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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满堂气呼呼的:“边书记,这小姑娘滑着呢,你问不出什么来。”
边书记没有回答他,而是冷静地问了我另一个问题:“你们下去了吗?”他的口气似乎比刚才缓和了些。
这个问题似乎可以回答,我想到这里,摇了摇头,但仍然不打算张嘴。
边书记看看我:“要不,咱们一起下去看看好不好?”
下去?你骗谁呢,这下面黑咕隆冬的,你们都狗头蛤蟆眼的,一看就是不怀好意,这我能不懂吗?我连连摇头,表示不同意。
边书记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不想下去?你们不是来旅游的吗?这么吸引人的地方都不愿意看看?好了,别使小性子了,走吧,跟我下去。”
晏满堂忽然冒出了一句:“对了,你们还有一个小子跑哪儿去了?”
坏了,他说的是夏斯宇……我还没想明白这可能会造成什么后果,边书记已经把手伸出来了:“还有一个人,他是不是已经下去了?”
这家伙竟然敢来抓我,小姑奶奶是你碰得的吗?眼看他手就到了我的肩膀旁边,我往后一躲,伸手叼住他的手腕,往外一掰,一低头便从他的腋下钻到了他的身后,反手便把他的手扭到了后面。
这是我后爹教的,他说我是女孩子,个子小,如果迎面遇到个子高的对手,这一招很好用。为了教我,他和我在我们家客厅对练了半个多月呢,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我很好地做到了我后爹告诉我的诀窍:要快,要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做到位。在我把他的胳膊扭到他背后之后,他的胳膊便失去了反抗能力,因为他使不上劲儿了。
接下来,我用两只手把他的胳膊使劲一扳,这家伙立刻疼得嗷嗷直叫。晏满堂他们三个显然没有料到这个情况,都吓了一跳。晏满堂立刻大叫一声:“快放手!”说完这三个人便聚拢过来了。
坏了,要吃亏,我正在焦急,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哐哐哐的巨响,一声连着一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就好象有几万条牛向着我们狂奔而来,而这间小禅房,也被这种声音震撼得开始摇晃起来。
屋子里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目瞪口呆,很快,从旁边的大雄宝殿里传来一声惊叫:“泥石流,快下去!”
泥石流?我根本对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根本反应不过来,但我听懂了“快下去”三个字。于是我立刻撒了手,拉住凌然和舒笑,也叫了一句“快下去”,连窜带蹦地跳进了那个黑糊糊的洞口。
我们刚跳进去,晏满堂、边书记他们四个人也都接二连三地跳了进来。这些人刚进来,头顶上咯咯啦啦的发出一阵响声,那个洞口又封上了。
四周一片漆黑,一点声音都没有,我紧紧抓着舒笑的一只手,除了从她身上传过来的阵阵颤抖之外,我什么也感觉不到。
又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了一丝亮光,那亮光照亮的是半张惨白的人脸。
啊!我张大了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脏紧紧地缩成了一团。
夏斯宇的声音幽幽地传了过来:“琪琪,是你吗?”
我的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夏斯宇啊夏斯宇,就算你姓夏,你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吓人啊。
“我们都下来了。”声音有些颤抖,说话的是凌然,然而,他刚说完这句话,头顶上就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响声,其间还夹杂着爆裂声和碰撞声。
那声音过了好一阵才平息下去,莫非是泥石流已经到了我们的头顶上了?我这么想着,心里不禁一阵阵地发酸,想不到这里竟然是我的葬身之地,想不到我最后是以这样一种结局收场,想不到我的生命竟然定格在了今日,想不到……
夏斯宇说了一句话,打断了我心中的悲叹:“你们谁有打火机?”
晏满堂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有。”
夏斯宇说了句:“拿过来。”说完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我的心里又开始紧张,这个秃脑袋胖子不会突然做出什么事情来吧,夏斯宇可没有看到刚才他在上面的那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一定没有防备,万一吃了他的亏可就麻烦了。
我想到这里,松开了舒笑的手,向那亮光处快速奔去。我想赶在晏满堂前面和夏斯宇会合,免得他吃亏。
刚跑了没两步,我的肩膀就和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狠狠撞在了一起。我被撞得倒退好几步,眼前金星直冒,而晏满堂的声音这时已经传过来了:“这是谁呀,这么黑,乱跑什么!”
