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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中又经营些生意,生活十分阔绰。喻素秋平日眼高于顶,等闲人她绝不多看一眼,不少武林世家公子托人说媒,都被她一口拒绝。她久闻柳梦溪大名,仰慕已久,此次她遨游泰山,在山底下就发现了他,便有意跟着上来,听他狂放吟诗,便大胆应和。她怎么会认识柳梦溪的呢?几年前柳梦溪路过济南府,被喻姑娘之父央熟人来家做客,喻姑娘当时十四岁,对他就有了深刻印象。以后,柳再也未到过济南。此次无意中邂逅,喻姑娘当机立断,主动搭腔,终于成就了这段姻缘。
没想到喻姑娘有个远亲叫费安邦的,早就垂涎喻姑娘的美色,见名花已有主,不禁因恨成仇。平日他依仗家势,为非作歹,和绿林巨盗也有勾结,喻家上下对他均无好感。这小子不信一个文绉绉的书生,能有江湖上所传言的那么大的本领,于是串通山东、山西一伙巨寇,他许诺喻家万贯家财由他们攫取,他只要喻素秋一个人。巨寇们贪羡喻家财富,也不信柳梦溪天下无敌,以为只要出动二三十位高手,定能扑杀柳氏和喻家。
一个夜晚,费安邦率众进入喻家,房上房下都布好了桩卡。哪知他们才一跃上房顶,柳梦溪便已发现,立即出门扬声,点破埋伏在瓦楞上的贼人。
众贼见隐藏不住,一声唿哨,纷纷从屋顶上跃下,群打群殴,妄图以多取胜。哪知道人未近人家身前,就被柳梦溪以凌空点穴的手法,通统制在当地木立。待喻家老少和护院家丁出动,事情早已了结。
喻家人把群贼蒙面巾揭开,发现了费安邦和那些绿林大盗。按喻素秋与老父之见,断不能轻饶,就是不取众人项上人头,也应废去武功,免得祸害人间。
但柳梦溪却劝夫人放了他们,给他们以改过之期,结果这些人当真被放,皮毛未损。喻素秋对夫君有些埋怨,说费安邦怙恶不悛,决不会洗心革面,遗下是祸害。柳梦溪自信只要他在,有谁敢动喻家一根毫毛。
十年过去,时过境迁,费某人之事早就淡了。这一年,柳梦溪应少林方丈大师之请,参加少林建寺周年庆典。没想到费安邦去了关外拜一老魔头为师,练了一身邪功,趁柳梦溪外出之机,勾结一些大魔头和绿林巨盗,以报当年之辱。一场大战,喻家寡不敌众,满门饮恨而亡。待柳梦溪从少林回来,一座庄院已成灰烬。据逃出的家丁所言,始知是费安帮所为。
柳梦溪身心俱毁,神智已不清爽,多亏友人医治,才恢复了神智。他只身寻到关外,欲寻费安帮师徒决战,但费安邦与其师却避匿不出,就像已从地上消失了一样。
几年后,柳梦溪心灰意懒,投身道教,自号无心上人。他以身上两块美玉,请名匠雕了两片‘凫’形貌,永志邪魔毁家灭门之仇。又不知哪一年,他在深山中采得一只肉芝,识得乃千年难遇之宝,常人服了延年益寿、返老还童,武人服了可以凭添三四十年以上功力。柳梦溪已皈依道家,不再需此滋补,徒增功力无益。鉴于自身惨痛经历,便将肉芝浆液挤出,置于两片玉琢‘凫’体内,以内家真力硬生生将两片‘凫’合成一个整体,并将其练气绝技藏于其中,留传后代有缘人,服其肉芝汁液,练其内功心法,功成后替他斩除妖邪。
无心上人修成正果后,此物就不再听说,就是这个典故,知道的人也是不多呢。”
三绝剑客赵文冶一口气述完,直把钟吟听得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赵文冶又道:“‘凫’主兵灾动乱。柳大侠以此提示世上妖邪,见此物必有刀兵之灾。
而对持有此物者,则用于表示对妖邪必动刀兵,锄恶务尽。柳大侠用心可谓苦矣!”
钟吟问:“无心上人一直没把这‘凫’赠人么?”
赵文冶答道:“最初倒是没有,后来知道此事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一些人便寻访上人,索求此物,表示愿承上人衣钵,替上人追踪仇人云云,上人对这些愚鲁之人厌烦已极,遂从此定居泰山洞府,迁往无人知晓之处,以后。再没人见过他,这只‘凫’也就渐渐被人忘了。”
钟吟深深叹息,为柳大侠的命运惋惜,联想到今日恶人的横行,深感己任之重大。
赵大冶又道:“这只‘凫’之中,究竟址有没有肉芝液藏着,还是个疑问,至于无心上人的秘技藏于此中之说,似有不确之处,如此小的一件东西,怎藏下内功心法的纸卷?不过,也许此中有什么机巧未被识破也说不定,必须仔细察看再说。”
赵文冶将‘凫’捧在手中,运功于目,陡见两道精芒一闪,随即恢复原状,对钟吟道:
“这‘凫’体内,确似有液状东西在内。”
钟吟道:“看样子只好以内家功力将它震开。”
赵文冶道:“使不得,无心上人何等功力,才将这两半合一,将它分开又谈何容易,若是弄坏了,岂不暴殄天物?而且这‘凫’也是老前辈的一份纪念物,不可毁了。”
钟吟不禁惭愧,连称:“小子愚鲁。”
赵文冶又将‘凫’翻来复去查看。
钟吟道:“这怪物的两眼和嘴唇似乎有些古怪。”
赵文冶依言看了一阵,道:“不错,你道古怪之处在哪里?”
