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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香腮流下。
一片紧傍着峭壁层峦黝黑茂密的森林,如银月华透着叶隙穿入,月影如钱,铺地成锦。林内十数条人影鹤行鹭伏,迅速移动。片刻时分已赶过丛林,到得一块岩嘴上。正是陆曼玲等人,只觉那锦衣武士一嗅落崖嘴,疾然停步,转向望着奚凤啸。
从他眼中可惴知其意,是现在已出险地,此去安然无险。奚凤啸疾伸两指点向锦衣武士,所点的穴道却在周天要穴之外。风尘神乞长孙琰暗暗诧异,忖道:“这是点的什么穴道,老化子浸淫了武功数十年,对于点穴一道独擅,却难知其玄奥。”心中着实孤疑不解。
但见锦衣武士应指倒地,宛如气绝。奚凤啸目注陆曼玲道:“有烦姑娘命随从与此人换上一套俗装,送至十数里外僻处弃置,两个时辰后即渐醒转,此人被在下废除一身武功并神智丧失,不复记忆前事,永绝后患。”
陆曼玲双瞳中隐泛一丝哀怨,嫣然一笑道:“你是要走了么?”
奚凤啸避开陆曼玲的目光,答道:“在下留此无益,愿姑娘保重,日后有缘,当再相见.在下就此告别。”说着长施一揖,转身洒开大步走出丈外,又停身回面道:“碧虹剑誓必追回,在下已留有燕京地址,三月之后姑娘命人稍一口信转知在下,在下定将碧虹剑璧还姑娘。”
话落疾然转身,忽听陆曼玲出声呼唤:“少侠留步。”
奚凤啸不禁一怔,回身问道:“姑娘还有何事吩咐?”
陆曼玲幽幽一声低叹,凄然笑道:“我有一个请求,不知少侠可否赐允?”
奚凤啸暗中一皱眉头,道:“只要在下力之所及,无不如命。”
陆曼玲道:“少侠请揭下面具,我属下尚未见过少侠庐山真面目,日后江湖道上如遇,恐增误会。”
长孙琰闻言暗道:“什么?他竟非本来面目,我老化子又再次失眼了。”只见奚凤啸迟疑了一下,抬腕伸手在耳侧揭下一层面具,显出星目胆鼻,俊美如玉的面庞,眼神中特具有一种令人不可抗拒气质,如磁引针,不能自己。
长孙琰暗赞道:“英姿焕发,丰神潇洒,老化子走遍江湖,尚未见过如此佳绝的人品……”忽地老化子恍然悟出陆曼玲为何要瞧上奚凤啸庐山真面目真正用意,原来小妮子一缕情丝已深深系在这少年身上,不由自主,见奚凤啸去意甚坚,奈少女矜持,无计相留,话又难以出口,故而托言,用心至为良苦。
须臾,奚凤啸抱拳笑道:“姑娘珍重,在下人去心在,友情常忆。”
陆曼玲暗中跺了跺脚,迸出娇笑道:“你去吧,但愿后会有期。”奚凤啸抱拳一拱,转身迈开大步走去。
陆曼玲一语不发,目送奚凤啸身影消失后犹自久久不久,只觉一股悲楚由心底生起,不禁眼中濡湿,两行珠泪断线般流了下来。老化子长孙琰在姑娘身后发觉陆曼玲两肩微微耸动,已知就理,不由暗中叹息一声,忖道:“怨我老化子固执偏妄,生生拆散一对佳偶,老化子有生之日,决助他们重圆破镜。”遂道:“贤侄女,我们走吧。”
陆曼玲鼻中轻哼一声,举掌一挥,身形如箭离弦疾射了出去。长孙琰又暗暗长叹一声,率众疾随陆曼玲身穿林掠了出去。月影西斜,陆曼玲疾如电飞奔出十数里,到得一片旷野中,只觉心头闷郁难舒,如压巨石一般。不禁停下步来,仰面深深呼了一口气。
长孙琰飞掠而至,见状呆得一呆,道:“贤侄女,这都怨我老化子,老化子为赎前惩,有生之年,当助你了此心愿。”陆曼玲垂首不语。
长孙琰暗道:“男女相悦,非外人所能了解,哼,你不说话,老化子偏要你说话。”故作迟疑长叹一声,道:“不过,此人实居心叵测……”
陆曼玲忽的抬面,星眸中吐出两道怒芒,道:“伯父,你不要故入人罪,再要如此,侄女与伯父分道扬镖,各行其是。”
长孙琰忙道:“贤侄女不可动气,老化子绝非无的放矢,更不能一误再误,问题就出在碧虹剑上,因老化子听出他似知碧虹剑是何人取去,如非预谋……”
陆曼玲道:“这个,侄女早就知道了。”
长孙琰说道:“怎么,你知道了,如何不当面揭破。”
陆曼玲冷哼一声道:“亏伯父还是风尘异人,武林名宿,这道理都想不通,侄女既赠剑与他,话已出口,绝无收回之理,更不能禁止他将剑借与别人……”
长孙琰道:“对极,贤侄女言之有理,不过……”
陆曼玲冷笑道:“不过什么?侄女料他借剑与人,其中道理简单得很,系受人之托,不然也是受恩图报,目的端在于避毒珠救人一命,事后侄女坚信他能璧回原赵,如当场揭了于我有什么好处?”
