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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云飞笑道:“你陆伯父号称‘圣手医隐’天下名医无出其右,你怎麽舍近求远。”
傅玉琪道:“小运气迫毒之後,已不再有难过之感,那灵蛇宝和我恩师未来关系很大,小在离山之时,恩师曾再二谆谆相告,嘱小无论如何要把那灵蛇宝取到手中,小身受恩师教养,此次初受遣差,就不能完成师命,实无颜回山去见师父,是以,小想放舟追赶二女所乘双桅巨船,拚得一条命,也要把那灵蛇宝取到手中。”
陆天霖脸色十分严肃的问道:“你大师兄怎麽说呢?”
傅玉琪笑道:“大师兄爱护小心切,坚主要小回山去见师父一次,看看是否中毒,然後再追到‘九阴蛇母’巢穴,去夺取灵蛇宝,但小此刻毫无异样感觉,似无回山去见恩师必要。”
陆天霖摇摇头,道:“你大师兄说得不错,那‘金翅蜈蚣’是世间奇毒无比之物,即是深山大泽之中,也很少见到,那样大的‘金翅蜈蚣’更是绝无仅有,你因内功精湛,虽然中毒,一时间也发作不了,待我们弃舟登陆後,找处客栈住下,我详细给你查看查看,如果身上馀毒未尽,那就得早些治疗。”
傅玉琪笑道:“刚才我确似中毒一般,胸中如被什麽东西堵塞一般,想呕吐,却又呕吐不出,但经小运气迫毒之後,全身气血畅通,完全和平常一样,毫无异状。”
陆天霖叹道:“琪儿,你大师兄劝你的话,实是金玉之言,他虽然受人暗算,落得残疾,但他要比你见多识广,要知那‘金翅蜈蚣’是天地间极少遇见的奇毒之物,专以各种毒蛇作食,腹中百毒混杂,咬中人後,最是难医,像那等巨形之物,更是见所未见,既能喷出毒雾,恐已是百年以上毒物,你虽得旷世良师真传,但也不能有丝毫大意,需知眼下一不小心,即将遗害终身,伯父略通医理,绝非危言耸听,我们登陆之後,找处客栈住下,让我给你详细看一下再说。”
傅玉琪皱起两条剑眉答道:“儿奉了恩师令谕,来夺取灵蛇宝,如今灵蛇宝未取到手,儿实无颜归见恩师。”
陆天霖笑道:“那双桅巨船顺流顺风而下,恐已到十里之外,你现在就是想追,只怕也追不上了!”
傅玉琪微微一叹,不再争辩,当先跃离小舟,哪知他这微一用力,突觉一阵头晕,脚落实地,身子摇了两摇,不禁心头一惊。
这虽是瞬息之间,但已被陆天霖等看到,三个人先後跃上岸来。
那须大汉,右手一伸,抓住了傅玉琪一只手臂,满脸焦急神色,只苦於讲不出话。
上弦月光辉如水,反照在傅玉琪英俊的脸上,陆天霖藉月光望去,只见他眉宇间隐隐泛引一层黑气,轻皱着两道剑眉,看样子似很难过。
“圣手医隐”低声问道:“琪儿,你觉着哪痛苦?”
傅玉琪淡淡一笑,道:“只微微觉着头晕,大概等一会就会好的。”
陆天霖闭目沉思一阵,突然睁开眼睛,神色异常肃穆,转脸问方云飞,道:“三弟,这附近可有客栈吗?”
方云飞抬头张望一阵,答道:“此地距武昌已五六里路,要找客栈,势非得赶回武昌……”突然他目光触到了里许左右处一片丛林,接道:“前面里许处有一所年久失修的庙宇……”
陆天霖不待他说完,就接口道:“那是最好不过,咱们就到那所破庙中去!”
方云飞看到了陆天霖紧张的神情,已知道事非小可,不再多问,当先带路,向前奔去。
陆天霖回头嘱道:“琪儿,不可再提气凝神,尽量使气血松畅。”
当下四人一齐向那庙宇中赶去。
这是一座破落的古刹,规模不大,庙门下的红漆,已脱落不少,红白杂陈,十分难看。
进了庙门,是一座数丈方圆的小院子,院中杂草丛生,似是久已无人打扫。
穿过小院,又走了一段红砖铺成的小径,到了大殿,方云飞晃燃火摺子,只见供案後几尊神像,也已破败不堪。
陆天霖让方云飞把火摺子一只只衔接起来,要傅玉琪坐在地上,解开他前胸衣服,道:
“琪儿,你现在试行运气。”
傅玉琪俊脸微泛羞红,闭目行功,他自幼追随“瞎仙铁笛”修习的先天一元气功,是一种上乘的内家功夫,气行三百六十五穴,血转体内奇经八脉,不大功夫,但见前胸热气蒸蒸而出。
陆天霖附在傅玉琪胸前,凝神嗅了良久,皱皱眉头,替玉琪扣好胸前衣服。
傅玉琪正值行功紧要关头,状如坐禅入定,陆天霖替他掩扣衣服,他连眼皮也未睁动一下。
方云飞低声问道:“大哥,琪儿中了毒没有?”
陆天霖点点头,叹口气,道:“不但中了毒,而且还不轻。”
方云飞听得一怔,道:“那有没有办法救得?”
陆天霖道:“目前还很难说,如果毒气深入了内腑血脉,那就很难医了!”
