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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入夜,一开灯,它就像一个姿色平常的女子经过悉心住扮,变成艳女。
玻璃杯亮晶晶,笑声乐声热闹,柔和灯光下,人人面色祥和。
虽然不见天日,小芬也不介意在此上班。
母亲这样同她说:“当心人家误会你是个舞女。”
小芬答:“我很少理会人家怎么想。”
况且,舞小姐收入那么高,不能比。
今日,是她上班一周年纪念。
特别感触,因为上头决定调她到宴会部,她穿制服的岁月,恐怕要结束了。
今夜,她把头发束到脑后,搽上紫红的胭脂。
有一个年轻的男客叫了一杯啤酒不住回首看酒吧入口。
一眼就知道他在等人。
等的,当然是女友。
半小时,一小时过去了,人迹缈然。
酒吧客人渐多,小芬接了一通电话。
“请叫一位李柱明听电话。”
小芬问:“他外型如何?”
那位女客说:“廿多岁,有点傻气。”
“呵,他在此等了你好久了。”
“我叫敏娜,告诉他,我不来了。”
“就这么一句话?”
“是。”对方已经挂线。
小芬只得走到那个年轻人身边去说:“敏娜有事,不来了。”
那年轻人一愕,立即垂下头来。
小芬看在眼内,不觉好笑,若干年后,他结婚生子,想到今日的小小不如意,一定觉得好笑之至。
可是该刹那,感觉之难受,也不要去说它了。
半晌,他对小芬说:“今夜,我本想向她求婚。”
小芬劝解:“算了。”
他掏出戒指盒子,给小芬看,“送给你。”。
放下盒子转身就走。
“喂,喂。”小芬叫都叫不住。
做酒保,居然还有此奇遇。
盒子里是一只小巧的钻戒,现在出来混的女孩子,还哪里看得上这种货色。
小芬顺手放在抽屉里,预备改天归还。
这时,有一名油头粉面的青年过来问小芬:“有什么酒,喝下去像果汁,可是很快会醉?”
咦,他想灌醉什么人?
一定是无知少女。
小芬不动声色,答曰:“夏威夷之夜。”
“好极了,给我一杯。”
本来酒里要放伏特加,小芬故意滴酒不添,她心想:小姐,你会感激我。
一连三杯,那年轻人咕哝:“酒保,给我换一种,这酒不行。”
小芬说:“是谁酒量惊人?”暗暗好笑。
“我母亲。”
“什么?”
“家母到此处来监视我们几兄弟,我们想叫她早些打道回府。”
“呵,对不起,请喝这只大溪地之花。”
保证一喝就瞌睡。
王永兆是熟客人了。
“小芬,给我一瓶香槟。”
“今日又请谁。”
“请你。”
“什么?”
“庆祝你在此工作一周年。”
“王先生真好记性。”
那位王先生只是笑。
他年轻、高大、英俊,而且阔绰,可是一年来,带上来的女朋友不是选美皇后就是女演员。
小芬虽然对他有好感,也不敢有任何表示。
“上班时候我不便喝酒。”
“我等你下班好了。”
这种态度真迷死人。
小芬笑问:“今日同谁来?”
“猪朋狗友。”
小芬嗤一声笑出来。
“下了班无聊,又不想回家,便同他们来消遣。”
“不怕太太寂寞。”
“我已离婚。”
“啊。”
“三年前她弃我赴美读书。”
有这种事!像王永兆这样的人打着灯笼没处找,怎么会有女子弃之若败履?
难以想像。
“我回家做什么?”
“王先生没有孩子吗?”
“有的话准在家带孩子,可恨现代女性都不肯生孩子。”
小芬只得陪笑。
“要不要过来坐一会儿?”
“我当更呢。”
“那好,不勉强了。”
他捧着一大盘酒去招待朋友。
王某人把这里当家一样,每月结帐均好几万元。
今日,他的女伴穿一件红色露胸长裙,好看得吸引全场注目。
他快乐吗?
可以肯定不算凄惨。
最好的酒,最漂亮的女人,最爱热闹的朋友?小璇笑了。
十二时正,小芬下班,收拾完毕,约莫一时左右,这时,银行区经已静寂,走到门口,听到有人叫她。
她吓一大跳。
一看,是王永兆。
“来,送你一程。”
小芬站着不动,只是微笑。
熟客也倒底是陌生人,小芬不会上陌生人的车。
王永兆诧异问:“你不放心我?”
小芬笑,“公司规矩。”
王永兆摇摇头,“现在又没人看见。”
小芬仍是笑。
“你怕我?”
