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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有人敲门。
进来的是小二,后面跟着药铺里的少东家,使钟吟等人惊奇不已。
少东家一见钟吟,立即施礼:“钟会主莅临敝店,在下竟然不识,望乞原宥。”
钟吟也忙回礼:“少东家客气,在下不敢当。”
店小二道:“小的不知贵客临门,怠慢各位,小的给各位爷们赔罪。”
钟吟赶紧拉住他:“贵店待客亲和,真是宾至如归的感觉呢。”
少东家道:“快去沏壶上等好茶。”
小二应声去了。
方冕奇道:“这店也是少东家的?”
少东家道:“正是,所以皆用福寿字号。”
钟吟道:“少东家亲临,有何见教?”
少东家道:“不敢。敝姓喻,名子龙,金龙帮内堂堂主。现奉敝帮帮主之命,奉请二位到福寿堂一叙,有事相求钟会主。”
钟吟道:“这就去么?”
喻子龙道:“情不得已,敢劳钟大侠移驾小店。”
甘石起身辞别,定好会见之期。
钟吟道:“这就走吧。”
他心中未免奇怪,镇江金龙帮是在金陵听说的,该帮经营长江水路,势力颇大,侠义会成立之日,金龙帮还派人送了贺联礼品。彼此并无多少接触,会有什么事向己要求呢?又会是什么要求呢?该不该答应?
抄巷道,旅店离药店原来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然而不是药铺铺面,是后门。
进了小门,居然是一座小花园,分散盖着几幢精舍,真是个闹市中求静的好地方。
喻子龙带路,沿着一条石砌小路,绕到一幢精舍门前,进了客室后往边一站,说声:
“请!”说完掀起帘子,让钟、方二人先入。但这间小屋无人,似是一间书室,喻子龙抢先绕到最里一间门前,轻声道:“启禀帮主,贵客到。”
里屋一个暗哑的声音道:“请进。”
喻子龙这才肃容进屋。
这是一间陈设华丽的卧室,大床上半卧着书个相貌威武的五旬老者,满脸病容。
老者一见进来两个年青人,不知谁是钟吟,但礼貌必须在先:“姚武威伤体,恕不能迎接钟会主大驾,望乞原宥则个。”
钟吟拱手一礼:“不敢,钟吟、方冕见过姚帮主。”
彼此又客气一番,钟、方二人才在靠窗八仙椅上坐下。
姚威武心中纳罕,虽然听说侠义会会主是个年青人,但想不到竟年青如斯,看他两眼平常,不像有高深功力的样子,倒是那叫方冕的少年,看起来就比他强得多。怪哉,是不是认错了人?但对方分明已经通名,谅来不会错,莫非传言过于夸大?不过不妨,侠义会中有的是高手名宿。
这时,脚步轻盈,帘子一掀,那位美丽的姑娘进来了。只见她更了衣服,穿一套白色绸裙,宛如月宫仙子下凡,只可惜的是她俏脸紧绷,一脸不高兴,甚至霸霸地瞪着钟、方二人,仙子是不会做出这种凶样的。
方冕真拿她头痛,便看也不看她。
姚武威道:“菊儿,快快见过钟会主、方少侠。”
小嘴一翘:“早见过啦。”
姚武威无法,赶紧谈正题:“钟会主,侠义会宗旨在联合武林正道人士,对抗神魔教,故老朽听喻堂主言及钟会主驾临杭州,便请钟会主屈驾来此,老朽有事相求。虽然明知过于冒昧,但情势危急,只好厚颜求教了。”
钟吟忙道:“姚帮主有话请讲,在下当尽微薄之力。”
菊儿小嘴又是一翘:“可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啊,那是刀尖子上玩命的活,可不是动动嘴皮子、绕着弯儿骂人呢!”
她尽量学着大人口气,极力显得是个老江湖的样子。
姚帮主听她口气不善,怒道:“小孩子家,别插嘴!”
