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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凤凰罗汉坐山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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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是动不住你,余下的就只有兄弟间的关怀,我倒要听听你的计划,你打算怎么去,如何下手,事成或事败,都有些什么因应之策。”

  愣了一阵,缪千祥十分不自在的道:

  “我,我没什么计划,总归是要去就会,你不是说过么,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人到了那里横竖是想得出法子来的……”

  杨豹凝重的道:

  “这个比喻原是打在你和秋娘的姻缘上,与你现在要干的事不能相提并论,这可是玩命的勾当;桩儿,像你这样毫无准备的蛮闯一通,根本就没有成功的机会,搞不巧,只怕连正土地的面都碰不上,便叫人家把你掷到山涧喂狼去了……”

  缪千祥气恼的道:

  “我又不是块木头,岂容得那干匪类如此拨弄?豹哥,我承认你比我多见过世面,江湖花巧懂得比我深,但我总也是个活蹦乱跳的大男人,不是三岁稚童;此去‘仙霞山’,险是够险,却决不致于稀松到一个照面就摆手的程度,你未免太也小看我了!”

  杨豹幽冷的道:

  “你错了,桩儿,我不是小看你.我是在关心你,换成别人,我大可不必有如此沉重的精神负担,你还不了解我现在的感受,桩儿,眼看看你,我好生难受!”

  咧咧嘴,缪千祥不解的道:

  “眼看着我,你好生难受?这倒怪了,豹哥,你难受什么?”

  低喟一声,杨豹沙沙的道:

  “桩儿,这一时里,你虽是个活人,但在我看来,却已和个死人差不远了,我们兄弟一场,你叫我怎么能不难受?”

  连连朝地下吐了几口唾沫,缪千祥咧牙嗔目:

  “亏你还是做哥哥的人,老弟涉险在即,不来上几句好口彩,偏偏触我霉头,你是成心和我过不去还是怎的,真他娘晦气!”

  杨豹苦笑道:

  “实话好说不好听,我说桩儿。”

  缪千祥吊起双眉,赌气的道:

  “你也不用拿言语来讽刺我,真到了那个辰光,只要你记得按时给我烧烧冥纸,渡渡亡魂,就不枉我们哥儿们相好这多年了!”

  目光灼亮的看着缪千祥,杨豹忽道:

  “桩儿,你心里头,莫非没有某一种想法?”

  缪千祥闷恹恹的道:

  “事情就是这样,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杨豹严肃的道:

  “难道说,你不曾想到请我或是找迁来喜、姜福根、潘一心等这些兄弟伙帮忙?”

  吁了口气,缪千祥倒是挺坦白的道:

  “想是想过了,所以才先找了你来商量,孰知你一开头就浇我的冷水,碰我的钉子,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但没有丝毫拔刀相助的表示,甚至还反过来再三压制于我,情形弄成这等光景,你叫我如何再向你启齿求助?我刚才尚在打算,索性一咬牙,自己认了命吧!”

  杨豹摸着自己下巴,道:

  “桩儿,说真的,我先前不是浇你冷水,更不是碰你钉子,因为兹事体大,关系着的不止是你一个人的性命,我才向你再三分析利害,明言因果;我们几个人在神前焚过香、叩过头,更起过誓要同生共死,福祸偕与,把子拜下来就是兄弟,兄弟岂能不帮兄弟?而在我给你提出意见之后,你若仍然坚持你的立场,非去不可,我们也只好拿鸭子上架,为你陪绑了!”

  缪千祥又惊又喜,神情激动的道:

  “豹哥,你的意思是,呕,你们要帮我去捻股去办这件事?”

  杨豹笑得有些艰涩:

  “兄弟是用来干什么的?尤其如此险恶的勾当,我们怎忍心让你独自承担?桩儿,再是难、再是苦,死活大伙也在一遭,所以说,不只你认了命,我们通通认了命,谁叫我们是兄弟呢?”

  缪千祥嘿嘿笑了:

  “我就知道你们不会眼睁睁的见死不救,要我独自个去探虎穴、打虎须,豹哥,够意思,我这边厢先谢了,将来我与秋娘但能结合,全是各位老哥哥所赐——”

  说到这里,他却又迟疑起来;

  “不过,豹哥,你是有了承诺,但来喜哥、福根哥、一心哥他们是不是也愿意帮这个忙?到底是生死攸关的事,他们至今还不知内情哩!”

  杨豹平静的道:

  “大伙在一起搅和这么多年,谁不明白谁的性子?我敢打包票,他们都不会稍生犹豫,绝对一声招呼就上路,问题仅在这一上路,能剩几个人回来了……”

  背脊上突生寒意,缪千祥喃喃的道:

  “豹哥的顾虑极是,我,我实在无权要求兄弟为我冒这种危险……”

  摆摆手,杨豹沉着的道:

  “一柱香上天听,一个头到九泉,誓言是神明共鉴的,岂有!陆难苟免的道理?桩儿,你不必内疚,更不必忧惶,兄弟伙讲求的是个义字,如果连这点体认都没有,这点考验都通不过,我们交给八拜,不是笑话么?”