“一点点啦。”
“我自问并非面目狰狞。”
小芬感喟,“太过英俊更加危险。”
因出自真心,王某人觉察得到,便轻轻驶走车子。
小芬亦抱怨自己不够瞻色,但是她希望得到的,并非类此感情。
不,不是一夜一夜计算的关系。
希望可以延伸到白天。
由一天至一月,由一月至一年,以致十年八年。
小芬不介意同一个合理的人相处一生。
真是落后的想法?
回到家淋浴后,看半小时小说,沉沉睡去。
梦是那样清晰,她认识了一个人,他与她相恋,他们为着不可逃避的因素分手,最后,在异地相逢,他已不记得她。
她身边已经是少女的孩子问:“妈妈,他是谁?”
她若无其事地答:“一个朋友。”
何必告诉孩子,那是她的父亲。”
小芬惊醒,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幸亏只是她一个人,幸亏没有牵涉到孩子。
呵人生如梦,在黑暗中,她向往缠绵,可是害怕失恋。
第二天她九时正起床,无论晚上什么时候睡,她总努力在九时正起来。
她见过许多睡到日上三竿甚至是日落西山的人,人家下班他们尚未苏醒,与整个世界脱节还不在乎,懒洋洋,烂场塌,尤其是女性,痴痴迷迷,到了早上说话还不清楚,不知服了什么药,不能履行一般人职责。
见得多了,有种恐惧。
小芬立定心思早起,一日睡七八小时已经足够,真的疲不堪言,可在假期补足。
一直以来,她的意旨力都令她做一个整齐负责任的人。
她出门到银行区去办一些事情,经过时装店,看了一会橱窗,然后到母亲家去坐了片刻。
看看时间,忽然觉得累,一定是午餐那碟红烧狮子头吃多了。
她决定回家小睡。
母亲说:“在我床上眠一眠。”
可是这是小芬生活守则之一:不在他人床上睡觉,即使是母亲的床。
随便惯了,倒处睡,睡醒了,不管何处淋一个浴,那还得了,随便得那种程度,以后日子怎么过?
她说:“我回家去。”
说是怪脾气也不为过。
回到自己的窝,躺到床上,四肢百骸有说不出的熨贴。
她睡到被电话铃惊醒。
是她老板,“小芬,你还在家?不舒服吗?”
“我马上来。”一看,已经晚上六时。
“你从不迟到,如有事,我可找人替你。”
“不,我没事,我不过听了一个重要长途电话,马上来,十分钟。”
什么都有第一次,第一次失恋,第一次丢脸,第一次失约,第一次伤心……
真没想到会睡过头。
下楼去叫车,有人唤她。
她一抬起头,是王永兆。
小芬不习惯在阳光下看到人客,要凝视一会儿才能将映象归位。
“王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接你上班。”
“我已经迟到。”
“快上车来。”
是一个梦吗,不管了,小芬上了他的车。
她审视双手,又看街外风景,不,人是清醒的,不是梦。
她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家?”
“酒吧说你没上班,我丢下那些朋友前来看看。”
“是,我睡过了头,迟了一小时。”
“总有这种时候。”
小芬笑笑,“白天看来,王先生彷佛年轻些。”
“是吗,我还以为在阳光底下,我的皱纹无所遁形。”
小芬又笑,“我在日光下看上去如何?”
“很好,皮肤很白。”
小芬很是喜欢,把脸朝着窗外。
“白天你倒是不怕上我的车。”
小芬承认:“白天那么多人看见。”
“我却喜欢晚上。”
小芬正欲张口说话,忽尔听到”阵铃声。
这又是什么?
她转过头去,发觉头在枕头上,怎么会这样?地跳起床,原来,始终是一个梦。
一看钟,时针指在五时正,真是,高小芬怎么会迟到,高小芬是一个最守规则的人。
小芬叹口气,起床洗脸出门。
街上凉风习习,哪里有什么来接她的人。
小芬自己叫一部车返公司。
换上制服,开始工作。
王永兆到九点钟才带着一帮朋友出现。
全女班,统统是艳女,共五六人,不知从哪一间夜总会带出来。
他也真会玩,天天变花样,据说这样的人,万一累了,决定安顿下来,会真正修身养性,问题是,他不知什么时候才乌倦知还。
他坐在小芬对面,用手撑着头,“真累。”好似在受罪。
小芬不由得笑了。
“小芬,你的笑脸值一百万。”
“那么多?”
“好不天真可爱,你知否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