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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桑挤出一个浅浅的笑来用口型说了声谢谢;却并没有去接那双筷子。她在心里把“我刚刚洗手了”这句话默念了一百遍,又把“我不饿”三个字默念了二百遍……
电话那头的厉子渊听起来有些疲惫;声音低沉;好像在压抑着什么:“听说你们很早就开始训练;会很辛苦……给我记得,如果实在累了就告诉我一声。最近我有事要去欧洲一趟,可以带你一起去散散心。”
厉子渊要出国一段时间?陌桑默默想了想;无论是跟他出国散心;还是留在国内暂时躲开他,对她来说似乎都是不错的消息。
只是为什么……她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呢?
她还没想明白,一个热腾腾的大包子忽然塞进了她的嘴巴。陌桑怔了一下,就看到许月鼓着腮帮子瞅着她傻笑。
陌桑也笑了起来。有这样的朋友一起并肩作战,她并不觉得辛苦,反而乐在其中。
电话里空白了许久,就在陌桑即将解决掉一个大肉包子的时候,厉子渊低低地说:“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见面了。”
她“唔”了一声,含糊不清地说:“我怕打扰你。而且,你知道的,我……我最近有点忙。”
“真是心狠啊,颜陌桑。”厉子渊忽然轻轻笑了笑,带着一种她听不懂的嘲弄。这种嘲讽的语气很淡,淡到让陌桑怀疑起自己的听觉。“就算忙,一个电话也不会打么?”他像是质问,像是有一点生气,可是转瞬又低低地说:“还要我主动打来……”委屈得像是一个孩子。
陌桑怔了一下,突然地明白过来他是在隐晦地表达“他想她了”这一信息。她微微笑了笑,声音不自觉地温柔了些:“对不起,以后我会主动点的。要训练了,先不和你聊了啊。”说完就匆匆地挂了电话。
该怎么告诉他?她对他又惧又怕,又喜欢又厌恶。靠近他就靠近了痛苦,离开他就离开了幸福。就好像冰与火在交融,让她纠结,让她矛盾。
他们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仇人,也不是正式的情侣……他们对彼此都有好感,却都不确定自己的心意。
“喂,桑桑,发什么呆呢!”许月推了她一把,兴冲冲地说:“快走,该去跑步了!”
陌桑最害怕的就是跑步,奇怪的是有心脏病的许月却一副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样子。陌桑有些吃惊地追赶着快速奔跑着的许月,气喘吁吁地问她:“你这丫头吃兴奋剂了?怎么跑得这么快!”
许月一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边笑着回答:“你忘了昨天童童姐和我说的话了么?桑,桑桑,我不想因为我身体不好就被人瞧不起。我喜欢唱歌,我想,想让更多的人听见我唱歌。所以,我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
陌桑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无声地加快了步伐。
听了许月的话之后,她对于跑步、军训的不满似乎都凭空消失了。许月身体不便,却还要坚持到倒下的那一天。她拥有十分健康的身体,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当陌桑终于赶上许月,与她并肩奔跑的时候,陌桑忽然想起一句话:“感君一路同行,暖言暖语暖心”。
我们一定,一定一定要一起走下去。走到最后,走到我们圆梦的那一天。
晨跑结束后,有七八个选手嚷嚷着跑得“胃下垂”,有的说要请假回去休息,有一个“一跑步就死星人”干脆直接退赛走人。只要是有一个环节缺席的就会扣一分,累积扣三分的人无论有什么原因都必须退赛。
陌桑他们继续着下一轮的军训。换上军训服,带上军帽,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想到了他们大一军训的时候。本来以为那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军训了,没想到要当明星还得接受这种惨绝人寰的考验。
他们先是在露天花园里站了一个小时的军姿,又顶着寒风练了一个小时的队列。还好现在是冬天,并不似酷暑那般难熬。饶是如此,一上午的训练后又有一个女生晕了过去。
好不容易熬到上午的训练结束,听到解散的口令响起的时候,许月身子一歪,差点就要倒下。陌桑连忙扶住了她,一个人去领了食材,然后寻了一处干净的草地铺上野餐时用的厚台布,这才拉着许月坐下。
陌桑和许月都是早当家的孩子,做饭洗衣不在话下。见许月累得说不出话来,陌桑便主动挽起袖子准备起她们的午餐来。为了保持好的身材,童言给的食材都是有助于减肥塑身的。有纯精肉香肠,鸡蛋,生黄瓜,生萝卜,纯芝麻酱……
她只稍稍想了下就动起手来,熟练地切菜点炉子,很快就做好了两菜一汤。陌桑把菜做得很淡,因为没有米饭可吃。经过了一上午的体力活动,两人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所以很简单的饭菜她们吃了个精光。直到消灭掉最后一根菜叶,她们才满足地收拾东西回别墅。
周睿雨的日子就没这么好过了,陌桑回去的时候路过她身边,发现这么长时间这位大小姐连炉子都没点起来,就坐在那里吃黄瓜蘸酱。幸好童言给的都是能生吃的东西,不然这周小姐还不是要活活饿死在这里了?陌桑心中暗自摇头,也没有插手,拉着许月继续往宿舍走去。
她们两个动作比较快,洗完澡换了干净衣服才刚过十二点。许月留下午睡,陌桑有心事睡不着,就拿着手机出来随便走走。
没想到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在她们隔壁有几间别墅是评委老师们住的地方。因为这些评委不是华语流行乐坛的歌手就是资深电视人这样在圈子里有身份的人物,他们都是单独住一间别墅的,平时没事选手们都不能过去打扰。
可是现在……躺在庭院的躺椅上的人,不是她的同学蒋宇溪是谁?覆在她身上的男人,不是评委易军是谁?