方冕看她一眼,咧嘴一笑,头一转完事。
菊儿气得脸通红,碍着爹爹的面不好发作,只狠狠瞪着他。
姚帮主道:“老朽秉承上代帮主旨意,为金龙帮二代帮主,二十多年来,风风雨雨,经历了不少刀兵风险,但终能安然度过,几曾有今日之难堪?两年前,属下水手行船时,途中休息之际,钓起了一条十多斤的大鱼。这鱼本不稀奇,只是剖肚时,发现了一个怪东西,是玉石制成的,此物身子像只公鸡,可鸡头却长着一张人脸。这怪物大约三寸来高,两寸来厚。
帮众得后便将此物送与老朽,老朽觉得其貌相古怪,乃生平仅见,便留下来耍玩。当然,玉是好玉,触手不凉,颜色绿白各半,把怪物平分作两种颜色。
“因其形貌太怪,老朽想知其为何物,便时时拿出与人观看,看是否有人识得。可是一年多来,看过此物的人虽多,却无一人识货。于是老朽搁置起来,有好几个月不曾动它,就在三个月前,老朽为一老友洗尘,酒后应老友之请,又取出此怪物与饮宴诸人观看。哪知从第二个月起,接连几天都有人报丧。起初并未引起老朽注意,直到本帮外堂堂主也遭厄运,老朽才恍然大悟。因为,凡是参加那次饮宴的客人,竟然全部夭折。于是老朽才想到此物定有古怪,必是想谋夺此物的人向人采探消息,事后又杀人灭口。但是,这只是老朽的猜测,并无多少真凭实据,因此便未传扬出去,只在暗中注意有无可疑人物在镇江出现。没料到没隔几天,老朽也遭到了暗算。
那天晚上,老朽坐在靠窗书桌前,不禁沉入万端思绪之中,究是何因,使老友、属下相继而亡呢?忽然,老朽实感搭在书桌上的一只手,像是搭在了冰块上,还没来得及思忖是怎么回事,那冰寒之气已闪电般进入内腑,待老朽运功抗拒时,已经来不及了,随觉全身如坠冰窟窿之中,竟然昏迷了过去。这后面的事就由喻堂主替在下说吧。”
钟、方二人听了这段叙述,均感神秘恐惧,不可思议。
喻子龙道:“姚帮主居室,是单独一个小院,上下两层。除了丫环、仆役以及在下,一般均不许入内。小院外边,四角都布有明桩暗桩,日日夜夜如此,未敢稍懈。姚帮主请客宴饮,最后一次出示那玉石怪物,在下恰逢随船到外地公办,等在下回来时,又值参加宴饮观赏怪物的宾客相继而亡,帮主特将所疑,告诉了在下,嘱在下切勿透风,暗中加以探查。因此在下加强了帮主宅地的警卫,并时时加以巡视。那夜处理完一宗帮务,已是三更,在下又到帮主宅第巡视桩卡。桩卡弟兄八名,竟然通统熟睡。在下不禁大惊,这是以往从没有过之事,当是被人点了睡穴,也顾不得将他们拍醒,连忙跃上房脊,见帮主室中灯光犹明,不闻声息,在下跃到帮主书房窗前,轻轻喊了两声,未见回应,想是帮主已上楼安歇,刚想转身离去,忽又想起帮主若是上楼安歇,岂有不灭灯火之理?便顺手推推窗户,窗户应手而开,竟见帮主仰跌于桌前地上,昏迷不醒,而室中书柜被人翻腾,书籍散落一地,墙上字画均被扯落,墙上壁橱洞开,里面物品也被弄乱。但在下当时顾不得查点,急忙高呼叫人,惊动了楼上的小姐、夫人及住在耳房的丫环女仆,将帮主抬至楼上卧室。在下因家父从医,略懂皮毛,诊脉后发觉脉息微弱,全身冰冷,内腑受伤,便以金针刺穴,帮主才缓缓醒来。第二日又煎茶熬汤,驱赶身上的寒气,但收效甚微,和夫人商妥,与小姐送帮主至杭州由家父诊治。
家父看后,断定帮主中了寒毒,须内功精深之人才能以内力助帮主迫出寒毒。不然,以药物治疗,仅能延缓毒性,拖延半年,便无生理。家父又道:‘施此毒功之人,似已手下留情,要不就是未下辣手,否则焉有命在?’在下与帮主觉得,此次暗算帮主,为的就是那怪物,因怪物未得手,所以未加害于帮主。“
姚帮主又接着道:“钟会主,老朽一身武功虽无多高造诣,但能靠近窗前而不被老朽发觉者,自信当世并无几人。而靠近了窗前又能以隔物传功伤了老朽的人,可以想见此人功力之高,老朽实在想不出究是何人。因而只好想到神魔教,只有该教会有这种高人。故此特向钟会主恳请,与老朽同下镇江,查出此桩疑案,找出真凶,否则,老朽一家性命难保事小,偌大金龙帮的基业就此断送,几千弟子便断了衣食,不知钟会主可能拨冗分身,往镇江一行?
若钟会主要事在身,老朽不敢强求,只求钟会主引荐两位侠义会中高人,老朽心愿足矣。须知此事风险极大,非高人不能除妖。”
他还是不相信钟吟有多大本领,但听说侠义会中有几位高手名宿,像疯道爷、独行客、醉判官,哪一位不是名重一时的风云人物?因此婉转绕圈,想请几位高手前去,至于钟吟本人是否前去,那倒不关紧要了。
钟吟未及回答,方冕却忍不住。
他冲口道:“这事儿既神秘又稀奇古怪,我倒想去看看,是什么妖魔作祟,居然来无影,去无踪。要那玉石怪物又是作甚?”
姚帮主一愣,未想到这个毛孩子动了好奇心,连死也不怕了,这孩子去反而加重负担。
刚想婉转相劝,女儿替他说话了。
菊儿眼一斜,嘴一翘:“小孩子家,大人说话不能插嘴的啊,那魔怪连我爹也伤得了,岂是你这个小孩儿家管得了的?人要自量,晓得么?没有自知之明,一条小命就没有了。”
“菊儿,不可如此说话。”姚帮主听见女儿说出了自己的心意,心中当然高兴,只是话说得太露,他不得不说说女儿做个样子。
“爹爹,要怎么说话呀,不是吗,难道女儿说的不对?就连这位钟会主,也还是不去的好,回去请出几位老爷子才是正经。女儿偏不服气,有嘴就是要说。”
钟吟听懂了意思,微微一笑:“帮主,在下答应助一臂之力,至于何人下镇江,可从长计议。”
这正合姚武威之意,当下忙道:“钟会主大恩,姚某定图后报。”
方冕一肚子气,暂时忍着。
钟吟道:“帮主所说玉雕怪物,在下想起古书有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