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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蕤微微闭目,锦衣侯所用的其实不是毒,只是一种药物,但两相冲突足可害人……朱蕤既然得池画月授了解毒之法,这点药力自然不放在心上。可是眼看戌时将过,若再不开仓放粮,就要再等十二日,否则便要前功尽弃……灾民怎等得十余日!只怕就连这城中居民,也等不得十余日了!十余日不知要死多少人!
朱蕤长吸了口气,一字一句的:“你要如何才会开仓放粮?”
锦衣侯厉声道:“本侯要带你回京治罪!”
朱蕤点了点头,“好。”
大概是没想到他答应的这般痛快,锦衣侯倒是一愣,然后冷笑一声,徐徐的道:“不止如此!本侯问你,你从宋县令那儿,拿到了多少银两?”
朱蕤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一十八万五千八百两。”
“好!”锦衣侯冷笑道:“我这儿有精米三百余石,糙米四百余石,还有一些其它的米粮肉菜。这整间米店所有的东西合在一起,本侯要卖你三百万两银子!你若拿的出,我立刻开仓赈灾,然后带你上京!你若拿不出……那么,你甚么时候自废武功,我便什么时候开仓!”他冷笑一声,微微眯起了眼睛,徐徐的道:“拈花郎不是效法佛陀,号称慈悲为怀么?本侯倒要看看,你会为了灾民做到甚么程度!”
朱蕤不由得微微皱眉,现如今市价,一两银子大约能买到六七石的精米,就算逢灾漫天要价,这十八万两银子也是不小的数目了……一着补一着本来是绝对够用的,不承想现在却碰到了这一着。他杀官取财是为了龙脉,所以所杀之人,所取之财,金额,去处,时辰等等,分毫不能差,可是现在,锦衣侯却误打误撞的插了进来,锦衣侯是一个意外,所以他的计划便要跟着锦衣侯这个意外,进行相应的变动……朱蕤缓缓的道:“朱蕤无过,不能自废武功,我也没有这么多银子……但还是要请侯爷开仓赈灾……”
“哦?”锦衣侯冷笑连连,“本侯倒要看看,你要如何让我开仓赈灾!”
朱蕤略略垂睫……花朝月对医术一无所知,可是那天他中毒之后的情形,却是得东方天籁细细讲过的,一见他的神情,立刻就知道他又要强把毒气逼入丹田,舍身求个一击必中……虽然明知时机紧迫不得不然,花朝月仍是大怒,一巴掌拍在他的膝盖上:“我还没摸够呢!不准!”
其实今时不同往日,这时的朱蕤即使把毒逼入丹田也不会像那天那么严重了……可是她在这种时候,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朱大侠愣了一愣,一时俊面泛红,一口真气登时便散了。
锦衣侯看在眼中,冷笑道:“拈花郎做这种大事,身边还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还真是色令智昏!”
花朝月怒了,在鸟背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他:“混蛋侯,我蕤哥哥怎样,用不着你来说!你带着一群废物,仗着人多,以为我就没办法了吗?我要你开仓,你就得开仓!”
她年龄幼小,容貌偏又极美,即使生气仍旧漂亮异常,锦衣侯毕竟是少年男子,对着这样的对手,实在狠不下心继续冷嘲热讽,只冷笑道:“不知天高天厚的小丫头,本侯……”一句话还没说完,身边忽然咕咚一声倒了一个,锦衣侯一怔之际,黑衣人便像下饺子一样咕咚咕咚倒了一地。这些人无一不是高手,却居然连点声音也不曾发出,就这么无知无觉的倒了下去。
花朝月得意洋洋,锦衣侯却是脸色大变,森然道:“原来是你!”
“对啊!”花朝月全不在意:“你终于知道了!迷倒那些黑衣人的就是我!我家蕤哥哥是正人君子,怎会用毒用药?只有像你这种没出息的小男人,才会学我这种小女子用毒用药!”一边做了个鬼脸。
锦衣侯大怒,脚尖一点,便跃上了旁边的大树,重明鸟一直在离地两尺许的地方微微鼓翅,保持平衡,他这一跃,反而比他们还要高出许多。锦衣侯身子一长,立刻当头一鞭甩了过来,势挟劲风,极是惊人,重明鸟立刻倒飞数尺避开,他长鞭不住挥出,重明鸟便在院中不断盘旋,花朝月讶然道:“他怎会没事?我的迷-药还从来没有迷不倒的人呢!”
朱蕤早站了起来,挡在她面前,横剑当胸,一边低声道:“他身上一定有可以辟毒的宝物……”他不是座骑之主,重明鸟动作急促,他便颇有些立足不稳,幸好云归兮动作灵活,要避开银鞭攻击倒也不难,不至于伤到花朝月。
锦衣侯武功不弱,如果他不中招,那就算迷倒一院子黑衣人也没用,云归兮不是他的对手,要跑很容易,要开仓放粮却很难……即使能把锦衣侯一起迷倒,朱蕤所要做的是以有余补不足,抽一处补一处……也就是说,要的是买粮,而不是抢粮……左右都是为难。
这些事情朱蕤虽然没说,但花朝月何等聪明,又是天师,当然也能猜到,眼看时辰转眼即过,花朝月急的顿足:“混蛋侯,蕤哥哥是为了修补龙脉啊!他是为了你们皇帝的气运啊!你难道不是皇帝家的人吗,为什么要为难他!”
