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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谭川夏从洗手间走出来。
“早上有课吗?”他问。
“周五,没课。”
“去洗漱,一会儿吃饭。”
我雀跃地跑进洗手间。
我擦好脸从洗手间出去的时候,门铃响着,谭川夏几步过去开门。
他看了眼门上的猫眼,似乎顿了顿,回头看我一眼,眼神复杂。我不明所以。
他开门,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进来,“小川,妈妈给你送早饭。”
一个体态优雅的年轻女人进屋,她看上去真年轻,很漂亮,相当漂亮。
她看向谭川夏的目光里满是疼惜,然后她的视线落在站在他们身后的我。
我僵住。
我穿着谭川夏的T恤,没穿裤子,披头散发,此身装扮十分引人遐想。我觉得此刻是个自古至今都百口莫辩的经典局面。唯一不同的是目击者不是男主的原配,是男主的妈。
我机械地开口,“阿、阿姨好。”
谭川夏面无表情地说:“妈,她是江莱。”
美人看谭川夏一眼,然后居然和颜悦色地对我说,“洗漱好了?正好一起吃饭。”
天,谭川夏的妈是什么物质做的,如此淡定!
想当年我妈发现我哥藏一女的的时候,可没这么和颜悦色。
美人把一个保温壶放在餐桌上,吩咐,“小川,去沙发上坐着,我看看你的伤。”
谭川夏礼貌地,“没什么,不疼,你别担心。”
他妈妈细眉一压,薄嗔,“什么没什么?昨天回来,也没有上药吧?”
我突然想起来,昨天我还给他买一瓶红花油来着,一折腾彻底忘掉了……
他妈妈按着谭川夏在沙发上坐下,脱下大衣,从包里拿出一瓶云南白药喷雾。边看他脸上的伤边说,“肖襄太不懂事,虽然你是做哥哥的,也别总让着他。”
我冲谭川夏做个手势,拎起自己的包,反身进卧室换衣服。
我穿好自己的衣服,一迟疑,把谭川夏的T恤偷偷塞进包里。梳起头发,把自己收拾妥帖出去见人。
谭川夏的妈妈大概已经扮演完知心母亲的角色,正在餐桌上摆碗筷,看到我出来,她对我笑笑,“来吃饭。”
我走过去,坐在谭川夏旁边,佯装乖巧地说:“谢谢阿姨。”
“鲍鱼粥,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喝。”
我说:“嗯,我挺爱喝的。”
“那就多吃点,有时间我还给你们做。”
啊?阿姨我不是天天来,我也不爱和鲍鱼粥……
她走进卧室,大概是想收拾床铺。
我看向谭川夏,磨蹭地问他,“你妈妈,会不会误会什么……”
他看我一眼,“你觉得呢?”
“唔……”
“没关系,我刚才和她解释了。”
我看着他,欲言又止,他扬眉,“你想说什么?”
我说:“其实你不解释我也没意见的……”
“……”他说,“也没关系。”
“嗯?”
“她不一定相信。”
“……”
谭川夏妈妈走后,我俩陷在沙发里,一人占据一头。
阳光从落地窗洒进客厅,木质地板上像镀了一层金,屋外喧嚣,屋内沉默。
我率先开口,“谭川夏,跟你说个事儿。”
“唔?”他撑着额头想着什么。
“我喜欢你。”
“……”
“你知道的吧?”
“知道。”
“我不喜欢肖襄。”
“……”
“所以你不要学李寻欢,那样大家都会很惨。”
“谭川夏,”我直直地看着他,“你不会讨厌我吧?”
他终于动了动,放下手臂,双眼看向我,“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那你就是喜欢我了!”我欢喜地坐直身子。
谭川夏微微一震,我不等他回话,又说:“那我做你女朋友好了!”
谭川夏,风化了。
我执拗地看着他。半晌,他嘴角扬起,目光含笑,“江莱……”
“到!”
他说:“该说的都让你说了,一般这种话,该由男生说。”
我愣了三秒,一时没能领会他话中深意。
我愣愣的,认真地说:“是谁说又有什么区别,我喜欢你,就要让你知道。如果你也喜欢我,不正好皆大欢喜?你……你喜欢我?”
谭川夏望着我,目光坚定,“我一直喜欢你,江莱。”
他说他一直都喜欢我?
全身上下好像瞬间被一种名叫修成正果的技能席卷而过,我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感觉就好像一个人历时多年含辛茹苦地攻破一项难题,到了上台领奖之时却不知作何反应。
谭川夏起身,来到我面前,蹲下身子。
我低头,对上他的眸子,心里骤然产生一种坠落的失重感。他的眸色是墨黑中隐隐泛着藏青,更衬得他人清灵秀洁。而此时,我能在他眼中看到坚定的真挚。
他反握住我的手,握紧,低声说:“这段时间,对不起。”
我暂时没有被冲昏头脑,而是说:“谭川夏,我要你保证一件事。”
他看着我。
我不是要他保证能一直喜欢我,这事情谁也说不准。
我说:“不管以后怎么样,你是一直喜欢我,还是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都不能做出把我让给别人的事情。那样大家都会很难过。”
谭川夏笑一下,“嗯,再也不会。”
我笑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他一眼。谭川夏笑着,坐在了我旁边。
我依着他,问,“你妈妈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你在担心什么?”
