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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闻他此语,知他果然不简单,于是笑问:〃不知道长今日到访是为何事呢?〃
道士将手里梅枝呈上:〃贫道日前扶乩,得一打油诗:‘六载相伴君莫忘,瑞雪洁净凝软芳。年年冬寒魂不去,暗香袭远路遥长?'此乩乃为太子所扶,日后自有应证。〃
太子听他说得蹊跷,正想问得仔细。却见那老道士笑意盈盈,竟忽然烟化,风吹而去,再不见踪影,于是大骇。
再看君瑞,也是满脸异色。太子只听他低声嘀咕道:〃怎又是这话!〃
太子不解,因细细问他,才见他面有难色:〃臣幼时曾得遇一癞头和尚,那僧也为臣批了一首诗,竟与道长为殿下所扶之乩一字不差!〃
众人不由转头去看道士所遗之物,却见那花儿已渐渐凋落满桌。
第十二回:布危棋卫敏巧施手 好财货照磨敢引路
这日清晨,君瑞由几个小童儿服侍着梳洗停当,于是去给太子请安。到了寿阳王府,也不知道是为何,太子依旧与他分榻,君瑞自是不觉什么的,反是高兴自己轻松了许多。
心境分外愉悦地正要穿过院中回廊,却突然遭人拦住了去路。定睛看去,却见此人竟是寿阳王。
君瑞心下不悦,惟恐去得迟了,徒叫太子心里不快。只是这寿阳王却也是他开罪不起的,因而敷衍万分地作了一揖,依足了礼数。
君瑞这日正着了件新作的衣裳,浅黄袍子配了条果绿丝绦,足上蹬了双千层底皂靴。只因昨夜睡得不稳,今早起身来,双眼依旧睡意朦胧。忍不住扯了衣袖掩了口哈欠,懒懒看着寿阳王。
朱宸府眼中一丝笑意闪现,却倏忽泯灭。昨夜卫敏冷语讥笑仿佛还在耳边。谁想一个堂堂〃雅〃王爷、花名天下的风流公子,居然近君情怯。还记得那日街上只为本书横眉竖目的娇娇富家子。还有那临去前偶然一瞥里逸出的妩媚风流,与今日的情形是如此相象!他悄悄叹道,目光上移,正要开口。却突然愣住了。
今日君瑞头上正戴着镂了芙蕖花形的白玉冠,一支纯金雕花流月笄横贯锥发。
君瑞看他久不说话,于是道:〃王爷若无事,请恕君瑞告退了。〃
〃啊。。。。。。去吧。〃寿阳失神看着君瑞发上的雕饰,也不知道自己又说了些什么,反放他走了。
君瑞心里奇怪,却也无暇理会,只自顾自去了。看他走得远了,寿阳忽然面色一冷,冲着回廊一角缓缓言道:〃卫敏,你这是何意!〃
却听那角落里传出一声冷哼,一道华服锦绣的人影便自廊柱后闪了出来,眉目间虽同君瑞像得八九分,看来却老成稳重。卫敏皮笑肉不笑,手里捻着几缕散了一肩的秀发道:〃王爷,阿敏不过嫉妒那小娃娃罢了。阿敏能有何心思?说起来,王爷欢喜他得紧,阿敏自知比不过他,故而昨日乖乖拜会了这位可人儿,王爷要紧的芙蕖玲珑冠自是见面礼了。〃
寿阳因而攥紧了手指:〃卫敏,你明知那是。。。。。。。〃
〃不就是老王爷的遗物么。你迫我做下肮脏事体,卫敏不敢或忘。前些日子阿敏死缠了有多日,及至今日,王爷依旧不肯给阿敏这物件。王爷以为我当真稀罕它?非也。如今我将这东西盗了来,转手送你心上人。倒想看看你可还能把它给讨回来!〃越说,卫敏面目越是狰狞,忽然咯咯笑道,〃如今我把话挑明了说,王爷并不晓得吧,阿敏前些日子讨要这东西,原是因为宫里梁公公想要此物,而今东西到了陆栎手里,王爷你说,梁公公谴来取物的人,是明抢好呢?还是暗夺好些?〃
寿阳大惊。长久以来困扰他许久的疑问终于揭开了谜底,他此时既已猜到卫敏身份,也知道了究竟是谁在给卫敏撑腰。因此,他只得看卫敏扬长而去。
且说君瑞进了书房里头,见中间一个碳火盆子,只为这几日连着下雨,故而烧来烤干湿气的。八扇窗,为散烟气开了两扇,
君瑞进去时,房里暖意洋洋,太子随手把个紫金冠自发上拆了下来,正靠在窗前坐榻的秋香闪缎大方靠枕上头拿着把玩。
珠儿此时正立于下首,贴着耳,巴巴地同太子说话。两人面色愉悦,太子不时展言轻笑,看架势,似是正说着笑话的样子。
两人见君瑞匆匆进来行礼,珠儿退过一旁,反是太子微微笑道:〃君瑞今日起得迟了,该罚。〃
君瑞大窘,于是颠三倒四地把方才回廊上头遇着寿阳王一事给说了出来。太子听他说得没头没脑,本想拿手里冠子丢他,想来又是不妥,因而随手自一旁榻几上抓了本书卷甩了过来,笑骂道:〃也不知你是哪点好了,累他抛了满院子花草,只肯绕着你转悠。〃
君瑞笑嘻嘻拾了书卷起来,步至太子面前,将书摆回原处,反道:〃原来殿下还记得‘六窍公子'那句‘迷得青蝇绕花回'呐?却拿这话来取笑微臣。〃
说罢,左右张望了一回,问:〃怎不见长卿?〃
太子大笑,听他问了,因道:〃啊,方才京里来人指着名姓儿地要见他。一会子就过来的。〃
正说着,窦元宗两手恭恭敬敬捧一只填漆匣子步了进来。
