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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吃货界的革命先辈告诉过我们,去一个地方真想吃到好吃的,一定要拣那种小巷小街的灰扑扑的小门店,保准够地道。比如,什么废品回收站旁边的胡辣汤小摊啦,什么菜市场边儿上的大盘鸡啦,什么大酒店门前的煎饼果子之类的……
而现在,我不得不说……
TAT,张记馄饨好吃得让人想流泪,涮牛肚儿烤鱼和小笼包真是让人觉得生活充满希望!
“嘿嘿,你别吃了,那是我的!哎!”林小白跳脚,想揍我。
“吃到我江莱肚子里的就都是我的!”我抢先一步夹起最后一个烫面角,塞进嘴里。
我和林小白就这德行,积习不改好多年。
记得以前他很无耻我和他比着无耻的时候——具体到年代表上就是我们的小学五年级——我妈和他妈双双迷上了跳国标,她们在舞蹈中建立了更深的姐妹情,遂相约一同晨练,并因此荒废了厨艺。于是我和林小白每天早上都是拿着几块钱一起去早餐摊儿上解决温饱。
林小白他很无耻,最持之以恒的是就是跟我抢包子,一般都是我夹起一个包子正要入口,他就飞奔而来一把夺去,伸舌头舔几口再笑容满面地问我,“你不吃了吧?你一定是吃饱了吧?”这种危急关头,我的做法是,把包子抢回来,吐上一口,再笑眯眯地还给他。
林小白说他上辈子一定是欠我的,所以这辈子的报应没完没了。
这次同行的一个男生是我们小学同学。我们亲切地称他为帽哥。
具体原因是,从小到大他只要一到冬天必然会戴顶绒线帽,就好像着绒线帽是长在他身体上的一部分,一到冬天就会自动出现在世人面前。据他说这是因为他妈妈有绒线帽情结,从前爱给他姥爷织,他姥爷不在了就轮到他了,大概是寄托哀思。我们就问,那还有你爸呢?他说他爸说子承父业是早晚的事儿,让他提前熟悉业务。
帽哥感慨,“要说你们俩不是一对儿吧,月老都不信。”
我说:“月老他老年痴呆。”
“……”帽哥说,“江莱,你怎么还不谈对象啊?”
“没有合适的呀。”
“我看小白就挺合适的。”帽嫂说。
“哪有,”我情深意重地说,“小白白是我的好姐妹,我一辈子都爱他。”
林小白唉声叹气地想挠我。
帽嫂点头说:“姐妹啊……啊,口味真重。”
我们一桌和全场龙套:“……”
总之,大家好像都挺关心我们是不是谈对象这个问题。同学们还好,说说笑笑的也就那样了,让我感到难以招架的是,我的那些热心的姑姑婶婶们。
……
从洛阳回家没过几天,过年了。我很喜欢吃饺子,过年能吃饺子,于是我也很喜欢过年。
当然,如果过年不用走亲戚,或者说走亲戚的时候不会有人围着我问我有没有对象就更圆满了。
初一回爷爷家,初二回外婆家,姑姑婶婶阿姨舅妈统一地问我,江莱有没有男朋友啊,给你介绍啊,谁谁家的男孩可好了……看,一个大家庭就是一个婚介所,或许我该庆幸的是它不能自产自销。
……
……
后来有一次我问林小白,“你见过我那个救命恩人哈,他是不是不错?”
“唔,架子挺大。”林小白说。
“没有啊,我觉得他很好啊。”
“你都觉得很好了还来问我?”
我一想也是,我说:“那你觉得,我找个那样的做男朋友怎么样?”
林小白沉默之后说:“你心里要是有想法了,就别问我了。”
“哎你不能这样啊,当年你追女孩儿的时候我还给你参谋过呢。”
“最后不还是没追到。”
“那是你操作有误,不是战略失误。”
“……”
“再说,就算没别的想法,我不还得报恩呢吗。”
“算了,恩恩相报何时了。”
“……”
后来林小白问我,“你的救命恩人怎么大老远的跑中原来了?”
我边思索边说:“他说来看家人。”
是啊,他有家人在河南洛阳,那他是哪里人?
难道我们还能是老乡?
回去一定要问一问他。
……
过年吃了饺子,过正月十五吃了元宵,临开学还有几天,我搭上了回Z市的飞机。
九千米的高空上我做了个梦,梦里回到了洛阳城。
不是二十岁的这次,是八岁那年,我在那时家住洛阳的外婆家过暑假。
深深浅浅的绿让那个夏天显得分外潮湿,我从一棵大树上摔下去的时候听见小男孩大喊:“小鱼儿,小鱼儿……”
童稚的声音焦急地回荡在林间,蝉鸣渐弱,万里无云。
梦境果然是梦境,瞬间切换无压力,这个声音忽的转为谭川夏的。
“小鱼儿,小鱼儿……”
我迷迷糊糊地想,难道他是花无缺?