  望着杨豹那张瘦窄于黄、疏眉细目、几近猴琐不扬的面孔,缪千祥在这一刹间竟觉得如此湛亮、如此堂皇,充满了果决的英气,坚毅的神韵,大有从容就义前那种烈士无惧的凛然之概——这就是杨豹,向来庸禄平凡的杨豹么?这就是那擅于三手之技有“大空空”之称的杨豹?一时里,缪千祥几乎有些不认识了。

  素来骑马的经验不多,缪千祥这一骑上马背,还真有些不大习惯,几十里路淌下来,不但腰酸背痛,两边胯骨都发了麻,回顾他左右前后的杨豹、迁来喜、姜福根、潘一心几人,却是谈笑自若,驰骋如常,完全不当一码事,这时,他算上了第一课,闯江湖的滋味不好受,就连骑马这么简单的玩意,竟比他杀猪卖肉都要麻烦!

  汪来喜是个头大身子小,四肢粗短的中年汉子,别看他发育不够均衡,外表扎眼,却生了个聪敏过人,蕴孕着千奇百怪主意的好脑筋;姜福根是个瘦子,瘦得像条竹竿,也轻得像条竹竿,高来高去,是一等一的好手;潘一心则又矮又胖,团团圆圆、粗粗浑浑的似一座水缸,在他们哥几个当中,数他的功夫最强,此番前往“仙霞山”去虎口攫食,杨豹是早打了谱要潘一心抗阵头的!

  “仙霞山”如今远在百里之外,有得走了。

  此刻,缪千祥策骑靠近了潘一心,显得有些忧虑的道:

  “一心哥,你说‘仙霞山’那拨子杀才,他们的头儿叫‘活斧’庄有寿?”

  点点头,潘一心笑眯眯的活似个弥勒佛:

  “不错,是庄有寿,坐第二把交椅的那个,号称‘飞棍’,名叫齐灵川,第三个当家的你已经知道了,‘角蛇’裴四明……”

  咽了口唾沫,缪千祥道:

  “这几号人王,本事大不大?”

  潘一心沉吟着道:

  “若要论他们本事大不大,桩儿,这要看以什么人来打比了,举个例说,他们在某些武林宗师或江湖巨枭的眼里,可能不算什么角色,但要叫一般小混混来看,说不定就仰之弥高啦……”

  缪千祥道:

  “他们,呢,若是和你比呢?”

  潘一心笑道:

  “桩儿,你也是三十好几的大男人了,不作兴问这种半调子的话.我和他们怎么个比法?以前既不相识,又没有交手的经验,谁强得过谁,如何能够下断言?”

  抹了把额门上的汗水,缪千祥道:

  “我们哥几个.一心哥,数你的武功最高,要是硬打,非得靠你不行,假如你吃了瘪,岂不是磨盘掉进鸡窝里,砸了蛋啦?”

  潘一心打了个哈哈,却是语重心长的道:

  “团结才有力量,桩儿,这档子麻烦虽然由你招来,但我们兄弟伙却该共同肩承,事情临头,大家要群策群力才能发挥制改功效,不是单单指望共一个人便可过关夺旗,尤其搏命拚斗之事,亦非仅凭技击修为的高深分判输赢,这里面,机运、胆识、智慧,都占了极大的比例……”

  缪千祥喉咙泛干的道:

  “也不知怎的,一心哥,越往前走,我越觉惶恐不安,更越觉当时的承诺过于草率冲动,这等要命的把戏,怎么不多想想就一口答应下来……”

  深深看了缪千祥一眼,潘一心呵慰的道:

  “桩儿,当然你有你的苦衷,我们几个做哥哥的都不怪你,事情呢,你固是莽撞了些,可是谁叫其中夹着个韦秋娘,谁又叫我们有这种好交情?既是允了人家,便如过河卒子,只能靠前,不能后缩,你把心定下来,前途吉凶,好歹我们是连在一起。”

  缪千祥苦着脸道:

  “现在一想,才知道自己捅出了多大纰漏,连累了多少人……”

  潘一心道:

  “别犯愁,反正已是骑上虎背,一路淌到底就对了!”

  跟在他们后面的汪来喜抢上一个马头的位置,似笑非笑的瞅着潘一心,道:

  “潘肥,你倒懂得避重就轻,端拣好听的讲,这一遭上‘仙霞山’,你不扛在阵前又叫谁扛在前阵?怎么着,‘回龙腿’这三个字是用来唬人的么?”

  潘一心笑吟吟的道:

  “你也不用烧野火,我说来喜二哥,到了关口上,我要拚得过,孙子才装孬;若是拚不过,大伙只好凑合着朝上拉。其实斗力不如斗智,胸怀兵甲,脑存略谋,方为万人故,以我匹夫之勇和你一比,差远去呀。”

  迁来喜面孔一场,是一副当仁不让的架势:

  “要说到用脑筋,潘肥,你的确得靠一边站着,我呢,虽不敢自比诸葛亮,却也不让刘伯温,这回帮桩儿上事,运筹帷幄,全看我的了!”

  望着汪来喜驮在马屁股上那一大包油布裹卷,潘一心道:

  “我知道你的花巧多,这不是连吃饭的家伙都带在身边啦?”

  伸手拍拍后面的油布裹卷,汪来喜舒眉展颜:

  “‘巧班才’是白叫的?潘肥,瞧着吧,任是‘仙霞山’那一伙子毛人艺强势大,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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