钟吟道:“两只眼珠淡红,不似玉右本色,只恐是用别的东西按上去的,另外是嘴下唇特长,唇尖似把茶壶嘴。”
赵文冶赞道:“不错、不错。据古书所载;兰陵有人治园屋,发地得物,状类人手,肥而且润,色微红,烹而食,味甚美,食后听视明,力愈壮,貌愈少。这‘色微红’不正是肉芝汁的颜色吗?以老夫之见,这两只眼睛珠像水晶,所以透出肉芝颜色。但不过是猜测而已,且从眼珠这里多找找看。要知柳大侠注入肉芝液,决不会是让人把这只‘凫’给砸了,里面定装有微小机关,可以开后服浆的。”
一席话,顿使钟吟大开茅塞。
他说:“此物本系金龙帮帮主所有,若知开启之法,待小子下山后,回赠帮主,这肉芝浆可与那公子小姐分服。”
赵文冶道:“这不辜负了柳老前辈留给后人以降妖伏魔之心?你已有八十年左右功力,服下后功力当在百年以上,只有凭此才能一斗阴魔追魂长孙治,若分给了别人,不是于事无补吗?”
钟吟道:“曾祖爷爷所说,小子敢不遵从,但金龙帮主本是得主……”
赵文冶断其话头:“不对,得主本是帮中行船弟兄,莫非你也让他们服下么?”
钟吟道:“这本应该如此的。”
“那你让他们去斗长孙治,去斗无名岛?”
“这……”
“小子,为人不必拘于小理,而要从大理着眼;这降魔卫道之重任,你总不能推卸的吧?”
“是,小子……”
“又是‘小子愚鲁’,如今既然开窍,就试试能否将它开启。听着,你提一口真气备用,老夫以内功试着按两粒眼珠,若玉嘴里流出汁液,你就以内力将它吸进嘴里,不可遗失一滴。”
“是。”钟吟纳闷,不知曾祖爷爷怎么个弄法,这玉雕不大,只能拿在一人手里。
赵文冶吩咐钟吟坐好,自己与钟吟面对面,然后将凫捧在左掌上,又道:“因我以指力迫眼珠,也不知该用多少力道,只能逐次加力,万一力道太猛,劲气就会将浆汁从什么地方迫出,若用碗盏来盛,只怕碗中装不到,泼洒到地上去了。所以干脆让你运功准备,一旦浆液从什么地方喷出,立即以内力吸入口中,明白了么?”
钟吟这才明白,便点头答应。
赵文冶功行两指,以右手对着‘凫’两眼,‘凫’则面朝钟吟,钟吟则全神贯注盯着‘凫’双目,并无动静。两缕轻微的指风冲向‘凫’,指风渐渐加强后,也无反应。
赵文冶神色庄重,将太清罡煞逼成两股尖细的锐劲,从两指指端射出,所用力道竟以达到四成。
突然,满室飘香,‘凫’嘴内,喷出一股粉红液汁,钟吟立即张口一吸,液汁已窜入口中,满嘴生津,芳香滋润,味道极美。
箭汁片刻便无,钟吟巴不得再有,因为味道实在甘美极了。
“赶快行功,让药力消散!”赵文冶喝道。
钟吟急忙收敛心神,行起功来。
功行完毕,顿觉精神百倍,丹田气鼓荡,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心中又惊又喜。连忙向曾祖爷爷道谢,他只低头行礼,不敢再叩头惹老人生气了。
赵文冶叹道:“柳老前辈用心良苦,怕千年肉芝液轻易被人所得,故用内力嵌两粒水晶,并无什么机巧,要想获得肉芝液,需功高之人,以强劲内力从眼珠处迫逼液浆,液浆再将‘凫’喉舌处的细塞撞破。这细塞何物所制,就猜不出来了。眼珠嵌在上下眼皮中,十分紧密,将内力集逼成两股针尖似的劲气,硬将眼珠逼出一丝,劲气从这一丝空隙中穿入,便能逼使肉芝浆汁外流。将内力逼成针也似细的劲风,这也非一般高手所能为。柳大侠真不愧为一代宗师!”
钟吟面朝洞外,行了三跪几叩之礼,遥祝柳大侠在天之灵,保佑自己替天行道,锄暴安良。
赵文冶将‘凫’递给钟吟,道:“武功心法不可能藏于此物腹中,这机密可能有也可能无,你且收藏好,慢慢琢磨,切切不可遗失!”
钟吟诺诺称是。
一老一少谈谈说说,议古论今,难舍难分。但赵文冶悟道甚久,已出尘外,嘱钟吟不可泄露居处,有缘时自会见面。钟吟涕泪交流,恋恋不已。
第十一章 绿肥红瘦
从钟吟离开金陵侠义会到莫干山世外别庄,再从别庄到杭州等处,匆匆已是三个月的时间了,江湖上已沸沸扬扬,掀起了巨大风潮。
九华山、黄山两派惨遭屠戮,青城、罗浮、衡山各派,也遭到灭顶之灾。
现在江湖上人人知道,施下如此暴行的是两拨人,一拨是无名岛人,自称天下第一庄,由总管矮雷公上官侯领队。他的霹雳掌,还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