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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子当然知道。”
“你……”
“我是那位三郡主的死对头……”
好快,声出人已跳入亭中,四个村夫只看到有物闪动,还来不及分辨是人是鬼,打击已
雷霆似的光临,任何反应也来不及自救了。
四个人站在一起,都是仅会一些花拳绣腿,有几斤蛮力的村中泼赖,哪禁得起超绝高手
的骤然袭击,快速的打击记记致命,根本不知道如何被击中的。
处理善后也快,片刻后,三具颈骨已断的死尸被拖入林中掩藏,四匹马弄断缰绳马辔,
反手抽了一鞭赶入田野,灭迹的手法简单迅速。
带走了一个活口,离开道路。
四个村夫都是南苏堡的人,乾坤一剑李坤堡主的帮闲打手。
老太婆比曹世奇早一个时辰进入无极县城,在小街尽头一家贫户借宿,她的身份不配住
在客栈,须用最少的钱照料自己和草驴,所以毫不引人注意。
曹世奇是大摇大摆进城住店的,并没隐瞒身分。
在古老偏僻的城镇,一个陌生的外地人,决难隐行踪,不可能获得隐密生存藏匿的空
间。
他在城东大街的博陵老店投宿,天罗地网立即有效地收紧了。
店伙和仆妇,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传来的消息说他是一个极具危险性的人,因此没没有人敢妄动,监视的人手急剧增加,
等候机会擒人。
博陵老店的所谓上房,其实是简陋的单间客房而已,没有内外间,洗漱都得使用公用的
水井和厕所。房内仅一订一桌,别无长物,一天的住宿费不足一百文制钱,小城镇能有单间
住宿,已经是上等旅舍了。
他就是上等旅客,黄昏时光在城中的大街走了一趟,略为了解当地环境,在食店晚膳,
这才返店洗漱歇息,没发生任何意外。
这里距府城还在七十里外,他不需担心三郡主带了真定卫的官兵来对付他,太远了。
唯一令他不安的事,是沿途问路所发生的情况可疑。
那些人骗他说赵州就在不远处,事实上赵州还远在数百里外,中间隔着无极、亳城、栾
城三县,这些人骗他目的何在?那些从村后离去的快马表示什么意义?
如果他不见机早绕道走,按那些人的指示,由原路一直下去,毫无疑问将糊糊涂涂,一
头钻进真定府,落入三郡主的掌心。
掌灯时分,他要店伙沏来一壶茶。菜油灯的光度有限,点了两盏依然显得幽暗。
再次仔细检查门窗,安置了一些小巧的防险器物,这才放心地在灯下品茗。
回想在大道途中所发生的一切变故,他觉得这些官方的狗屁事,把他和一剑三奇这一类
江湖人士牵扯在内,实在无此必要,毫无理由。
罗百户那些人,是与三郡主敌对的一方。
那些向三郡主挑战的大群刀客,似乎又不是罗百户的人。各方面关系错综复杂,委实让
那些拒绝与官方沾上的单纯江湖人,避之唯恐不及,怎敢挺身而出受任何一方利用?没有把
江湖人列为仇敌的必要呀!
理不出头绪,他懒得深入探究,把烦恼的事丢开,思量南返后的打算。
这次他到京都,原因是受到朋友的委托,护送应开府(南京)两家富户的亲友赴京省
亲,不用再送回原籍,顺利地将人平安送抵京师,没想到回程刚出都门不远,便碰上了这种
犯忌的倒楣事。
回南京之后,他打算歇息一段时日,前往石臼湖向师父请安,乘机参修大乘。
“如果我向师父说,又碰上了十年前,在燕子矶逼游客跳河的小龙女,再次生死相见,
师父会怎么说?佛家的所谓因果或因缘?”他暗自言自语。
他的恩师年轻时,是宋国公大将军冯胜麾下的悍将,下河西深入番邦攻无不克的先锋骠
骑将军。
洪武二十八年,大将军冯胜被朱皇帝无无缘无故杀掉之后,便假死逃世披发入山,把姓
名都忘了,取道号为绝尘丹士。
这位丹士其实绝不了尘,把曹世奇带上黄山修炼,那时,曹世奇还不满五岁。
丹士的家在石臼湖畔,黄山只是修炼的丹房所在地,尘缘未断,经常往来。曹世奇家在
南京,他一夜间便可抵奔石臼湖。
丹士年已八十开外,毕竟曾经是开国的名将之一,对朱家皇朝仍有一分情义,虽朱元璋
刻薄寡恩,几乎屠尽所有的开国功臣。要不,汉王的女儿与儿子,在燕子矶残害游客,不被
他师徒俩打下燕子矶才怪。
丹士十年前不许他杀掉造孽的龙子龙女,所以这欠他也轻易地放过三郡主,虽则这个龙
女实在该杀。思路一变,他突然以平常人的目光,来看这位龙女朱三小姐,以男人看女人的
心态看这位三郡主。
“这残忍的小妖怪,是愈来愈漂亮了。”他心说,脸上不自觉地流露笑意。
在南京,汉王的九子三女,是南京的太岁瘟神,上起王亲国戚,下迄贩夫走卒百姓小
