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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您这样狼狈不堪、衣冠不整地在我面前称赞这次美好的出游,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不会赞同的。”
“我不需要赞同,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
伯爵目光灼灼地望着那个刚答应成为他朋友的人,莫尔浅蓝色的眼睛里正满含着不同意的表情。由于安斯艾尔看出了他想要反驳的意图,所以很快就接住了自己的话尾。
“因为我感到高兴,所以就说出来,这样您可以斟酌着考虑是否分享我的高兴。请不要取笑我,我已经打定主意这么做了。”
“好吧。”莫尔对安斯艾尔热情洋溢地表达自己的快乐之情感到束手无策,他说,“那就让我看看您的高兴究竟能维持多久。”
马车驶出了阴暗的街道,顺顺利利地穿过广场,经过干净的大路上了正轨。
安斯艾尔作为一个享有特权的贵族在此时的表现非常好,甚至在车夫搞不清方向的时候也没有责怪他,反而非常热心和善地为他指路。
对于这两个遭受了一番苦难的乘客而言,现在需要的不是互相安慰,而是快一点改变他们在车夫眼中的狼狈样。
马车进入贵族区后,安斯艾尔就把车窗上厚厚的帘子全都放下了。
要是在这里被人抓到把柄又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尾随而至。
马车驶进花园,在外面看不到的角落里停下来。
安得烈刚才还在揣测又是哪个白跑了一趟的不速之客,可从那辆看起来丝毫也不华贵的出租马车上下来的却是他尊贵的主人。
管家先生被吓坏了,张着嘴一个劲儿地看着安斯艾尔和莫尔。
“我说,我可怜的安得烈,假如您能动一动的话,是否能为我……为我们付一些小费给这位出色的车夫先生呢?”
“大人……”安得烈的额头都冒汗了,他第一次冒冒失失地问道:“请问要给多少?”
“您看着给吧,车费我已经付过了。为了证明您还清醒着,请适当地给愿意对外保持沉默的这位先生一点预支的奖励,因为我们的样子实在太难看了。”
“大人,我已经汗流浃背了,在这种天气里。”
管家从身边摸出赏钱给了等在一边的车夫,对方很高兴地接受了。他感谢了上帝也感谢了面前这位虽然看起来很糟,可对人却很慈善的伯爵。
“愿您走好运。”
“谢谢,愿您一路顺风。”
安得烈还没等安斯艾尔把告别语说完就拖着他进了门。
“请您快进来吧,莫尔先生您也快一点,这是怎么了?你们打架了?”
“不是打架,是被人打了。”
“可您看起来就像打赢了一样。”
“安得烈。”安斯艾尔进来的时候悄悄对他的管家说,“我放弃了一场,可赢了另外一场,请为我表现得高兴点吧。”
安得烈抬起头,他做出了一副严肃的样子。
“高兴点?您不怕雷打吗?”
第029…030章
XXIX.幻想曲
医生第三次被叫来了。
虽然路程很远,可这位以治病救人为职业的先生丝毫没有抱怨过,连出诊费也没有多要一点。
他的高尚令伯爵都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提小费的事。
经过详细检查和诊断,伯爵只是受了点轻伤——虽然他本人认为很严重,仆人们也全都表现得小心翼翼,但他确实伤得不如莫尔厉害。
那位正皱着眉让医生为他上药的角斗士没能在搏斗中占到便宜,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但幸运的是没有伤到内脏和骨头。
安得烈松了口气,开始忙碌着为这两个麻烦不断的人准备浴室、用餐、柔软舒适的床和枕头,一直忙到傍晚。
“我完全错了,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向您提任何建议了。”
“为什么安得烈,您给了我一个好建议,一次好的出游改变一生的命运。”
“那是您自创的理论,我只不过想让您出去散散心,可您演戏演上了瘾,假戏真做可要有点分寸。如果您被打伤了怎么办?”
“那将是一个极大的不幸。”安斯艾尔重新躺回他的床上,就像早晨一样用勺子蹂躏着碗里的粥说,“您听了整个过程,现在也还认为我是在演戏吗?”
“人生就是一场戏。”
“您不去当学者真是暴殄天物。”
“好演员是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可我是认真的。”
“我看出来了,您太认真了。”
“那么,我现在告诉你安得烈,看着我,听我说。”
“我听着,您说吧。”
“有钱有势的人是不愁没有朋友的,这从我以往的生活中您也看得出来吧。”
“的确如此,今天您不在的时候我就送走了近十个您的‘朋友’,其中一两个还能列为您的‘至交’。”
“我能想象得到,而且我想到当我变得一文不名或是身陷囹圄的时候,他们是否还会做出令人满意的友情的表现来呢?亲爱的安得烈,我今天遇到了很多事。我们在马车里争执过,谈到了一些尖锐的问题,像是王朝的某些制度,也谈到了贵族和贫民之间的差距。我看到他曾经是怎样生活的,而他对我的抨击更是毫不留情,在这之前可从没什么人这么对我说话。我不能生气,因为他对我坦诚相见了,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成为我的朋友,那么我希望自己已经做好了选择。”
“啊,您真是太直白了,大人。”
安得烈做出遗憾的表情,他的眼睛含着微笑,语气却是伤心的。
“瞧您,一下子就把我给拦在外面了。”
“我还没说完。”安斯艾尔说,“我从来没有把您当是我的朋友,您就像我的手足一样不可或缺,要是没有您在我身边,我一定早就完了。”
“大人,您非要把我说得流泪不可吗?”
