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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二公子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冯锡范用阴阳怪气的语气道:“冯某自信这双眼尚未老眼昏花,二公子对陈永华存着什么心思,冯某看得出来。”他从郑克爽一进入大厅内时就发现郑克爽看陈近南的眼神有些不对,于是就留神多看了几眼,以他的阅历之深,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那目光中究竟蕴藏着怎样的情愫。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以前一直看陈近南不顺眼急欲除之而后快的郑克爽为何会忽然转了性喜欢上陈近南,所以他才故意跑来试探。
此刻眼见郑克爽嘴上虽然装糊涂,但面上却露出慌乱的表情来,可见是被自己猜中心事,当下不由得嘿嘿冷笑。
郑克爽被他笑得心里发毛,却兀自嘴硬地死不承认:“我不明白冯师父在说什么。”
冯锡范继续冷笑道:“二公子在心里转着什么样的心思冯某管不着,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二公子一句,凡事应该以大局为重,切不可让儿女私情误了大事。只要你能成功继位,到时候要什么样的美人还怕弄不到?更何况那陈永华不过是个男人而已,又有什么地方值得二公子牵肠挂肚了?如果二公子想换换口味找些男子的话,要多少才貌双全的冯某都有本事帮你弄得来,保证比那陈永华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都不止。”
事到如今他几乎已经确定陈近南是用什么狐媚手段诱惑了年少识浅的郑克爽,才会让郑克爽情不自禁地迷恋上他,同时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鄙夷,没想到看上去一向沉稳呆板的陈近南竟然是那种会用美色引诱别人的狐狸精,看来人真是不可貌相。
郑克爽被他说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不由得恼羞成怒道:“冯师父你在乱说些什么,我怎么会看上陈永华这个大男人?是你自己多心误会了吧。”
“没有最好。”冯锡范面陈如水,沉声道:“我已经策划好一举除掉陈永华,只是需要二公子全力配合才行。不过如果二公子不忍心出面下手的话,那冯某只好另图他策了。”
郑克爽心里顿时一跳,暗道这冯锡范不知道在暗中策划了什么毒计要害陈近南,自己必须得从他的口中把他的计划套出来,这样方能帮助陈近南逃过一劫,于是就假意道:“怎么会?我当然知道以大事为重,陈永华此人不除后患无穷,所以我自然会全力配合的。”
冯锡范一听他这句话倒是颇有往日作风,又想到郑克爽此人平素心高气傲,为人又心狠薄情,为达到目的不折手段,心里不由得就信了六七分,于是笑道:“二公子明白孰轻孰重就好。如此完美就按照计划行事吧。”
说完俯首过来,在郑克爽耳边低语了几句。
郑克爽边听边在心里暗骂冯锡范果然阴险歹毒,这么卑鄙的主意他也能想得出来,还好自己事先得知了他的计划,不然后果还真的不堪设想。
嘴上却夸奖道:“这个计策妙得紧啊,冯师父实在是足智多谋,令人不得不佩服。如此一来那陈永华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得折在我们手上了。”
冯锡范闻言顿时面露得意之色,用手捋捋自己下颔的山羊胡子笑得一脸奸诈,嘴上却假作谦虚:“哪里哪里,冯某又怎记得上二公子这般英明神武,处事果断呢!”
郑克爽看到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实在是恨不得一拳打掉他那一脸假笑让他满地找牙,但是表面上却必须陪着他一起假笑,实在是痛苦不堪。
没过一会儿冯锡范心满意足地离开,郑克爽来到窗前隔着半开的窗户看了半天,确定他确实是回他的住处休息了,又耐着性子等了多半个时辰,这才悄悄地出门去找陈近南通风报讯。
翌日一大早,郑克爽按照冯锡范的授意和他一道去约陈近南,说是郑王爷有要事交代,由于事关重大在此地不方便说,让他傍晚时分在城西五里城隍庙处见面。
此时,两人早已暗中通过消息,冯锡范自然不知,见郑克爽果然依计行事,心中不由得为自己终于能够除去这块陈近南成功路上的绊脚石而暗暗欣喜不已。
其实冯锡范的计谋并不复杂,只不过是要郑克爽把陈近南约到城西的城隍庙,自己则隐身庙门之后,一待陈近南推门而入,他便动手突袭,杀他个冷不防。
冯锡范此人号称‘一剑无血’,能以剑尖刺中人的穴道致人于死地,而被刺之人却连血都不会流出一滴,可见此人的剑法高到何种境界,如果明打明地和陈近南动手过招,他当然讨不了便宜,但是暗中偷袭的话,成功的希望倒至少有八九成。
更何况他已经在城隍庙的四周安排下十几个弓箭手,计划一旦自己偷袭失败就不再恋战,及时抽身从庙顶上事先开好的破洞中离开,然后埋伏的弓箭手自然会将陈近南射成个马蜂窝。
这个计划不可谓不周详歹毒,如果陈近南事先不知,那就算能侥幸及时避开冯锡范的偷袭,也肯定会死在周围埋伏下的弓箭手手上。
所以陈近南在乍一听郑克爽说起时也不禁暗暗心惊,在暗骂冯锡范歹毒的同时也在心里对前来向他通风报讯的郑克爽感激非常。
日头渐渐西斜终于完全坠下,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到了两人约好的时间。
冯锡范藏在庙门之后,隔着门板间的缝隙看着陈近南高瘦挺拔的身影渐渐走近庙门口,心中暗喜的同时也不由得有些微微的紧张,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长剑。
眼见得陈近南站在庙门口伸手推开了门,冯锡范立刻手腕一抖,长剑犹如毒蛇般刺向陈近南的胸膛。
33。跑路
跑路这一剑不但快准狠兼备,而且角度刁钻诡异到了极点,实是融合了他一生剑法中的精粹,别说他还是暗中偷袭,就是光明正大地刺这样一剑出去,被他攻击的人想要招架躲避也是千难万难。
谁知他方才一剑递出,眼前忽然闪起一道雪亮青光,赫然是一道清冷的剑光正闪电般朝着他的咽喉刺去。
这一剑奇快无比,虽然是后发,但却先至!
