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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之色,似是很高兴听她娘的身世,心中一乐,冲口叫道:“你要喜听,快些叫你伯父说啊!”
傅玉琪心中的确是很焦急,希望早听下文,但闻那少女一叫,脸上期待之色,忽然去,怒道:“奶娘的经历,关我什麽事?”
那少女道:“你不是听得很高兴吗?”
傅玉琪道:“有什麽好听?我不要听了。”
陆天霖怕他俩吵起来,赶忙笑道:“这已是十几二十年的往事了,江湖上有关‘玉蜂娘子’之事,传闻虽然很多,但因时间相隔太久,有些我也记不大清楚了,所以,不能一口气讲完,一面讲,一面还得回忆。”
那少女道:“你想了这样久啦,总该想起来了!我娘武功既然很高,那她一定杀了很多人,是不是?”
陆天霖点点头,道:“不错,不错,她杀的人实在不少。”
那少女又问道:“我娘杀的人是好人呢?还是坏人?”
陆天霖不防她有这一问,怔了一怔,才答道:“坏人也有,好人也有。”
那少女想了一下,又道:“那我娘是好人呢?还是坏人?”
这一问,更是陆天霖难作答覆,沉吟半晌,答不出话。
那少女看陆天霖不回答,就一叠声追问她娘是好人,还是坏人?
陆天霖被逼不过,长长叹息一声,道:“这好人坏人之分,本就很难定论,令堂因生性怪僻,所作所为,很多事都出乎常情。”
那少女一颦双眉,道:“这样说来,我娘在你眼中,一定不会是什麽好人了?”
陆天霖沉思一阵,道:“令堂好坏,很难论断,不过她一生虽然杀人很多,但大部份都非善良之人,要是比起‘九阴蛇母’莫幽香,令堂就算是很好的人了。”
那半裸少女沉吟一阵,道:“‘九阴蛇母’是不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
陆天霖看她脸上毫无愠色,心中突然一动,暗道:“不如趁机把她母亲昔年在江湖上一切作为,坦然相告,也许对她有助无害。”
他轻轻的叹息一声,道:“姑娘再三追问,我陆某自不便再讳言不讲,我虽未见过令堂,但因令堂过去落在江湖名头太大,当时武林中人,可以说无人不晓,老朽那时,也正在江湖上走动,是以,听到甚多有关令堂事迹……”
他略一停顿,转脸问傅玉琪,道:“琪儿,你觉着身受那‘金翅蜈蚣’毒伤,是否有了变化?”
傅玉琪摇摇头,道:“只要我不强行运气行功,倒没有什麽苦疼之感。”
陆天霖道:“那很好,俟天亮之後,咱们去捉住那‘人面蜘蛛’再给你疗治除毒。”
傅玉琪虽然听得心觉奇怪,但因急於要知“玉蜂娘子”昔年江湖中一段事迹,也没有追问。
陆天霖故意提高了声音,道:“令堂和‘九阴蛇母’莫幽香,在几十年前,齐名武林,同样以心狠手辣驰名,武林同道只要听到她们两人行踪所至,无不纷纷退避,令堂号玉蜂,莫幽香人叫毒蛇,这一蜂一蛇,搅翻了大江南北,……”
那少女突然插嘴问道:“这麽说来,我娘和‘九阴蛇母’莫幽香,是很好的朋友了?”
陆天霖道:“令堂和‘九阴蛇母’都是心高性傲之人,哪能成朋友,据传言说,两人还相约比了一场武,整整的打了一天一夜,仍然分不出胜败,以後就各行其是,互不相犯,不知她们之间是否有约,凡是令堂足迹所至之处,莫幽香必然远远避走,但莫幽香停身的地方,令堂亦必绕道而过,但她每到一处,必要引起很多纷争,那莫幽香长得虽也不错,但却不及令堂玉容若花,有不少绿林大盗,都自甘听受令堂驱使……”话至此处,摇头长叹,再也接不下去。
那半裸少女似乎看出了陆天霖有着难以启齿的苦衷,微带羞怩,接道:“老前辈但请放心说吧!纵有伤到我娘的地方,我也不会生气。”
陆天霖拂髯一笑道:“既是如此,我就把传闻所及,据实相告了。”
原来“玉蜂娘子”昔年游踪江湖之时,生活异常淫乱,她又长得姿容绝世,着实引得不少绿林豪客,拜倒她石榴裙下,甘心作不二之臣,任凭她驱使差遣,不过“玉蜂娘子”却从未对人用过点滴真情,有时她狂热奔放的如烈日火山,有时她冷酷无情的如大泽积冰,她同时把几个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上,让他们争宠逞强,拨剑相斗,她却站在一侧观赏作乐,哪怕是昨宵在抱情郎,溅血在刀剑之下,她也毫不动心,反而对那获胜之人,软语相慰,柔体送怀,这一来,凡是欲想一亲芳泽的人,常常不惜千里追?,当着“玉蜂娘子”的面,向她最宠爱的情人挑战。
只要对方说出口“玉蜂娘子”却不庇护情人,立时命他拨刀出战,得胜一方,立得邀宠,失败一方,不留活口。