易军是着名的电影制片人,喜欢采用新人,而且每次都能捧红几个。要说水平也是有的,只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易军早就结婚了吧?今年有五十……还是四十九了?
因为下午有舞蹈课,陌桑穿的是平底的胶鞋。她悄无声息地躲在了修剪整齐的灌木丛后面,秉着呼吸听着院子里的声音。她不敢轻易离开,害怕会暴露自己的存在,那样可就惨了。
这个角度让陌桑看得更清楚了。她大吃一惊,飞快地捂住嘴巴。她不仅觉得惊讶,还感到恶心。这个男人和蒋宇溪的爸爸差不多大吧,也不知道他怎么好意思对和自己女儿同龄的小姑娘下手?
她觉得恶心,蒋宇溪显然不这么觉得。他们一直做到一点多,距离下午的训练还有不到十分钟就要开始的时候,易军才在宇溪的央求下结束。
陌桑早已冻僵了。她不敢动一下,生怕自己被发现。直到野战过的二人相继进了别墅,陌桑才松了口气,踮着脚小心翼翼地往宿舍走去。
她知道自己不该看的,可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她还是忍不住好几次睁开了眼睛。就好像偷吃糖果的小孩子,明明知道有些事不该去做,却恰恰是因为“不该”而更加渴望。
回去的路上,陌桑的脚步都有些发虚。走到下坡的时候,她脚腕一软踉跄了一下,险些就要倒下。
一双手及时扶住了她。陌桑抬起头来,就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站直身体,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麻烦事还真是一桩接着一桩啊。
回去的路上,陌桑的脚步都有些发虚。走到下坡的时候,她脚腕一软踉跄了一下,险些就要倒下。
一双手及时扶住了她。陌桑抬起头来,就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竟然是许久没见的许丞。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站直身体,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心想着麻烦事还真是一桩接着一桩啊,许丞这倒霉鬼来这里找她,肯定是要出事了。
果然。
“陌桑……片子的后期制作早就结束了,按照档期,明天就要发行……”或许是因为愧疚,许丞微微低下了头,额前的碎发长过了眉梢,使她看不清他的眼睛。“不过你放心,内地现在审核很严,《欲伤》暂时只会在香港地区发行。”
陌桑沉默着,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觉得脑子被人掏空了,世界一片空白。
过了这么久,经历了奶奶的死,她几乎都快忘记这么一件事了。因为把许暄和许月当成了朋友,她甚至忘记了要用他们兄妹的身份威胁许丞的打算。
她的黑历史,她永远也洗不掉的误点,那部露骨的艳情写真集……
就算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无法忍受。
发行日期是明天,现在阻拦或许还并不晚?
☆、第二十四章
陌桑天真地想着;天真地开了口:“许丞,我们再做个交易如何?你拖延写真发行的日期,我保证许暄兄妹近阶段不会出现在你们的生活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爸爸是省纪委里很有地位的人物?如果大家知道他有两个私生子女……似乎不大好吧?”
许丞怔了怔;忽然就笑了;看起来有些诡异的样子:“许暄么?陌桑啊……”他靠近了些,轻轻地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你似乎搞错了什么呢。他是我爸前妻的儿子;是合法诞生的;根本就威胁不到我们。”
陌桑彻底愣住,感觉自己刚刚被冻成冰块的心哗啦啦地碎掉了。
“桑桑,我想和你好好谈谈。”许丞看她这副怔忪的样子;心里莫名地也不大好受;“其实早就想劝你,放弃音乐这一行吧。现在的华语乐坛水太深,不是你这种没背景的小姑娘能玩得起的。倒不如来我们这个圈子发展,我可以帮你……”
“你做梦。”陌桑突然地抬起头,咬着唇狠狠地瞪着许丞:“为了生存我暂时脱下了我的衣服,但你心里应该清楚那只是权宜之计罢了。如今我已经把厉子渊套在手里,你认为我还有什么必要去和你拍那种……让我恶心的东西?”
许丞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就变了,他上前一步,也是有些激动的样子:“恶心?你觉得拍我的片子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