民,没有人不怕他们的,碰上了宁可绕道而走。
汉王本人,就敢在皇城大街公然打死他不喜欢的文武官员,普通百姓死了更是活该。
朱家的男人,似乎个个相貌狰狞,女的却一个比一个美丽出色。
汉王是永乐大帝的次子,身高八尺狰狞如守山门的金刚。
当年血战汉对面的浦子口,以及进攻金川门,所经处波开浪裂,建文帝的官兵像是小妖
魔碰上了天神,没有人敢和他交锋接斗。
他的老哥洪熙皇帝,十年前还是太子,长得矮矮胖胖,走几步都要人扶,真像一头过肥
的猪,望之不像人君的料。所以他宰了老哥取而代之,认为他才是天生神武,是做皇帝的
料。
他的九个儿子,也一个比一个狰狞、凶猛、残暴。那位老六朱瞻坪,目下的东齐王,更
是奇丑如夜叉,喜欢将拂逆他的人凌辱至死以取乐。
三个女儿正好相反,一个比一个漂亮。
三郡主朱天凤,从小便是人见人爱的小美人,因此也特受宠爱,性情也愈大愈骄傲任性
近乎残暴。
目下的老大王世子朱瞻圻,是元妃的嫡子,相貌似乎更为狰狞,性情更为残暴。
目下在京都,与他老爹汉王父子联手共谋夺嫡,表面上合作无间,指挥神龙密谍费尽心
机。但骨子里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他暗中培植自己的实力,把他老爹汉王恨入骨髓,随时准
备宰了他老爹替亡母报仇。因为老娘元妃,在永乐大帝还在京师那年,因事拂逆了他的老
爹,被他老爹亲手打死了。
总之,朱家皇朝的人,不论男女,似乎都不是性格正常的人。这些龙子龙女,似乎都是
异类,令天下人失望。
也许,龙子们选妃,选的都是绝色美女,母系的遗传因子,强烈地投注在女儿身上,所
以所生的公主、郡主……都非常漂亮美丽。
朱三郡就是绝色美女,人见人爱的人间尤物。
但了解她的人,避如瘟疫。
那些功臣世家子弟,谁也不敢沾上这个可怕的残暴女夜叉,所以年已二十二三,眼看青
春已逝,仍然找不到仪宾(郡主的丈夫称仪宾,公主的丈夫称驸马)。她不想降格去找,宁
可在各地逍遥,找一些年轻英俊的男人暗地里快活。
用平常男人看女人的心态,评估这位三郡主,的确让绝大多数男人心动神摇,美如天仙
哪一个正常男人不喜爱。
那根本就是男人梦中天仙美女,任何人都想千方百计弄到手的女人中的女人。
他想到女人,女人果然出现了,不是幻觉,是千真万确的真实女人,而且出现在他房
中,不但出现在眼前,也出现在嗅觉里。
幽香扑鼻,女人才有这种幽香。
房门本来是上了闩的,而且加了防脱闩插,这时竟然洞开,开户时毫无声息发出。
不但是一个真实的漂亮女人,门口还有另一个同样美丽的年轻女人。
不是三郡主,不是他所想到的女人,如果是三郡主,很可能拔剑刺他十七八个剑孔了。
“咦!你们是不是跑错了房间?”他大感诧异,但并不紧张,不是三郡主,不会立即有
危险,“进房的神妙手法,委实不可思议,神乎其神。小姐们,你们怎么办到的?那根本是
不可能的事,插闩不可能自行滑出的,事实是你们办到了,佩服佩服。”
“小巧手法,见笑方家。”站在桌对面的美丽女郎媚笑如花,语音悦耳极了,“本姑娘
知道阁下高明,所以放弃暗访手段,改为公然拜望,班门弄斧,幸勿见笑。嘻嘻!不请我
坐?”
“你们怎么可能准确地掌握我的动静?我算是服了你们。”他其实并不感到太意外,与
所发生的可疑征候一对证就明白了,“请坐。那位小姐何不也进来坐,那道门堵不住我
的。”
“我知道堵不住你。”女郎大方地落坐,“但外面有人,有许多人,我那位师妹必须负
责管制他们,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哦!有许多人!”
他也没感到意外,外面该已完成大包围了。
“是的,有许多人。我想,你曹世奇知道我的来意了。”
“说真的,不知道。朱三郡主的随从我见过,其中没有两位在内,我唯一的敌人是朱三
郡主,你们如果是她的人……”
“我们不是她的随从,不过关系相当密切,她有重要的事待办,无法分身,所以请我们
待劳,我们义不容辞,这是朋友的道义。”
“我知道,为朋友两胁插刀,可否否请问两位贵姓芳名,不嫌亵渎吧?”
“你的真名是曹世奇?绰号如何称呼?”女郎反而盘根探底。
“这重要吗?”
“重要,曹兄。”女郎坦然说,“知道对方的底细愈多……”
“就多一分胜算。我的确叫曹世奇,在江湖行走了几年,很少强出头管闲事,所以还没
有混到绰号。”
“我一千个不信。”女郎嫣然媚笑,“凭你能在三郡主布阵合围之后,依然能破空遁走
的能耐,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