尽管她这些绝情任性的行动,早已传遍了江湖,但仍有无数的武林人物,前仆後继的争亲芳泽,原因是“玉蜂娘子”生得太美,美色迷人,使他们忘了生死大事,还有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隐密,那就是“玉蜂娘子”有一套闺阃密术,那件事不知道是不是“玉蜂娘子”有意使它泄露江湖?反正武林中盛传这件隐密说:只要一和“玉蜂娘子”接触,纵然再遇得仙姬神女,也会觉味同嚼蜡,突竟内情如何?只有冒命挑战她当时宠爱的情夫获胜的人,始能尝得禁果,因此,江湖上尽管盛传着“玉蜂娘子”的阴毒,但争宠她石榴裙下的武林高手仍是趋之若。
不过,凡是获宠“玉蜂娘子”作入幕之宾的男人,很少能活过三个月,一则是争宠入幕的武林人物太多,三个月内,不知有多少决斗次数,再者夜夜春宵,使他们功力上打了很大的折扣,因此,纵是武林中一流高手,也难撑持三个月,必为新人所伤。
这中间,有一个隐密,江湖上只知“玉蜂娘子”寡情薄义,却不知她极精采补之术,每次和男人交接时,就暗中盗取真阳,不过她所用的采补之术,大异一般采补方法,外形上极不易看得出来,也不易感觉出来,凡是贪恋她美色的人,都在狂欢极乐之中,损耗了本身元气,别说这些人都是血肉之躯,就是铁打金刚,也受不了她这种伐盗真阳,是以不管武功多高之人,经过她一个月伐盗之後,不知不觉中,功力就减去一半,二个月後,已将近油尽灯乾,但并没一个人因此而丧命在“玉蜂娘子”的伐盗之下,这正是她过人的聪明之处,当她发觉对方已快到死亡边缘之时,立时就故意暴露行踪,让那些慕名追寻她行踪的人,寻上门来,挑战情夫,如果在十日内还没人寻来,她即设法暗中访邀人来,初动手时,还看不出什麽?等到十合之後,立时分出强弱之势,凡是和“玉蜂娘子”相处过的情夫,再也没法支撑,纵然对方原是他手下败将,剑底游魂,在二十合内,亦必遭对方所杀。
有很多较为聪明的人,在临死之际,突然觉悟到“玉蜂娘子”对自己毫无半点情意,闺阃的乐趣,只不过是一种采补手段,只可惜在觉悟时,已经是迟了一步,横尸溅血而死。
她在江湖上出现十几年,被她采补借刀杀死的武林高手,计在百人以上,时间已久,秘密就难免泄露,百多条人命唤醒了武林中一般好色之徒,於是“玉蜂娘子”用美色采补的恶名,就传扬开去。
这对“玉蜂娘子”采补影响虽有,但并不太大,只因她长得太美,有很多为她美色所惑的人,明知只要一和她接近,绝难活过三个月,但竟不计生死厉害,照样的仿效飞蛾扑火,自甘投入死路。
“九阴蛇母”莫幽香以惨酷的杀人方法,驰誉江湖“玉蜂娘子”却以采补的阴歹震荡着武林,这一蜂一蛇,各极其毒,直闹得大江南北武林道神鬼不安。
这一来激怒了归隐黄山的奇侠“瞎仙铁笛”罗乙真,重入江湖,邀约“九阴蛇母”莫幽香,决斗黄山始信峰上,经过一战之後“九阴蛇母”就迹销声的不再在江湖上出现,有人认为她送命在“瞎仙铁笛”罗乙真的掌下,也有人说她负伤後逃往边陲,研习武功,以备後日报仇之用,总之以後二十年中就没有人再看到过“九阴蛇母”。
就在莫幽香黄山比剑失踪的第三年“玉蜂娘子”也随着失踪不见,搅闹江湖十馀年的一蛇一蜂,就此销声匿迹,不知去处,想不到这位姑娘竟会是“玉蜂娘子”的後人。
陆天霖一口气说出来“玉蜂娘子”昔年在江湖上的诸般事迹,不过他说得并不详细,很多碍於出口的地方,都给略除。
不过,傅玉琪已听得十分明白,就是那半裸少女,心中也十分了然,只听她长长叹口气,道:“唉!原来我娘不是好……”她本想说不是好人,但话到口边,忽然觉着不应该说,陡然住口不言。
傅玉琪转过脸冷冷的望了她一眼,那目光中满是不屑之色,这一看,只看得那少女满颊羞愧,默然垂下了粉颈。
突然,她站起身子,狂奔出洞,陆天霖吃了一惊,一跃而起,随後追去,口中大声叫道:“姑娘请暂留步,我还有话说……”
但那少女头也不回的,直向洞外奔去,陆天霖追到洞口,早已不见了那少女去向,但闻松涛不绝之声。
他呆呆仰望着当空皓月,一时间感慨丛生,心中暗暗忖道:“她这一走,要是遇上了什麽坏人引诱,误入歧途,只怕又要像十几年前的‘玉蜂娘子’一样,引起江湖上一大劫难……。”
他正在想着心事,忽闻身後步履声响,回头望去,只见傅玉琪扶着石壁,缓步而出。
一个生龙活虎般的小侠,只不过几天工夫,已经是被折磨的举步维艰了。
陆天霖一阵感伤,急走两步,到了傅玉琪身侧,低声问道:“琪儿,你现在觉着很难过吗?”
傅玉琪淡然一笑道:“我一身功力,已经完全失去,只要稍一运气,胸中就隐隐作痛,几处要穴,都已麻木,气血已难畅通四肢,只怕不会再好了!”
陆天霖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