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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湖闯荡了将近半甲子,结了些甚么深仇大恨我心里明白。但据我所知,应该不会
有人请杀手要我的命。老哥我这一生中,除了因一些利害冲突,与同道发生冲突在所难免之
处,自问遵守江湖道义从不过分。我敢以信誉保证,我的手,我的刀,从来不没真正杀过
人。利害冲突,用不着杀人的,点到即止,这是我处事的宗旨。”
“也许我可以请这位余院主坦诚相告。”
“那是不可能的,兄弟。”
“总该试试呀!老哥。”
一旁的绿衣使者,愈听愈感到不是滋味,本来动人的明眸笑意敛去,换上了阴森冷厉的
目光。
“你决定要插手?”绿衣使者阴森森狠盯着曹世奇,“你能吗?阁下贵姓大名?”
“呵呵!你是天罗院的院主,该你费工夫调查我的底细呀!其实你对张老哥颇怀戒心,
不但花了几个月时间调查,也花了不少时间枯等机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张老哥家中,
仍然有不少武功了得的弟兄。虽则劳驾你院主出马,你仍然没有侵入张老哥家中行凶的力
量,所以要等他出来下毒手,张老哥为了陪我而独自出来游山玩水,你等到机会了。可是,
你必须过得了我这一关。”
“你比翻江鏊高明多少?”
“呵呵!不多,不多,只多那么一点点。余院主,叫你那两位弟兄,离开那位长工远一
点好不好?他们的确是长工,你们绝对不可以伤害他们的,叫他们退。”
曹世奇,一直笑容满面,令人莫测高深。
翻江鏊是老江湖,也感到不可思议。
两个杀手,已到了亭两侧,目光落在两个茫然的长工身上,像随时皆可扑出的狼,长工
就是羊。
“杀人灭口不留见证,这是你说的呀!”绿衣使者拒绝要两个杀手退,理直气壮。
“在你们杀掉我和张老哥之前,你们绝对不能伤害无辜的人。”
“你威胁我吗?”
“不是威胁,而是严重警告。”
“警告?”
“对,警告。如果你的人,乘机抢先杀害其他的无辜,那么,我会把你的天罗院连根拨
掉。你们三个人先和我玩玩,我会按江湖道义武林规矩处理。”
“该死的东西!你胆敢……”绿衣使者暴怒地咒骂,左手疾抬。
青芒发自袖口,一闪即没。
曹世奇的左手,恰好向上抬,青芒像归穴的蛇,一滑而没。
“那两个人……”曹世奇抬右手向两个杀手一指。
两个杀手正要跃入小亭,对付两个躲在亭柱下,不住战抖瑟缩成团的长工。
绿衣使者脸色大变,似乎还不相信青芒不起作用,猛地右手再抬。
又是一道青芒,这次射向翻江鏊。
同一刹那,曹世奇斜跨一步,左手再伸,掌一招一收,射向翻江鏊的青芒又没入他的掌
中。
两个杀手狂叫,分向亭脚下滚落。
曹世奇的右手,暗藏了两只小酒杯,分别是两个杀手的腰肋爆裂,可怕的打击力道,把
两个杀手打得冲起、摔出,可能有肋骨断了。
绿衣使者终于知道不妙了,悄悄拔出暗藏在裙内的匕首,人似蝴蝶飞舞,袖底飘洒出一
丛丛五彩花瓣,翠袖飞扬,裙袂飘飘,她的手脚已经难以分辩,飞舞着向曹世奇旋舞着扑
来。
曹世奇赤手空拳,被缠住的话,很可能脱不了身。她的袖桩、腰带、裙袂,都具有将人
卷住缠住的功能,像八爪鱼的爪,而手脚也将锲入行致命的攻击。手中隐藏的尺二长小型匕
首,切割人体轻而易举。
总之,她全身都是武器,像飞起的刺猬,任何人触及都会受伤,甚至致命。
“还给你,给你!”曹世奇却不让她近身缠住,连续抛出接来的两枚八寸刻扁针。
是抛,而非发射,他对用暗器杀人毫无兴趣,其实他会发射各种暗器。
“铮!”绿衣使乾不得不用匕首,击落迎面抛来的扁针,针来得太过突然,仓卒间本能
地将针击落。
“铮!”第二枚扁针也连续击落,她手中的暗藏的匕首暴露在曹世奇眼下,失去突袭的
作用。
一声娇叱,匕首脱手破空。
这一连串快速接触,快得令人目眩,退在一旁的翻江鏊,根本无法看清变化,但心中雪
亮,绿衣使者这一连串致命攻击,他绝对无法躲闪,最先的两枚扁针,他决难逃过大劫,连
针影也无法看清,如何闪避?