10 我犯贱
零下二十六度,夜里一场大雪。
临睡前我关窗帘时向窗户外面看了一眼,宿舍楼下雪光映着月光白茫茫一片,亮如白昼。
第二天周六,早上我从床上爬起来,穿上大衣戴好围巾帽子手套,乘上了通往A大的68路公交车。
上学期我曾在A大报过一个日语学习班,在课堂上结识了一个小老师,借了人家一本《新编日语教程》和一本《日本语常用词汇》忘记了还。小老师林薇其实是A大日语专业研一的学生,她一般是周末在培训班协助授课,课讲得很好人还十分温柔。
我乘电梯上了农学楼六楼,到了培训班门口发现林薇和主讲赵老师正在一起上课。我在外面等了二十分钟,趁人家休息的时候进去还书。
赵老师正在和学生用日语对话。
林薇接过书,笑着说:“说了让你留着用,非要这么远跑过来。”
我说:“借东西哪有不还的道理,再说真不远。”
“我出去打个电话”林薇看着手机说,又抬头冲我眨眨眼,“你没事的话可以在这里听课哦,我帮你开后门~”
我笑着说谢谢。
她出去打电话,赵老师为学生解决完问题,转头跟我说话。
“江莱,学的东西复习过没有,都还记得吗?”赵老师很和善,问得关切。
我不好意思,“忘得差不多了。”
赵老师一笑,“语言这东西入门容易,能不能学得精学得好,则是看练习得够不够,有没有用心。真正能掌握一门语言的人,都是能以勤为径以苦作舟的人,功夫到处,灵犀一点,就能越学越深。”
我惭愧地说:“道理我懂,我就是不用心。”
赵老师摇头,“你不是不用心,你是没当回事。要是真愿意学,就别落下,每天都学上一两个小时。你底子不错,自学也是可以的。”
“谢谢老师,我记住了。”我点头,又说,“老师你上课,我先走了。”
“等等,”他突然叫住我,似乎是沉思着说,“有个事和你有关。我记得当时你离开培训班后,有个男生来找过你几次。”
“啊?”我诧异,“谁找我?认识我的人?”
“我是偶然听见他和别的同学打听你,弄清了你的名字,后来又来过几次。”老师抬手推推眼镜,和蔼地笑一笑,打趣说,“说不定是追求者呢,我记下了他的名字,你们真遇见也算缘分。”
“……他叫什么?”
“肖襄。”
……
……
我戴着厚厚的手套捂着脸,踏着雪走在A大的小道上。
道旁是两片白桦林,高高细细的树身立在雪地里,尖尖的枝杈简直要窥破苍穹。
我拦住一个同学问路,“请问建筑系的学生在哪里上课?”
“哦,你说的是建筑系教学楼吧?从前面那个路口左拐直走右拐然后你会看见图书馆,从图书馆右面绕过去直走在第三个路口右拐走上大概一分钟就到了。”
“……”我说,“你们学校好大啊……”
“那是,”这男生颇为自豪地说,“我一哥们儿和女朋友分手就是因为俩人不住一个区,异地恋,不靠谱。”
“……”我吸口气,决定先走到图书馆再说。
按照他的描述我跋山涉水地走到图书馆,又拦住一个女生问。
“就在那边,”女生踮脚指给我看,“那边那个最高的,游泳馆旁边那个。”
“哪个是游泳馆?”
“建筑楼旁边那个就是游泳馆。”
“……”
“你到底是要问建筑楼还是游泳馆?”
“……”
后来,我终于找到了建筑系教学楼,不难想象,这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
我自己也晓得,即便来到建筑楼也不一定能见得着谭川夏。
我只知道他学建筑,大三,性别男,未婚。
但是既然来了,就到处走走吧。A大是211重点大学,学校的硬件软件皆属一流,建筑布局也很有风格。听说还获过什么什么排名什么什么奖,我都不是很清楚,也都是以前道听途说的。
我进了教学楼,到处看了看,当然没能看出什么名堂。楼内的下课铃响了,铃声和我们学校的一样,学生们瞬间涌出教室,比失控的洪水冲破大坝还要迅猛,果然学生们都是向往自由的么……
我站在二楼对着楼梯的落地窗前,张大眼睛面对着上楼下楼的学生,希望能偶遇谭川夏。
不过当然没那么巧,来往的人流渐渐稀疏,我连一个长得像他的都没见着。我想如果他在,我不可能错过的,他是那种身处人群,却能一眼被人注意到的人。
我转身看着落地窗外的又高又蓝的天,百无聊赖地叹一口气。
站了片刻,上课的铃声又响起,我忽然傻兮兮地笑一笑。
今天的行为,实在是没头没脑,傻透了。我开始怀疑自己。
铃声停歇,楼道归于安静,我转身下楼。
外面又下起了雪。太阳居然还在。
大片大片的雪花像空中有只隐形的手在扯碎棉絮,朔风下簌簌而落,倘若伸手去接,落在掌心时还是完整的一片。阳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