方云飞垂头无言,脸上微现黯然之色。
转脸望那须绕颊大汉,也是一脸惶急,看样子他的焦虑比方云飞更有过之。
虽然几人都沉默不语,但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气氛,良久後,方云飞才轻轻叹息一声,道:“要是大哥那粒千年雪莲子还在,定可解去琪儿之毒。”
陆天霖淡淡一笑,道:“如果不救那青衣龙女唐凤君,我也不会离开松竹坪,只怕连琪儿的面也不会见了?”一语甫落,突见那须绕颊大汉,蹲下身去,右掌伸抵在傅玉琪背心“命门穴”处,两目圆睁,双眉倒竖,片刻间,脸上微现汗水。
原来他见师弟运行先天一元气功,久久不能运转全身,心头一急,随以本身精深内功助他。
要知那须大汉,功力深厚,在傅玉琪数倍之上,这一伸手相助,立见功效,不到一盏热茶工夫,只见傅玉琪顶门上汗水滚滚而下,先天一元气功,已遍行全身一周,倏然睁开眼睛,那须大汉也收了右掌,站起身子。
陆天霖再看傅玉琪眉宇间隐泛的黑气,已然不见,知是被他本身真气逼散全身,并非被迫体外,眼下几人,只有他一个心中明白傅玉琪因运气迫毒,弄巧成拙,反而促使剧毒深入他的全身血道、内腑,增加了除毒困难,疗治之望,十分渺茫,只有用金针过穴之法,或能奏效,但傅玉琪一身武功,也要被金针过穴之法,完全废去。
是以他心中如负千斤重铅,脑际间盘旋着各种迫疗体内毒气之法,希望能想得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出来,既可疗治他体内之毒,又可保全他一身武功。
傅玉琪见陆天霖一直抬头若有所思的一语不发,微微一笑,道:“陆伯父,你心在想些什麽?儿此刻已完全好了。”
陆天霖啊了一声,仍是仰脸思索。
方云飞知他正在集中精神思解着一件难题。摇摇手,不让玉琪再打扰他。
这当儿“金翅大鹏”身上火摺子已经用完,火光一晃熄去,大殿上登时黑暗下来。
陆天霖搜尽枯肠,始终想不起更好的疗毒方法,长长叹息一声,道:“琪儿,你知不知道那‘金翅蜈蚣’奇毒,已深入你血脉内腑。”
傅玉琪听得一惊,道:“儿丝毫感觉不出。”
陆天霖又一声长叹道:“始才在小船上面,我见你眉宇间隐泛黑气,已知那‘金翅蜈蚣’奇毒,浸入血道之中,但还不敢确定,所以刚才让你运气行功,现在已证实我猜想得不错了。”
大殿中一片漆黑,几人眼力虽都大异常人,但也只能看出五官轮廓,难以看出神色变化。但闻几声惊愕叹息过後,陆天霖又接着说道:“那‘金翅蜈蚣’本是天下一等一的毒物,由腹中喷出的毒气,更是混杂,疗治本就十分困难,你在吃那毒气喷中之後,不知闭穴阻毒,反而运用本身真气,想把毒气迫出体外,虽然仗上乘内功,迫出了大部毒气,但却有一部份被你转运真气,带入了血脉之中,因我一时大意,未能及时阻止,致造成这次大错。”
傅玉琪听得心头一震,道:“小既已中毒,那就不如趁在毒性未发之前,追上那艘双桅巨船,取得灵蛇宝,就是死了,也值得啦,……”
陆天霖接道:“你认为你现在还能和人动手吗?须知那‘金翅蜈蚣’奇毒,已混入你血液之中,和人动手过招,势必加速血脉循环,只有促使毒气攻入心脏,提早发作而亡。……”
方云飞已无法再控制心中激动,插嘴问道:“难道就无法可救了吗?”
陆天霖叹息一声,道:“救虽有法可救,但却要废掉琪儿一身武功,而且今生今世,再也不能习练武学了!”
方云飞只听得由心底冒上一股寒意,颤声问道:“你再想想看,是不是还有别的法子?”
陆天霖道:“我已遍搜枯肠,除了用金针过穴之法,洞穿他十二死穴,逼出毒气,再无别法可循。”
傅玉琪热血沸腾,霍然起身,答道:“小宁可让毒发身死,也不愿金针过穴……”
陆天霖急道:“琪儿,快坐下,你现下无论如何,不能再使气血浮动,那只有使毒气提早发作了。”
傅玉琪突然一声长笑,因大殿中一片漆黑,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听那笑声,十分凄厉刺耳。
陆天霖心中一急,纵身跃起,道:“琪儿,琪儿快些收住笑声。”
傅玉琪果然收住长笑,道:“小身受恩师十馀年教养之恩,在毒发之前,要拚尽馀力,完成恩师遣派,要不然我死也不能瞑目九泉!”说完,长身一跃,向殿外冲出。
陆天霖横臂一挡,想拦住他,但傅王琪这一冲之势,凌厉至极,一股奇猛的潜力劲风,震开了陆天霖的左臂。
原来傅玉琪纵身向外冲时,已想陆天霖可能要横身相拦,是以人未发动,先拍出一掌。
他这一掌,几乎运集了全身功力,去势虽很缓和,但劲道却大的出奇,陆天霖甫已相接,立时被弹震开去,傅玉琪却藉势跃到了大殿门口。
陆天霖吃了一惊,翻身一跃,随後追去。
突觉身侧一股疾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