长孙琰暗道:“对,如果当场揭破,两人之间裂痕将更加深,至于不可收拾,老化子岂非罪大恶极。”不禁语塞,当下钦佩陆曼玲机智实非常人可及。
只听陆曼玲幽幽叹一声道:“侄女此举,无非预留日后相见之地。”
长孙琰只觉愧疚于心,道:“好,咱们赶往燕京去找他,老化子实在不明白贤侄女涉足中原为了何故?”
陆曼玲冷冷答道:“日后就知。”说时突然面色一变,忙低喝道:“速藏身草中。”身形一转,隐入草内。老化子等人身藏入草中,只见来路现出一条人影,疾如流星赶来,现出一黑衣蒙面的老叟。
这蒙面老叟到得距陆曼玲身藏身之处三丈开外猛然停住,目中如炬神光向四外扫视卫瞥,伸掌入怀取出一物,就着昏茫月色之下凝神审视掌中之物。陆曼玲目光锐利,暗中已察出蒙面老叟掌中正是一支震骇武林,名闻天下的铁翅蝙蝠,不由心神一震。
只见蒙面老叟将铁翅蝙蝠在掌中反覆审视,面色虽不可见,但眼中却露出极为惊骇之色。蓦闻蒙面老叟鼻中怒哼一声,身形倏地冲霄拔起,斜掠穿空,去势如电,眨眼即杳,这老叟身法之奇,去势这快,武林罕睹。陆曼玲看得心头骇异,忖道:“此人看来也是追查铁蝙蝠而来,但不知是何来历?”
只闻一阵急风振荡衣袂,瑟瑟之声传来,远处现出数十条身影,疾奔如风而至,为首者正是黄河巨寇老龙神上官相。老龙神上官相张眼望了这片旷野一瞥,突然回面沉声道:“推过来。”一个锦衣武士被两人押了上前,武士口角张开,眼中充满激怒之色。
上官相问道:“查了他的口中没有?”
“属下已查过了,并无烈性毒药贮于齿隙。”
上官相右手疾伸,朝锦衣武士颚骨一送,“咯”的声响,颚骨重合,并沉声道:“你说总瓢把子往此处奔来,为何一路急追始终未曾发现?”
锦衣武士目中怒意增浓,答道:“总瓢把子轻功身法武林独步,岂是常人能望项背。”
上官相闻言不禁杀机毕露,大喝道:“你敢轻视老夫,出言奚落。”右掌翻腕一招,欲待出手击出。
忽地,一个面颊瘦削五旬老者跃前,忙道:“令主掌下留情,此人一死,线索即断,又须重头作起,不可遂了此人求死心愿,令主至少挑破了老贼总坛,从此声名远震,威慑江湖。”上官相鼻中冷哼一声,一支右臂缓缓垂了下去。
锦衣武士忽现笑容,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道总瓢把子是惧怕你逃去么?哼,梦想天开。”
上官相一腔怒火方才压下,闻言又倏地猛升,厉声喝道:“那么他为何逃走?”
锦衣武士毫不畏死,抗声答道:“上官令主,咱们令主为追踪一人而去,并非惧怕于你。”
“追赶何人?”
“此人也是上官令主急欲捕获之人,就是铁翅蝙蝠主者。”老龙神上官相不禁大愕,久久不发一语,却腹内疑信参半。
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朗朗大笑道:“上官老师,此人所说确是真情,但他不过是个蚁末这辈,所知亦无多。”上官相听出那是太极双环刘文杰的语声,话音未落,刘文杰已划空飞落在身前。
只见刘文杰面带微笑道:“老朽在展天行等人撤去之后,就潜入宅内窥探,但宅中静荡荡地井无一人,老朽守候了将近半个时辰,忽发现两条黑影拔上一层屋面,等老朽赶去时已迅疾杳失……”
上官相问道:“后来呢?”
刘文杰道:“老朽暗中搜完,遍无影踪,忽地有两条人影一先一后奔近,老朽急掠身树顶,后者身法奇快迅捷无伦伸臂抓向前者,堪堪抓中前者时,前者身形一塌,反臂甩腕打出三支暗器,猛地暴腾穿空逸去。”
上官相望了刘文杰一眼,道:“刘大侠语焉不详,兄弟难以悟解,前者是谁?后者又是谁?”
刘文杰目中射出湛然精芒,扬声哈哈大笑道:“上官老师,你是聪明绝顶之人,今日难得也装糊涂,三支暗器就是铁翅蝙蝠。后者也就是此人所说的总瓢把子,黑衣蒙面老叟……”
“蒙面老叟。”上官相不禁惊诧出声。
“是的。”刘文杰说道:“他之所以蒙面,非但此人莫测高深,就是他的属下亦难知他的来历形貌,所以老朽说此人所知不多。”说着手指了一指锦衣武士。
上官相不由相信了大半,道:“那前者无疑是举世瞩目之持用铁翅蝙蝠之人了?”
“其中还有点疑问。”刘文杰正色道:“这人武功身法虽好,但在你我眼中却不值一提,不似真正持用这种威力极强的独门暗器。”
上官相错愕道:“刘大侠料事如神,看来是错不了,无疑这人来历就凭他暗器手法及遁空逸去的轻功,在刘大侠眼中必然察知。”
刘文杰面现愧容道:“老朽专心一注蒙面老叟拂斗和抓住铁翅蝙蝠的武功,未顾及此人逃去的身法,但有一点不妨相告上官老师,此人也是乌巾蒙面。”上官相不禁又是一愕。
只见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