曹世奇不理会匕首,向下一挫,高不及三尺,随即向前扑出。
不是一把匕首,而是两把,是所谓鸳鸯匕首,匕锷是半月形的,可以合并,如果不留
心,很难看出是鸳鸯匕,且匕尖把轻,掷出时可以作直线飞行,不有柄穗也不会翻腾。
匕分上下飞射,上射胸下射腹。
下一把几乎贴曹世奇的发髻飞过,危机间不容发。
一声惊叫,绿衣使者的右脚被曹世奇扣住,扭身将她斜摔出两丈外,摔落坡下直滚至坡
底。
不等曹世奇跟下擒人,两外杀手同时大喝,四手齐扬,共飞出十二把柳叶飞刀,像在风
中飞舞的落叶漫天飞舞,阻止曹世奇冲出,飞刀出手撒腿便跑。
“不能追,危险。”曹世奇低喝,阻止翻江鏊追赶。
杀手们杀人以暗器为主,追赶的人十分危险。
绿衣使者滚势一止,飞跃而起去势如电火流光。
“老哥,今后得随时准备应变。”曹世奇向翻江鏊说,“你对付不了这个女人。她的脚
本应该滑得令男人销魂的,扣住即发现冷硬似铁,韧劲强烈,已来不及运功制她,迟发一刹
那,我的手经脉必定受损。”
“老天爷,她真练世邪门异功阴煞大潜能?”翻江鏊打一冷战。
“应该不会错。”曹世奇拾起两把匕首察看,“品质并不佳,但在这鬼女人手中发出,
几乎可以百发百中,内功火候粗纯的人,在八尺内也挡不住她全力一击。那些令人眼花缭乱
的花瓣,也具有伤人的威力。天罗院这几年从来不曾失败过,很可能每次都是这个余院主亲
自出马。今天她失败了,不会罢休的。”
“哎呀!”翻江鏊只感到脊梁发冷。
“我们回去吧!从长计议。”
败兴而归,游兴全失。
天涯孤萍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旧雨楼·云中岳《虎胆雄风》——第二十二章 身分暴露
云中岳《虎胆雄风》 第二十二章 身分暴露 其实没有甚么可以计议的。千日做贼,哪能千日防贼?翻江鳌不可能召集昔日的弟兄,
长期在家中日夜提防,早晚会一不小心,被杀手抓住机会行致命一击。
一些大户人家,长年请保镖护院,数量也有限。一般的保镖护院,也防范不了真正的杀
手入侵。
翻江鳌采取消极的方法自保,田庄交由一些不涉及江湖行业的朋友主持,至别处避风
头。
通常,干杀手行业的人,如果失败便退回花红,放弃这笔买卖。假使没有人损失,事后
决不会派人寻仇报复,反而得提防事主前来兴师问罪。
只要避一年半载风头,天罗院不可能找得到他的。他也无力找天罗院兴师问罪,要掘出
天罗院的根底谈何容易?即使他仍在江湖称雄,也难以承担兴师问罪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逃灾避祸,这是江湖朋友必须面对的现实人生,一入江湖,就挣脱不了恩怨牵缠,想规
规矩矩平平安安度日,千万不要踏入江湖路。
曹世奇提前离开张家,但他是等翻江鳌携带家小离开后,才动身离去的,暗中掩护翻江
鳌离去。他不能留下保护翻江鳌,他有他的生活圈子。而且他不可能长期逗留张家,也不可
能旦夕提防杀手的入侵。
从此,名义上张家并没易主,但主人却不在了,乡亲们都知道,张大爷已到外地游历去
了。
半月的,张家的长工头头李三,带了十余名长工,整理位于山南的下庄。下庄是安顿佃
户的小庄,秋收后须大加修缮准备过冬。
两上中年村夫,在李三返回张家的中途拦住了他,表面上和和气气,长相老实,毫无暴
徒的气势流露,外表确像附近的村民。
李三是独自返回张家的,张家距下庄仅三里左右。
“李老三,你们家大爷,真的到外地游历去了?”
那位留了两撇小胡子的村夫,笑吟吟一团和气。
“那是说给乡里父老亲朋听的。”李三朴实的面孔也涌起坦诚的笑意,“应该说是到外
地逃灾避祸去了,希望能躲过一场横祸飞灾。”
“呵呵!俗语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逃得出一时,躲不了一世,是吗?”
“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呀!逃一时算一时,以后,谁知道以后的事呢?一天也好,一世
也好,活一天算一天,他总不能呆瓜似的在家等死呀!人早晚会死的,任何人都会死,但乐
于死的人毕竟不多,绝大多数的人都希望多活几天。”
“你一定不知道主人的去向了。”
“那是一定的,老兄。逃灾避祸,知道的人愈少愈安全;大富大贵愈多愈神气光彩。大
爷的至亲好友,恐怕也不知他的去向下落呢!”
“早几天在你家作客,与张大爷一同到琅琊山游玩的年轻人,你也不知道他的去向下
落?”
“知道一点。”李三坦然说。
“呵呵!有一点总比没有好。”中年村夫笑得更亲切了,像逮着老鼠的老猫。
“我知道他姓曹,曹爷。名叫甚么,大爷没说,下人们也不敢过问。他来自京都,见过
皇城皇宫,是大爷的朋友,练了一身好功夫。游浪琊山的第四天,他就告辞走了,据说直下
南京,他是南京应天府人。”
“是你家大爷早年的江上朋友?”
“老兄,我真的不知道。不瞒你说,我在张家不到六年,大爷过去的事,谁也不知道,
也没有人敢打听,这是最犯忌的事,下人打听主人的底细,会招祸的。”
“也好,至少知道他姓曹,南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