫她们的“他们”,是谁呢?
·
皮蛋弄到一张和我同班的机票。
下了飞机,马不停蹄的坐车去菏泽。
“盈宝她,其实我也一直不知道……”皮蛋想要试图同我解释,可是斟酌半天,终于颓然放弃。
“没关系。”我安慰他:“朋友之间当然应该有秘密。”或许是他年青时候一件旖旎的旧事吧,聊斋里有太多这样的故事,书生遇见花妖狐魅。他不想说,我也无意打听。
路程很长,我很疲惫,枕在他肩上沉沉睡去。可是梦中并不安稳,总有一缕甜香缠在鼻端。无数碎片在脑中嘤嘤盘旋,像是试图告诉我什么。
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强烈的射进来,我本能的侧开头闪躲。可是梦中的水晶罗盘发出炫目的光芒,叫我不能逼视。这样强烈的光芒,盈宝那样法力低微,自身难保的精魅,怎么能激起水晶这样强烈的反应?
我突的从梦中惊醒,怔怔不能语。
皮蛋问:“怎么了?”
我去看水晶罗盘,水晶发出比阳光更绚惑的灿烂光芒。
“原来是你。”我喃喃的说。
“什么?”皮蛋问:“你说什么?”
“提到花妖,谁都想也不想的认定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吧?我还一直以为盈宝的妈妈是一个牡丹花妖。没想到刚好相反,给了盈宝花妖血统的那个,原来是你。”
皮蛋笑了:“好聪明。其实我早想告诉你,只是不知道怎么措辞。不过你还是猜错了一点,盈宝并没有妈妈。”
“什么?怎么可能?”轮到我吃惊。
“你都说了,我是一株牡丹呀。盈宝是从我的母本上扦插出来的,她自己修炼成精,我也一直不知道。所以她没有母亲,而我,”他开玩笑:“我是纯洁的。”
这样累,我也忍不住被他逗的笑出来。
他同我淡淡讲起自己的身世,母亲和姨母是修炼成精的牡丹,父亲和大伯不过是平凡书生。千里迢迢的,曹州到洛阳,姐妹俩嫁于兄弟俩。千般缱绻恩爱,抵不过一丝猜疑。母亲抛下幼儿,愤然远走。
他说:“我被母亲抛下,重新化做一株牡丹,可是内里又带一点灵性,有知觉有意识,囿于植物躯壳内,苦不堪言。后来自己挣扎着慢慢摸索修炼,才成人形。”
说话时神情依旧淡淡,可是淡然之中有潮暗涌,我能在他平静的神色中看到他少时独自挣扎的苦与痛。
“你有几百岁了吧?我并没听说洛阳有这样长花龄的牡丹。袁家的园丁跟我说,洛阳花龄最老的要算那株玉版白,也还不到一百五十年。”
“你师父没教你吗?花木不比鸟狐,花木不能自由移动,初修成人形之时,依旧要受植株制约,就像盈宝那样。要修炼到我这个程度,才能自己自由移动本体。像我这样道行的植物,一般都习惯把自己的本体搬到隐秘之处妥善收藏,怎么还会流落在市面上由人品评。”
“那么,我们现在怎么找盈宝?去牡丹花市?”
“不。”皮蛋说:“我们去见我外祖母?”
“啊?”我故做忸怩状:“见家长?我们到这个地步了吗?”目的达到,皮蛋果然被我逗的笑起来,心情仿佛不那么沉重了。
·
皮蛋的外祖母在明亮典雅的客厅里招呼我们。
想象中这个千年的牡丹花精应该是个美丽华贵的中年贵妇。可是不完全是,美丽这个词,根本不能概括她风采之万一。
见到皮蛋的外祖母,我才知道,原来皮蛋和盈宝的那种漂亮,根本就不算什么。皮蛋的外祖母才真当的上风华绝代四个字。
她和气的招呼我,同我和皮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我沐浴在她的眼神和微笑下,人晕乎乎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她同皮蛋闲话家常,幽幽叹口气:“现在的环境,修炼起来是越来越难了。阿舟,我曾孙辈里,加上盈宝,也只有三个修成人形。”
这时有人过来,低低在她耳边说几句话。她听了点点头,对皮蛋说:“放心吧,他们已经找到盈宝了,等一会儿就会带她过来。”
我惊喜,姜是老的辣,这个外祖母果然神通广大。
外祖母突然问:“阿舟,你母亲也在我处,要不要去看看她?”
皮蛋不答话,倔强的摇摇头。
外祖母也不勉强他。
闻道洛阳花正好(下)
我们很快见到盈宝,还是那样美,但苍白憔悴。
外祖母说:“不怕不怕,是不服曹州水土而已。盈宝她外婆本来就是从曹州过去的,怎么过了几百年,你们小辈反倒不认曹州的水土了。还是盈宝在洛阳袁家老宅的那片风水地最养她,还是回那儿修炼去吧,用不上几十年,也就能修炼到自由移动自己的植体的地步了。”
我问盈宝:“小玉呢?”
“什么小玉?”她奇怪。
“就是和你一起被运来的那株玉版白呀,有一百多年花龄的那株,她不是叫小玉?”
“我就是那株玉版白呀,你和我爸爸做了这么久的朋友,你不知他是什么品种?还有,也没有什么小玉,一起运来的七株牡丹里,只有我是已经修炼成精的。”
我有点迷糊,袁大勇说小玉是玉版白,盈宝说她是玉版白,袁家统共只有一株玉版白,那么,盈宝就是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