管家笑着说:“去对别人说吧,今天的混乱虽然可怕,但可以看得出莫尔先生是个值得用心对待的人,这一点已经不需要考验了。”
“安得烈,如果有一天我发生了什么事,请答应我去帮助他。”
“您说什么?”
“请答应吧。”
“会发生什么事?我不能答应,我在您面前发誓,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让您受伤害。”
“您不愿意看到我受罪,为什么不痛快地答应呢?”安斯艾尔平静地看着他的管家说,“我既怕死又怕疼,稍微硬一点的床也会让我整晚都睡不着,您认为我会鼓励自己去做危险的事情吗?我要您答应,只不过是因为现在正热情高涨所以想说点英勇的话罢了,您就当是凑个趣,答应吧。”
安得烈没有办法,他总是拿他的主人没办法的。
“好吧,我答应了,但誓言保留着。”
安斯艾尔兴奋地说:“太好了,能让我拥抱您一下么?”
“当然,但让我先抹一下眼泪。”
安得烈过去拥抱了他的主人,很快又退开了。他认真地看着安斯艾尔,试图确定刚才的话只是一次因为兴奋过度而发表的即兴演说,可他失望地看到伯爵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您要是出事,那我也完了。”
“别这么说,高兴点安得烈,一切不都在慢慢变好么?”
他把粥碗递给管家说:“现在去休息吧,我有点累了,晚安先生。”
“晚安。”
安得烈替他拉上窗帘,又回来帮他把床和枕头尽量弄得舒服些。
安斯艾尔漱了口,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卧室里温暖如春,绣花的锦缎帷幔放下后就只剩下安详的黑暗了。
他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忽然听到敲门声。
安得烈不会这么鲁莽地去而复返打扰他的睡兴,那么会在这个时候敲门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得到允许后,房门被打开了。
莫尔走进来,他的脚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我以为您还没睡。”
“是的,我还没睡,有什么事吗?”
安斯艾尔让他把帷幔打开,莫尔正端着一支小蜡烛。
“我只说几句话。”
伯爵坐起来指了指旁边的独脚小圆桌,示意莫尔把蜡烛放下。
“说吧,趁我还清醒着。”
“伯爵……”莫尔看着他的眼睛,就像是在和他的灵魂说话似的,“我看穿了。”
“您看穿了什么?”
“我今天问您是不是和其他人不一样,而您当时没能答出来。”
安斯艾尔看得出他的内心正混乱着,而自己的心情却是异常激动的,他们都有着急于要交谈的愿望。
他望着莫尔说:“您不冷吗?”
“什么?”
“炭火一直烧着,仆人们看着火以免烧起来,可晚上还是很凉的,您站在这里不觉得冷吗?”
“和露宿街头的人比起来,这里就像天堂一样暖和。”
“别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又得伤感情。”
安斯艾尔看着他,然后往旁边挪了一点。
“过来,这样能聊得舒服些。”
莫尔犹豫了一下,但是他看到安斯艾尔的眼睛里没有表现出丝毫戏弄他的意思,看来仅仅只是让了一半床给他。
那张宽大的床足够躺三个人。
如果莫尔做得不够洒脱,他就会觉得安斯艾尔在嘲笑他。这是一种错误的揣测,但对于某些事却具有推动作用。
他走过来爬上床,就躺在伯爵身边。
被窝里是暖和的,而且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干净的味道,被子柔软得就像云堆一样。
“这真像天堂。”
“那么让上帝的信徒给您讲个故事怎么样?”
莫尔还想重提刚才的话题,可安斯艾尔已经擅自决定了。
“把那边的书给我。”
“哪一本?”
伯爵指着小圆桌上一摞厚厚的书说:“最下面第二本。”
莫尔伸出手拿到了那本书,他小心翼翼地把上面的书扶住,以免抽掉下面的时候令它们倒下。
书的封面和里面写的都是莫尔看不懂的外国文字。
安斯艾尔接过书翻到某个地方,然后把书脊架在自己的膝盖上。
他年轻英俊的侧脸在灯火下巍然不动,眉间微微皱在一起,凝神地看著书页上的字。
“上面写了什么?”
“一段叙事诗。”安斯艾尔说:“等一下,用你能听懂的话来念。”
“您随便念吧,反正在我看来,您就像个捧着咒语书的巫师,书里写的全都是叫人睡着的巫术。”
安斯艾尔一下子笑了出来说:“有时候你还是很有想象力的。”
他修长的手指在书页上移动了一下,念道:“有一位年轻的勇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