这匣子的样式乃是君瑞极熟的,就连上头的双钮云龙纹暗扣如何来解,他也是一清二楚。
〃哦?〃太子立时浅浅一笑,把珠儿拉了来,〃朋侍卫那里有件东西是本宫叫人寻来赏你的,去看看喜是不喜欢。〃
君瑞知道太子这是有事要议,偶然一瞥间,见正要出去的珠儿忽然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君瑞自入得宫起,身边就无有几个贴心朋友。太子待他虽如兄弟,他却总有些怕他。况且官场上自古诡异阴暗,于是他步步为营,不敢轻易与人交心。日子长了起来,心里总有些空落落的。如今见了珠儿,一来自他出宫以来,发觉周遭危机重重,总觉透不过气来。这会子眼见又有事来,心下顿时一紧,便急欲寻个机会开发一下;二来则是欢喜珠儿温婉性子、怜他身世凄苦,也想叫他忘怀。于是,趁着这档儿,悄悄朝他扮了个鬼脸。珠儿见他样子古怪,立时〃扑哧〃一笑,忙忙推门去了。
这一笑,顿时使得他面色明朗不少,君瑞看去,只觉得果是妩媚动人。正想着,却听得身后〃咯哒〃一声,回首去看,原来太子已把匣子里的书信给取了出来。
这匣子原是宫里细作密报用的密匣子,除太子之外,惟有得匣之人才有钥匙。匣上的暗锁也做得巧妙,若不知到底细的,是如何也寻不到的。
君瑞初始见这匣子时,便已知道是宫里来的六百里密件。只不知道是宫里又出了什么事儿来,竟教太子边看,边冷笑连连。
须臾,太子便点了火折子起来,把信帛给细细烧尽。
太子起身,垂首慢慢来回踱步。不多时,似是已拿定了主意,站定身子,抬眼道:〃长卿,去传本宫的意思:着王越、左军都督府右都督孟和并王越下头督粮道伍路莹三人,未时来见。〃
气度沉稳,自呈威仪。却见他一脸冷凝地看向窦元宗:〃长卿,布衣百姓可否得见朝廷钦犯?〃
〃按律原是不准的,只如今吏治不善,倒或可一试。〃窦元宗回道。
太子微微颔首,正要举步,忽听身后窦元宗又进言道:〃殿下,臣以为不可。〃
〃臣若猜得不错,殿下乃是想去见穆清大人。只是殿下,既然穆大人乃案子的关键,若内中真有玄机,咱们自不可轻去见他,不然莫说是要知道真相了,反是害了大人。〃
〃窦大人说得有理。〃
见太子依言住了步子,回首,双眼直燎燎看着自个儿,君瑞不觉面上一热,顿时垂下脸去,喏喏道,〃臣心中暗自度忖,既然季大人先到几日,殿下不妨先召了他来问话,也好知道些情势。〃
太子默默思忖了一番,却道:〃君瑞,把余嘉叫进来。〃
原来他们这里议事儿,余嘉就在门外守着。太子见他进来,始展眉道:〃本宫知道你有法子。去弄四套百姓家的衣饰来,要顶不起眼的那种。〃
见余嘉领命去了,太子方回转了身子,不经意瞧了君瑞一眼,忽然又叫住余嘉:〃告诉阿奴,叫他把摆了蜜饯果子的多宝格也带上。〃
窦元宗把这些皆瞧在眼里。他自是个人精子,看了这许多,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于是面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太子见他神色凝重,只默默来回看着自己同君瑞两个,知道凭他的伶俐,应是已知道了个中情由。于是转头吩咐君瑞道:〃去把本宫遗在房里的暖炉给取了来,你亲去交给下头添些香木炭,看着他们添完了,再取回来。一会子还等着它出门。〃
看君瑞去得远了,窦元宗屈膝一跪,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太子知道他心里所想,反坐了下来,沉沉一叹:〃原先本宫看君瑞年纪小,又有玲珑心思,乃是可塑之材。如今相处三岁,本宫已知道他禀性纯良,并非是得力之人。长卿,你乃本宫心腹。自你十五岁投了本宫门下,起先只做得一个小小舍人。那时本宫看你就是个伶俐的,知道日后你必是本宫的股肱之臣。今日,本宫知你是看出什么来了。你也该明白,你与君瑞不同。你是本宫幕僚谋臣,君瑞却不是。本宫今日便明明白白说予你知道:君瑞之事,自有本宫掂量,不许旁人插手。〃
太子一番言语,虽无多少情绪表露,窦元宗却知道大事不好。
他原以为太子不过是情窦初开,不自觉而为之。只消人稍稍提点,便可使之斩断孽缘。如今看来,太子竟已是泥足深陷,早把满腔情意付了那个懵懂无知之人。
单只听他言语之间多有维护,却处处不落痕迹,就已叫人看得分明。如此周密而不落人话柄的保护,若非是情意如潮又怎么会叫这般尊贵的人费尽心思!
窦元宗忍不住面部稍稍扭曲了些。
按说君瑞并不是什么倾国美人,也非是什么惊世才子。粉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