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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列车员的岁数其实比我大不了多少,但对于尸体的习惯程度绝对比我差远了。俩人还没看见死人呢,眼泪都已经忍不住了,浑身上下也一直哆嗦,那模样,连我这个小姑娘看了都一阵一阵地想上去抱抱呢。
乘警看看她俩:“你俩躲远点儿,”他显然是对这俩人的表现有点无奈,说完这句话,他又拿起对讲机,“小包,把那三个人带到七号车厢来。”
他说完了这句话才把腿从门里抽了出来,站在门口冲着里面,不断地用手指揉太阳穴,看样子是给愁坏了。
我看了看这些人的样子,实在是有点着急——案子出了,得赶紧破掉,老是发愁有什么用呢?就算把头发揪光了,也抓不住犯人吧,除非凶手的名字写在你的头皮上。
现在,必须要开始行动,因为杀人犯肯定还在车上,如果不尽快抓住他,也许他会继续杀人,没准是按照某首歌谣继续杀人,可能是《十个小印第安人》,也可能是《手球歌》,当然更有可能是京剧——那戏好像叫《碰碑》,还是一个叫杨宝森的人唱的。一想起最后的这段旋律,我的心立刻紧缩了一下,那次真是把我吓死了,还好我那前爹算是神勇,噼里啪啦地把案子破了。要不然,我就不可能在这儿得瑟了。
有鉴于此,我觉得我必须做点儿什么,所以我一步就跨到了门边,然后探着脑袋往里看了看。
然而,我第一眼并没有看到死人,于是我下意识地把这个卫生间上下左右地扫视了一圈。
这个卫生间里面空间很小,只能放下一个坐便器,旁边有卫生纸、马桶垫纸、冲水钮、扶手和一个很小的洗手池,马桶前面有一面镜子,后面有一个护理台,而马桶的下面则有两条人腿。
我顺着人腿看去,这才找到那具尸体。看眉眼,这哥们就是没回来的那位小梁,看衣服,他穿的也还是那身西装革履,只是心脏部位多了一把刀。眼下,血正顺着刀口流出来,顺着他的西装流到了地上,有些血迹从门下面流到了外头——这就是我们刚才在门口看到的那一条红色痕迹的来源。
我知道,我绝对不能随便进这个厕所,所以我只能站在这里别着脑袋看这具尸体的形象。然而,尸体的位置实在是太别扭了,别扭得我必须扭着头看,所以我不自觉地想到,如果我进入厕所,再转过头来,就能好好观察一下尸体了。
有人在后面喊了一声:“你干什么?”
我吓得一激灵,回头一看,那个乘警正在冲着我瞪眼。我一龇牙:“什么干什么?”
那个乘警怒容满面:“别破坏现场。”
我这才意识到,我刚才已经下意识地开始往门里迈腿了,现在,我的左腿正悬在空中。
明白了这一点,我只得把腿抽回来,然后问那个乘警:“这车上有鞋套、手套之类的东西吗?”
那警察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看不出来你还挺专业的……等着吧,等尸体身份确认之后再说。”
听他话里的意思,他似乎允许我查看现场,这倒让我挺意外的。
也就是在这么个时候吧,车厢里的广播响了。我没细听,大意就是告诉旅客七号车厢发生一起突发事件,目前乘警正在处理,请乘客同志们配合云云。
这广播一播出来,车厢里立刻骚乱起来。尤其是出事儿的这个车厢,不少人都站起来,伸着脖子往这边看。还有的人索性跑过来,得里巴瑟地问:“出事儿啦?出什么事儿了?”
我很讨厌这种凑热闹的人了——虽然我也爱凑热闹,所以我想狠狠噎他们两句。谁知,我还没开口,那个乘警已经先张嘴了:“没事儿,回去。”
这大叔说这句话的时候相当有威严,我立刻被萌到了,而那个凑热闹的家伙居然立刻就瘪了:“没事儿就没事儿呗,干吗那么凶?”
眼看着那人臊眉搭眼地回去了,我心里有点痛快,同时又有点鄙视,这么大男人跟个女人似的……我还是别看不起别人了,夏斯宇就在旁边呢。
夏斯宇此刻也探头探脑地,似乎想看看厕所里到底有什么,然而,他明显很怵那个乘警,所以他的眼睛一边往厕所里溜,一边又在溜那个乘警,好像生怕他训斥自己似的。
正在这时,那三个丢了同事的大叔排着队在年轻乘警的带领下过来了。
三个人走到门口,老乘警说:“都来了,认认吧。”他用手指了指厕所里面,“谁先来?”
秃脑袋胖子晏总直嘬牙花子:“这个,要不我先看看吧。”
乘警说:“那行,不过你不能进去,只能站在门外看。”
晏总于是走到门边,扒着门框,把脑袋探进厕所里看了看,回头对老乘警点了点头:“是。”
乘警沉着脸:“你没看错?”