他还很愤怒,我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而晏满堂也不再说话,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他显然是往夏斯宇那边继续前进了。
又过了一会儿,咔嚓一声响起,一个小火苗突突跳着出现了,很快,小火苗就变成了大火苗,接着,一个接着一个大火苗出现,很快,我们周围便亮了起来。
我这时才发觉,那些火苗原来是一个一个的蜡烛火焰。虽然这些蜡烛远不如电灯亮,但也足以使我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也许叫地窖更合适,空空荡荡的,里面啥也没有,不远处就是边书记、钱超英和那个我不认识的中年大胖子,光线太暗了,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这几个人正在四面张望。而同时,晏满堂正和夏斯宇站在一起,也是到处张望,好像在找没有点燃的蜡烛。另一边,舒笑和凌然已经没搂在一起了,但手还拉在一起
我又抬头看了看刚刚那个黑窟窿的位置,那里正靠着墙壁,隐隐约约地有什么东西正一点一滴地滴下来,需要费点儿劲才能看清楚。
我走过去,踮起脚,举起手,试着接了一点,感觉黏黏的,把手拿下来,对着光凑到眼前一看,却发现是泥浆。
看来我们的头顶已经完全被泥石流覆盖住了,恐怕上面的建筑也全被泥石流给掩埋了,我不禁一阵阵地感到绝望,难道我们就这样被活埋了吗?
那边晏满堂忽然开始说话了:“你是怎么下来的?”他是在问夏斯宇。我的心里立刻紧张起来了,这家伙要是实话实说可就糟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掉下来了。”夏斯宇说完这句话,我才松了口气,这家伙看来听见了我们在上面说的话。
晏满堂似乎根本也不相信:“是吗?”
夏斯宇“嗯”了一声,简单地回答了两个字:“是的。”
晏满堂又问:“那你是怎么把那个洞口关上的?”
夏斯宇说:“那边有块石头,一按那个洞口就关上了。”他说完指了一下,就在一根蜡烛的下面有一个凸起的圆石头。
这家伙,刚夸他聪明,怎么又犯糊涂了。我觉得暂时先不打断他们,听听再说,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晏满堂又问了一句:“这下面都有什么?”
夏斯宇摇了摇头:“我刚看见那块石头就听见有人喊有泥石流,哪儿还顾得上看别的。”
晏满堂只甩出了两个字:“是吗?”
他的声音忽然又变得冷冰冰的,我心里顿时开始发毛,连忙叫了一声:“夏斯宇。”
夏斯宇答应了一声:“哎,怎么啦?”
我理了理思路:“你是说,你听见有人喊‘泥石流’是吗?”
夏斯宇“嗯”了一声:“是啊。”
好像有点儿不对头,我还得再问细一点儿:“那人是怎么喊的?”
夏斯宇迟疑了一下,好像再回忆:“他喊的好像是,泥石流,快下去。”
“他喊了‘快下去’?”我忽然发现了症结所在。
夏斯宇连连点头:“是啊。”
我还得确认一下:“你听得清楚吗?”
夏斯宇又点了点头:“很清楚。”
“各位,”我大声宣布,“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也被困在这里了。”
这帮人一听我说这话,立刻开始交头接耳。
好吧,我来给你解释一下。我成竹在胸,请了清喉咙:“各位,刚才我们在上面的时候,听到了有人喊‘泥石流,快下去’这句话,而我这位同学在下面同时也听到了这句话。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舒笑带着哭腔问了一句:“是什么呀?”
这一句垫得很到位,我在此基础上继续说道:“你们听这句话,后半句是‘快下去’三个字,这表明这个
人在喊这句话的时候,并不在地下,”我顿了一下,以示强调,“但,他应该也不是完全在地面上,否则,我这位同学也不可能听见他的声音。所以,”我又顿了一下,希望有人能焦急地问一句“那到底这个人在哪儿呢”,然而,并没有人这么做,我只好略带无趣地继续说道,“这个人应该是在地上和地下之间,他或许要到地面上去,或者要到地下来,无论是那种,他都是刚刚走到一半,便发现了泥石流,然而连忙向他的伙伴喊了这么一句。我们这些人当时都在地面上,也能赶在泥石流来到之前跳到下面来,那这两个人肯定也就更有时间跑下来了。而且,到现在为止,我们也没有发觉泥石流进入到这个地窖里,就说明那边的人肯定也赶在泥石流到来之前,封闭了他们进入地下的通道,所以,我才说,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也被困在这里了。”
我说完这一段,长长舒了一口气,满心觉得,这一通推理肯定能博得阵阵掌声。
谁知,我说完半天了,居然没有一个人鼓掌喝彩,相反,沉默了一阵之后,钱超英居然问道:“就这个?”
“当然就这个,”我不满地瞥了钱超英一眼,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清我的表情,“你还想怎么样?”
钱超英说话了,口气很是无所谓:“我不想怎么样,就是想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出去。”
好吧,算你狠,我干咳了一下,觉得还是把那句话点破的好:“能不能活着出去,我不敢说,但我知道另外一件事,跟我们一起被困在这里的,是警察。”
钱超英还是很无所谓地回答了我一句:“警察又怎么样,这种时候,警察也……”
他刚说到这儿,我们便听到有人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