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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调城南-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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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那是粤东会馆最为辉煌的时刻。 
  回溯三家粤东会馆,440年历史绵延,如水长逝。如今,广渠门的没了,南横街的拆了,只剩下打磨厂我曾经住过的硕果仅存,却已经是破败凋敝。前些天,我回去特意看它时,竟然看见当年立在影壁旁的那块石碑,垫在老街坊盖的小厨房的下面,露出一小截汉白玉,像是千年乌龟探出的头。不知道上面的字还有没有?不过,谁又会在意它的价值呢?听说,最近前门地区整片都要拆迁,第一批拆迁名单里,有粤东会馆中的一部分。它真的是已经寿终正寝,到曲终人散的时候了吗?也许,只有对于它自己,才会是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吧?   
  西河沿(1)   
  肖复兴 
  西河沿,对于我是一个亲切的名字。以前门楼子为中心,这条胡同和打磨厂东西遥遥相对,像是前门楼子左右伸出来的一对手臂。护城河还在的时候,它们是河畔古船的两支长长的老桨。 
  1947年,我刚刚出生才满月,娘和姐姐轮流抱着我,从张家口坐火车来到北京,住在打磨厂。姐姐15岁那年找到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西河沿里一个叫做六联证章厂里描绘各种徽章。用一种叫做烧蓝的东西,类似亮晶晶的碎玻璃渣子,贴在徽章的模子里,用酒精喷灯把它烧化在徽章上面。姐姐做的就是这样的活,计件算钱,一天头也不抬,能做200多枚徽章,一个月能拿上几十元工资,算起来,做一枚徽章只是能够赚一分钱。那时,父亲,每月也就70元工资。姐姐的钱,对于当时生活拮据的家,起的作用的很大的。我最早去西河沿,就是姐姐带我到她的这个叫做六联的徽章厂。我记住了六联,也记住了西河沿。 
  前不久,我去西河沿,是从西口进去的,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从西口进,以前去西河沿,都是从东口进的,出打磨厂西口,过前门大街,就是西河沿的东口,当然从东口进,方便而自然,更何况,姐姐工作的六联离东口不远。 
  那时,东口第一家是华北楼,这是一家老餐馆,华北楼是后来改的名字。《燕都丛考》中说:“斌升楼食肆原名龙源楼,清穆宗微行,尝饮宴于是。”不知说的是不是它。走过它便是当时鼎鼎有名盐业、交通银行大楼和的劝业场,然后再走过当时北京城最大的菜市场,就快到了六联了。仿佛华北楼、盐业、交通银行、劝业场和菜市场,是六联出场前一阵锣鼓点中先走出来的摇旗呐喊的兵士,烘云托月地把六联才托出来。每一次和姐姐去六联的时候,走进西河沿东口,都有这样轰轰烈烈的感觉。 
  这次从西口进西河沿,大概是缺少了那几个重量级的大家伙,感觉很是陌生,一点也没有当年那种熟悉而亲切乃至气派的印象。西口对面的宣武门东河沿已经拆得一片狼藉,一条当年槐荫掩映的胡同,只剩下口上所剩无几的破房子,房子旁边搭起了帐篷,住着盖楼的建筑工人,一副大干快上的样子。刚进西河沿的西口,正乙祠前也是一片狼藉,脚手架和泥水砖瓦,遮挡着一半的路。心里暗惊,西河沿成了工地,已经被腰斩了一半。也就是说,和打磨厂一半的东打磨厂已经没有了的命运,几乎相同,除了口上硕果仅存的几个老门牌外,一半的西河沿也已经在地图上找不到了。 
  明清一直到民国时期,前门以西一直到宣武门,都叫做西河沿。解放以后把它一分为二,以新华街为界,分成了前门西河沿和宣武门东河沿两截。现在,宣武门东河沿这半截彻底没有了,以前的西河沿也就真的一半已经没有了。 
  同打磨厂一样,西河沿是一条老街,自明朝到清中叶,西河沿都是有名的书肆一条街,这名号让位给了东打磨厂和琉璃厂,是清末民初的事情了。所以,一直到清前期,这里常是文人到的地方,清顺治时诗人王渔洋曾经专门为西河沿写下过诗:玉河杨柳见飞花,露叶烟条拂狭斜,十五年前曾系马,数株初种不胜鸦。现在还能够找到这样的景象吗?当初,河沿紧临着护城河,护城河那时宽可行船,清可数鱼,一岸烟柳飞花,书肆迤逦,风光和现在不可同日而语。我在一幅清乾隆年间乾隆南巡图中,看到那时的西河沿真的是水汪汪一片,宽阔的河两岸,店铺云集,酒旗店幌,亭台楼阁,现在无法想象。如果说那时的情景和塞纳河畔的旧书市风景有一拼,大概并不为夸张。 