晏总的脸色很阴沉:“没,肯定是他。”
乘警点点头,转向文工和老钱:“你们也认一下吧。”
文工连连摆手:“我就不认了,我心脏不太好。”
老钱也说:“我也不看了。”
乘警“嗯”了一声:“我们现在要对你们做一下笔录……”
老钱苦着脸:“刚才不是做过笔录了吗?”
乘警说:“刚才是失踪,现在变成杀人案了。”
晏总用手摸了摸自己下巴:“做就做吧,别废话了。不过,警察先生……”
那乘警看他一眼:“什么事儿?”
晏总说:“能不能让我们先打几个电话,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们也得通知一下公司,另外,也得告诉他家里人啊。”
乘警点点头:“这个可以。”
年轻的乘警把三个人带走,似乎是打算让他们找个僻静点儿的地方打电话,我则趁这个机会问一个列车员:“这车到下一站还有多长时间?”
那列车员说:“还有五个小时,”她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下站就是终点站了。”
我的脑子飞快地转了一下,对那个乘警说:“喂,大叔,能给我找点儿手套和鞋套吗?”
乘警看看我:“干吗,你还真想进去?”
我点点头:“必须进去,这案子一般人破不了。”
乘警有点纳闷:“破不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严肃而负责任地回答道:“旅途中遇到了案子,不能袖手旁观。”
乘警冲我一笑:“一边去,让你看两眼就得了,还蹬鼻子上脸了,破坏现场怎么办?”
我气得咬牙切齿,同时我也实在舍不得离开。这个案子实在是太难得了,在一列奔驰的列车上,一帮神头鬼脸的乘客,其中一个人死在上锁的卫生间里,死相还相当难看,啧啧,这简直就是推理小说的绝佳题材嘛。被害者已经出现,警察已经到场,现在唯一还缺的就是一个智勇双全的大侦探,而就在这个场合里,这个大侦探显然是舍本姑娘其谁了。
但在场的所有人显然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我总不能对那个警察实话实说吧,那他更要撵我走了。
而现在夏斯宇已经开始悄悄对我说:“琪琪,咱们先回去吧。”
我对夏斯宇非常不满,但我没有冲他发脾气,因为我忽然想起了他说过的一句话。于是我转向乘警:“喂,这个人是被人杀的。”
乘警看了我一眼:“别废话,等车到站了,自然有人来勘验现场,是不是被人杀的用不着你来判断。”
我……就算同行是冤家,也没见过这么看不起侦探的警察吧,我还是个女孩子哎,你不说怜香惜玉,好歹也得春风化雨吧,怎么能这么不给人面子呢?
我本来想哭两声的,那个阿姨美女却居然笑了一下:“其实让她看看也行……对了,你怎么知道是他杀的?这个现场,说是自杀也过得去吧。”
她居然跟我讨论这个问题,我觉得身上有点冒汗了。其实我只不过是模仿了一下侦探小说里的通用桥段而已,我觉得,只要我一说是他杀,警察肯定得傻眼,然后就得毕恭毕敬地向我讨教,这样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进去看现场了。没想到,警察没问,这个阿姨却问起来了,有你什么事儿嘛,真是讨厌。
然而不容我在心里多抱怨,那个警察也问起来了:“是啊,你怎么知道是他杀呢?”
啊,要不要这么急啊,我还没编好啊,我不自觉地张开嘴:“啊,他是因为,因为,这个,这个人……”
我很清楚,我的嘴里开始拌蒜了,同时,我的头皮应该也开始冒汗了。天,编瞎话怎么这么难啊。
就在我狼狈不堪的时候,夏斯宇忽然说了一句:“他应该是被人杀的,因为,因为他一直都不像要自杀的样子。”
乘警看看他,带着一脸的不屑问了一句:“要自杀的人是什么样,不想自杀的人又什么样,你倒说说看。”
夏斯宇咕哝着:“他看上去还挺高兴的,一点儿不像要自杀的人。”
乘警看他一眼:“除了这个呢?”
夏斯宇想了想:“他抽烟的时候也兴高采烈的。”
我相当泄气,乘警也哭笑不得:“什么乱七八糟的,去去去,都回去,别跟这儿起哄。”
他说着话就伸手来揪我,似乎要硬把我们给撵回去。
老天开眼,就在我们马上就要遭毒手的时候,有人忽然插了一句嘴:“死人啦?”
这声特别大,乘警打了个激灵,忽然意识到什么,再左右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已经站了好几个看热闹的了。
我估计乘警现在更恨我们了,也是,要不是我们,他就能早点发现这几个人了。不过,乘警现在肯定没机会琢磨这些,眼下,他正忙着跟安抚这几个人:“几位,麻烦先回自己的座位上去,这儿是现场,别干扰……”
那几个人全不听他这套,立刻开始叽喳:“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死人的,是不是被杀的,凶手抓住了没有,因为什么杀的人啊,不会是抢劫吧,哎呀,火车的治安也这么乱啊……”
这些人把乘警和列车员围住,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外冒,乘警急得两眼冒火,大声不住地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