锦衣侯大大一怔,将信将疑,银鞭攻势稍停,可随即便是一声冷笑:“不必花言巧语!当本侯会信么?他杀我舅父表兄,我怎能容他!”
花朝月怒道:“你明知道杀你舅舅的不是他!你分明就是借题发挥,小气!不要脸!”
锦衣侯大怒,脸色登时就是一冷:“本侯就是借题发挥又怎样!你又能奈我何?有本事你便拿银子出来!”
朱蕤眼看时辰已经来不及了,叹了口气,便在鸟背上盘膝坐下,淡声道:“锦衣侯,我自废武功就是,请你立刻开仓放粮,不要耽搁!”
锦衣侯单手一扣,将银鞭扣在手中,冷笑一声:“好!你若舍得自废武功,本侯自然不会食言!就怕你不舍得!”
花朝月瞪大眼睛,看着锦衣侯耀武扬威的嘴脸,已经快要气死了,尤其看朱蕤脸色苍白的按着手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跟他吵归吵,但是他们是朋友,绝不能让别人欺负他!更不能眼睁睁看他自废武功!眼前忽然电光火石一般,掠过了飞鹰门总坛中的情形……他中毒受伤,将她抛上鸟背,抬头看了过来,俊帅无伦的面容溅上了血滴,深遂星瞳却亮的异常,眼底深处盛满了种种复杂的情绪,说不尽的缱绻缠绵……只此一眼,她一辈子也忘不掉……
花朝月一头扑在朱蕤身上,用力晃他手臂,阻止他运功,尖声道:“朱蕤你这个笨蛋!我不准!”
朱蕤急把了她小手:“来不及了!”
花朝月早又转头道:“锦衣侯!你说这整间米店所有,卖三百万两,可还算数?”
朱蕤猛然抬头看她,唇角微颤,锦衣侯冷笑道:“你放心!本侯说话自然算数!”他笃定没人拿的出这么大笔钱。要知道大锦朝虽是国富民强,国库一年也最多不过千万两银子的进帐,三百万两,就连他也拿不出。
谁知一言未毕,花朝月手儿一转,掌间已经多了一叠银票,劈头就扔了过去:“三百万两!给你!”她肉痛之下,几乎用上了吃奶的劲儿,锦衣侯大大一怔,下意识的别脸,那银票便擦着他的俊面滑下,纷纷扬扬的落在了地上……远处更楼已经响起了钟声,花朝月急回头转向朱蕤,语速飞快:“这米店所有米面粮食,我卖你一十八万五千八百两!举手无悔!银货两讫,快点!”
朱蕤心头一时竟是百感交集,抿了抿薄唇,挥袖将银箱抛出,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几乎在花朝月落地将箱子收入戒指的同时,更楼的钟声也停了下来……花朝月大大的松了口气,上前抓住朱蕤的手:“这样行不行,行不行?”“可以。当然可以……”朱蕤一时竟觉鼻酸,伸手抚摸她的头发:“只是,我的小花儿,你……”你为什么这般好,你这般好,将来我会舍不得跟你分开……
花朝月一听可以,顿时就大大的松了口气,伸手拍胸压惊,一边就转回身来,看锦衣侯就在几步之外,犹自怔忡,眼珠子一转,立刻笑眯眯的道:“侯爷当真一言九鼎,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算的。”
锦衣侯回过神儿来。冷淡道:“少拍马屁!”事情这般收场委实有些诡异,可是话是他自己亲口说的又不好否认……锦衣侯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冷哼一声,道:“好!今日这一着,本侯认了!”
他倒也爽快,随手抛了一个小瓷瓶给了朱蕤,显然是解药,一边就要转身,花朝月不紧不慢的道:“等一等!不知侯爷你是论斤卖的,还是论个卖的?”
锦衣侯大怒回头,花朝月一昂小下巴,把小人得志的嘴脸摆的足足的:“侯爷刚才亲口说的呀,这米店里里外外,所有东西卖三百万两!所以……”她的手指点过地上的黑衣人,再回到锦衣侯脸上:“所以这所有的,都已经是我的了,难道你要反悔?”
锦衣侯怒的不住喘息,她这句话就是个现成的套子,他只要反驳,她下一句必定就是“难道你不是东西?”
云归兮已经收拢双翅站在花朝月身边,感应到自家主子欲显摆的的心意,便没有化出人形,足比她高出一个头。花朝月一挥手解了黑衣人的迷-药,笑道:“来来,大家一起动手,”一边看了朱蕤一眼,朱蕤急定了定神:“去搜罗大锅,然后搬出米粮,在楼镇外面煮粥赈灾!”
黑衣人们面面相觑,怎么也不明白,怎么一会儿工夫,两个敌人开始发号施令了……偷眼看自家侯爷时,他正黑着脸一声不吭,黑衣人们实在摸不着头脑,终于还是有个胆大的上前叫了声:“侯爷?”
锦衣侯咬牙,却终于还是缓缓的道:“按他说的办!”
花朝月开心起来,笑眯眯的赞道:“侯爷你真是深明大义!”
锦衣侯冷哼一声,理都不理,心头火气却也渐渐消了些。而那边一众黑衣人麻溜儿忙进忙出,朱蕤一见连大锅都是现成的,显然早就预备了要施粥,心里对这锦衣侯倒也消了几分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