冯锡范顿时大惊失色,以对方这一剑的凌厉迅捷来看,如果自己及时不撤招自保的话,纵然能够顺利地刺中陈近南的胸膛,但是他的咽喉处也免不了要多出一个大洞来。
——胸膛被刺一剑未必会致命,咽喉上挨一剑那可不是好玩的。
还好冯锡范反应够快,及时收招使出一招‘铁锁横江’将长剑撤回横在颈前,总算勉强避免了这破喉之祸。但饶是如此,他的额头还是免不了渗出一滴惊吓的冷汗。
冯锡范惊魂未定地抬头看去,果然陈近南手中正握着一柄清凌凌的长剑直指自己咽喉,一张俊脸上满是冰冷的怒意:“冯师父,你这是何意?”
冯锡范见偷袭失败也懒得多言,索性手腕一抖提起长剑又是一轮抢攻。
他浸淫剑道数十年之久,剑法自然有其精妙之处,此刻手中长剑化作道道银蛇刺向陈近南周身要害,竟然是攻多守少的拼命打法,逼得陈近南也不得不后退一步,将长剑收回以守招凝神应对。
谁知道冯锡范这一番看似拼命抢攻的剑法却只是虚招,陈近南方一后退,冯锡范便立即收招并瞅准机会纵身一跃,整个人如同一只大鸟般自庙顶上的破洞中飞了出去。
几乎与此同时,他亦从怀中掏出示意弓箭手放箭的暗号,甩手丢入半空中。
于是空气中立刻响起一声响箭所特有的厉啸声。
冯锡范冷笑一声,脑海中已经出现陈近南被无数支利箭射成刺猬的模样。
哼,你剑法再高强又如何,遇上那么多张强弓硬弩,纵然是再高的高手也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
想到这里冯锡范心里越发得意,随意地在庙顶上寻处地方落脚,同时还虎视眈眈地守着那个破洞,以防陈近南效仿他穿洞而出。
可是他等了半天,既没有听到利箭破空的锐响,更加没有看见预料中的万箭齐发的景象。
空气中只有一片诡异的死寂。
甚至就连在破庙中的陈近南也没有任何动静。
冯锡范这时才感觉到事情不妙,当下立即双脚一蹬自破庙上飞身掠下,用最快的速度来到苗周围预先设下的弓箭手埋伏之处,这才发现那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弓箭手已经不知何时被人点中穴道,一个个犹如庙里的石像般呆在原处,身上的弓箭也被人缴了械。
“可恶!”冯锡范面色阴沉,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于是抬脚就把一个被点了穴道的弓箭手踹出了一丈开外,心中兀自怒火难平。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郑克爽竟然真的会去给陈近南通风报讯,难道在他的心目中,陈近南的地位,竟然还比延平郡王的王位还要来得更重要?
在冯锡范的认知中,郑克爽不是那种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
他虽然无甚才干,但却还是野心勃勃一意想要继任延平郡王,甚至曾经不和自己一起密谋加害他的亲大哥,今日怎么突然就转了性?
究竟是自己看错了郑克爽,还是他的脑子忽然进水了,或者是不小心被门给挤坏了?!
万分郁闷之下,他只得怏怏地帮那帮饭桶手下解了穴道,然后带领他们离开城隍庙径直回天地会的据点,准备回去质问郑克爽。
只不过等他到了郑克爽的住处,才发现那里早已是人去屋空,郑克爽早不知在何时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于是冯锡范再怎么火大也只能自个儿郁闷去,再加上他密谋暗算陈近南之事已然败露,以后陈近南自然对他有了防备,他以后再想突施暗算自然是千难万难,而且现在就连郑克爽也站在陈近南那一边,他在这里多留也是无益,于是只好收拾包袱带领一帮手下离开。
不过这一口气冯锡范确实无论如何都咽不下的,于是他和陈近南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