  即使到现在,那样亲水河畔的风景不在了,西河沿可看之处,依然很多。如果同打磨厂相比,它们的旅店一样的多,但西河沿后来以银号多而出名,则是打磨厂所不具备的了。康熙五十一年(1712)重修的正乙祠,最早就是为了供奉乙玄坛老祖,这位老祖就是传说中的财神爷赵公元帅。后来成为了银号公馆,在里面的戏台上演戏,聚一时之人气,可以说是为西河沿的金融一条街奠定了基础,以后的日子里,银号在西河沿丛生,叫上名的,叫不上名的,数不过来了,一直到民国时期建的盐业银行(1931)和交通银行(1937)两大银行,都巍峨地出现在这条街上,可以说是奇迹了,使得西河沿一条街气势不凡,洋味十足,即使是现在看,也不落伍。现在,那座爱奥尼克柱式的盐业银行大楼,和由中国著名的建筑师杨宝廷先生自己设计中西结合风格(顶部有斗拱琉璃飞檐)的交通银行大楼,都还矗立在东口,成为了西河沿的标志性的建筑。 
  当然,对于我而言,西河沿的标志性建筑不是它们二位,而是劝业场。1952年,娘37岁,不幸英年早逝,父亲从老家带来我的继母,继母还带来了一个孩子,加上我的弟弟,一家6口人,日子过得越发得紧巴。听来证章厂订做铁路徽章的一位铁路上的什么主任说,正在修京包线铁路,需要人,挣钱多,不听全家人的劝阻,姐姐飞快地从六联证章厂辞了职。那一天,姐姐带着我和弟弟先去了证章厂办完手续,然后就去了旁边劝业场,一人买了一双白力士鞋,当场换上鞋,在劝业场的二楼的照相馆里照了张相片,特意让人家照全身的,为的照上新买的白鞋,算是给娘穿孝,也算是给她自己和我们兄弟两人留下分别的纪念。   
  西河沿(2)   
  第二年的春节,姐姐就回家来了,和她辞职时没有和家里商量一样,回家是来结婚的,父母都没知道,她自己已经先斩后奏了。姐姐是想早点成家,好和姐夫一起,每月给家里多寄一点钱,以解家里的燃眉之急。那一次,姐姐领着我和弟弟,到劝业场,给我们一人买了一双皮鞋,那上我第一次穿皮鞋,因为怕我的脚随年龄长而长,买的鞋号码大好多,穿在脚上直逛荡,上院子里的那厕所,蹲起来刚要离开茅坑时候,大皮鞋掉进了茅坑里。 
  那座光绪末年北京城第一座洋楼商厦,便这样永远存活在我的记忆里。虽然,那一年,我才5岁。那时,王府井没有建百货大楼,西单也没有建西单商场,劝业场就是那个年代里我的百货大楼和西单商厦。临街的巴洛克式的西洋柱子,里面宽敞的天井和四周有雕花铁栏杆的回廊,以及全部都是敞开式的柜台,柜台里琳琅满目的货物,都像是一张张老照片,深刻地镶嵌在我童年的生命相册里。三楼那时还有一个剧场,可以演戏,随到随看,评剧和曲艺居多,门口有闪烁着的霓虹灯和演员的剧照;二楼的回廊上还曾经开过批判一个流氓的群众大会,大家站在一楼的天井里,我头使劲地仰着,伸成了鸭脖子…… 
  一直到我的儿子落生,已经到了八十年代的初期,儿子才三四岁,买的第一双皮鞋,怎么这么巧,也是在劝业场里买来的,还是羊皮大盖帽,新式样,儿子高高兴兴地穿到了上学前班。 
  我知道,关于劝业场一切的记忆,一切的感情,都源于17岁就离开家而远去内蒙古的姐姐。所以,当我看陈宗蕃在《燕都丛考》中将西河沿和打磨厂做比较时说:“西河沿和打磨厂相并峙,而街道与商户则较打磨厂为少强……而最足以令人注意者,则为该街极东之劝业场。”便非常觉得他说得那样对我的心思。他接着形容劝业场:“层楼洞开,百货骈列,真所谓五光十色,令人目迷。”更完全是我童年中的印象了。 
  是的,我这次来西河沿,是专为寻找姐姐曾经工作过的六联证章厂的。我有些后悔从西口进来,路显得很远,总也走不到头的感觉似的。因为童年几乎都是从东口进,到了六联算的到了终点,一直就没有到过西口,一种陌生感就越发明显,仿佛它根本就不是我童年印象中的西河沿。我问了几位一直住在这里的老街坊,他们都对我说:这里和原来的样子差不多,街道和房子的变化都不大。也就是说,我从童年都走老了,它还是原来的样子,仿佛没有长大一样。其实,它一样也变老了。一条街和一座建筑,只要没有被毁掉拆除,它和人是一样的,生命中的回忆和身体上的肌理,都会在默默中显示着。 
  路西口215号是原来铜锤花脸裘盛戎的故居,现在被油饰得金碧辉煌,新的让人起疑,爆发户似的,故意抖落出一身黄袍马褂穿起来,格外扎眼,和整条街那样的不谐调,门楣上有新匾写着“慧苑”二字,肯定不是裘盛戎起的名字。它对面就是正乙祠,正乙祠旁边的283号,一溜高高的灰墙西式洋楼宅院,据说曾经是清代朝廷里御医的老宅门。当初建它时,和斜对门四合院的裘宅相比,格外透着洋气,现在却显得落伍,不过,比起装扮一新的裘家老宅,它的色调和样子,和整条街道是那样的和谐。所以,看来,重新翻盖如新的赝品,不足为取;修旧如新,也是不足为取的。那种感觉,总有些老太太皱纹一把的脸上涂抹上大红大绿的油彩一样,让人不大舒服。 
  在这条街上,这样的西式洋楼,还有好几座,都是过去的商户,其中最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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