“她知不知道,肖襄……嗯……”
“知道吧。”
“那她怎么说?”
谭川夏叹口气,“她说,从小到大,我一直让着肖襄,这次千万不要。”
“她真这么说。”
“嗯。”
“你妈妈真好。”
“脸上的伤还疼吗?”我想起来,赶快问他。
“好多了。”
我凑近,仔细地看他的左脸,“下手真狠,没办法见人了都。”
他皱眉,“喂,还是可以见人的。”
我撇嘴,“到时候你朋友问起来,怎么刚有了女朋友,脸上就成了这样子?人家一定以为我是个暴力女。”
“哦,”他作思索状,挑眉问,“你不是?”
“当然不是!”我怒。
他笑着,“嗯你不是。”
他倒是不躲着我了,本性一露出,原来嘴巴真坏。
“下午干嘛去啊?”我伸了个懒腰。
“你说。”他挺民主。
我想了想说:“我想去买两本书。”又说,“不过得先吃饭。”
“想吃什么?”
我讨好地笑笑说:“你做的。”
他敲我脑袋,笑,“你跟着我就是混吃混喝的?”
“那要不我做,我做的你吃吗?”
“你会做?”
“说不定我很有做饭天分只是没有被挖掘呢,要不咱试试。”
“以身试法的事情,我不做。”
“那你的意思是?”
“怕了你,我做给你吃。”
谭川夏笑着,我高兴地抱住他,一冲动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他愣住,我笑眯眯地说:“哥哥你真好!”
“喂,”他促狭地看着我,把右脸凑过来,“这边也亲一下,对称。”
我一愣,哈哈笑出声,简直不能自抑。
“哈哈,谭川夏,原来你也挺无耻的,以前居然没有看出来。”我捶着沙发笑,差点笑出眼泪。
他无奈地瞅着我乐。我擦擦笑出的眼泪,笑眯眯地看他。
“谭川夏,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爱,像地包天一样可爱。”
“地包天是什么?”
“一本童话书里的一只京巴狗,牙齿长得地包天。”
谭川夏听到我竟然将他和一只狗相提并论,感觉自己颜面受损,顿时恼羞成怒。他倾身,扣住我的手腕把我压在沙发上,他低声说:“江莱,有没有说过你胆子很大?”
“没有。”我笑着摇头。
“那我告诉你,你胆大包天。”
我身后倚着两个沙发垫,谭川夏离我极近,我甚至能看见自己在他眼眸中的倒影。
我一抬头,亲了一下他的嘴唇,迅速离开,笑眯眯地看着他。
谭川夏愣住,眼中的笑意没有了,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我觉得我脸上很热,一定是红了,看来我也会不好意思?喔喔,真奇怪。
我说:“唔,我胆大包天。”
他凑近我,鼻尖挨着我的鼻尖,轻声说:“江莱,你胆大包天。”
说完,柔软的嘴唇触了一下我的,又触一下,柔柔地亲起来。我们接吻了。
他压在我身上,松开我的手,抬手抚摸我的脸,我得以用手臂搂住他的脖子。他柔软的头发蹭着我的耳鬓,他的气息紧紧包围我的全身,温暖而撩人。他慢条斯理地亲着我,舌头舔上我的嘴唇,似乎有些不确定的探究,我生涩地回应着他。他的手指探入我的发丝,轻轻摩挲,我看到他幽深的双眼里似乎有萤火虫的光。猝不及防的,他的舌头伸入我嘴里,我无法自禁地搂紧他的脖子,换来的是他微有些用力的深吻。
良久,他稍稍离开我,“闭上眼,江莱。”
我听从地闭上眼,继续和他深吻。许久之后,他将嘴唇挪到我的耳边脖颈,细细浅吻,像羽毛拂过,我感到一阵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谭川夏咬了咬我的耳垂,气息呵在脖间,低声问我,“痒么?”
“嗯。”
“还要么?”
“嗯,要不咱们两个换换位置?”
“……”
“这样有点压得慌。”
“……”
“谭……唔……”
剩下的话被他堵住,吞进嘴里。
初春,这一天是三月三,我和谭川夏开始了此生难忘的热恋。
21 生活
后来肖襄又来找过我一次。
在学校遇见他的时候,我以为他是又来这里打球,可他说不是,他是专程来找我的。
我提着书包站在图书楼门口望着他,他站在楼前好大一片场地的喷水池之前,好像真是专程找我的。
我在广场的跑道边找个长椅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