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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大喊大叫,想赶走猫。猫毫不客气的伸出爪子,在他苍白的小脸上留下三道血痕。少年大叫一声,瘫倒在地,像块撕破的抹布。
猫打算开始享用鹦鹉的时候,楠捏住了它的脖子。
“你怎么连只猫也打不赢?”楠对少年的懦弱感到惊诧。
少年嘶嘶的吐着气,没有回答。
他看着楠揪着猫尾巴甩出漫天惨叫,突然松手,猫在空中滑翔了十余米,撞在墙上。少年的目光追随着猫飞翔的弧线轨迹,落在那滩梅花形的血渍上,眼珠快要鼓出来了。
楠看中了男孩的鹦鹉,她对男孩说:“我帮你打死了猫,你把鸟借给我玩一会儿。”
男孩不肯,大言不惭的说:“你也配玩鸟?野小子,回家玩泥巴去吧!”
楠背着手来到他面前,笑嘻嘻的说:“你就是泥巴!”左右开弓,把他打成了熊猫眼。
少年放声大哭,他说:“我要杀了你!”
楠哈哈大笑:“谁敢杀我?我爸爸是骑士团长!”
少年不哭了,阴险的说:“我爸爸是可汗!”
楠楞了一下,硬着头皮说:“皇太子很了不起吗?我就是要抢你的鹦鹉,你能把我怎样!”楠抱着鹦鹉扬长而去。
“大汗、大汗!”鹦鹉冲她叫道。
“这傻鸟……”楠忽然害怕起来。她渐渐明白自己闯下了滔天大祸,她打了皇太子,抢了他的鸟,现在可怎么办?
“大汗、大汗!”鹦鹉固执的叫道。
“闭嘴啦,傻鸟!”楠气冲冲的骂道,“看清楚——我不是你的大汗!”
“大汗、大汗!”鹦鹉又叫了。
楠气得想掐死它,却又被它火红的眼珠吓住了。她扭断铁链放走鹦鹉。鹦鹉绕着她的头盘旋了三匝,狂热的叫了三声尖细而悠长的“大汗”,才飞出大殿。
楠遥望鹦鹉飞去的方向,开始强烈的想念娥眉了。
两个月后,一个小叫花子冒雪来到雷泽。她的鞋子破了三个洞,手脚生满冻疮,北风把她的小脸吹得红彤彤的。少女步履坚定眼眸雪亮,她循着记忆来到这里,惊讶的发现雷泽已经变了样。
火山被雕成女人的造型,那分明就是娥眉的肖像。
一个白衣男子正在修正石雕的睫毛——那可是整整一垄黑针松啊!白衣男子冲她吹了声口哨问:“你是阿楠吗?”
阿楠认出他来了。他是巧仙人迦林,他的名声两百年前就已传遍玄武大地,可他还是那么年轻,毗卢寺的高僧和仙人都是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迦林在悠扬的口哨声中唰的跳下山来,抱起阿楠,在她左颊亲了一下。他说:“乖侄女,我是你大叔。”
楠推开他,冷冷的说:“我不认识你。”她那时候十二岁了,是大姑娘了,她已经有点明白当年逃出毗卢寺时,娥眉对她说的那些话。她瞪了迦林一眼,傲慢的说:“你干什么来着?你要是早八年这样对我,娥眉就是你的了。”
俊逸的白衣男子苦笑道:“我也知道来不及了,可我还是回来了。”他指着火山对楠说:“我要把这山刻成人世间最壮观的艺术品,送给你师父。”
“没用!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白衣男子笑笑,又回去工作了。
楠爬上山坡,在通往师父茅屋的小路上遇到一个黑衣男子。
他从一个洞窟里钻出来,紧接着又爬进另一个洞窟,这些洞窟都是八年前所不曾有的,楠好奇的尾追着他爬进其中一间,昏暗的洞窟内,黑衣人右手持笔,左手高举火炬,楠借着火光抬头望去,富丽堂皇的壁画一下子把她震住了。
她说:“天哪!我是到了天堂吗?!”
黑衣人回头一笑。他有着潇洒的长发,孤高的鼻梁,他眼睛湛蓝,蓄满孤高与野性。
他放下画笔、火把,摸摸她的短发,问道:“你是小姑娘阿楠?”
楠不喜欢他的粗野,她说:“我不告诉你!”
黑衣人嘿嘿一笑,洁白的牙齿显得分外锋利。他手腕一翻,像是拧开一个瓶盖,楠原地转了三个圈。她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看见他笑嘻嘻的对自己说:“小丫头,我是你二叔。”
楠说:“你是野驴!”
那人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喜欢骂就骂吧,我得干活了。”
他扛着一支巨大无比的开山锤,像壁虎那样在峭壁上四处游动,每当选定一个位置就挥下大锤。
你要知道,那支可怕的锤子具有他身高的三倍长,锤头是一整块陨铁,十三年前它从木星上掉下来的时候,砸毁了一片白桦林,大汗派了一整支部队,才把它弄进京城当装点皇家园林的假山,可现在它却被高阳装在一棵合抱粗的古柏上,成了世界上最大的开山锤。
高阳挥舞着大锤,在山崖上凿开一个又一个洞窟,他放下大锤操起画笔刻刀,摇身一变,开山工成了艺术家,在洞壁上绘制出这个时代最辉煌的艺术品。
少女阿楠离开洞窟,继续向山上走去。
她在湖畔发现了老师的茅草屋。
“我回来啦——”她高声叫道。
片刻后,门开了。
一只白毛狐狸哈欠连天的走出来。
楠认真的看了它一眼,大声说:“我找娥眉!”
“狐狸”一下子扯掉皮裘,变成一个美丽女子。她把狐狸皮裹在楠身上,含泪笑道:“冻不死你个小妮子!快给我进屋!”
“那之后呢?”倾城问。
“之后迦林和高阳就走了,他们把雷泽搞得乌烟瘴气,可最终还是失望而归,他们彻底死心了,此后再也没来过。”
“可是……”
“可是只有我一个人留下来了。”楠说,“我留在雷泽学习娥眉留下的武道秘笈,一晃又是八年,回家一看,母亲死了,父亲老了,妹妹长大了……”
“可是娥眉呢?”倾城想起那夜阻止他逃走的蒙面少妇。他几乎可以肯定她就是雷仙子。
“她死了。”楠说,“我们回家吧。”
入冬以后,雷泽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雷”与“泽”的国度。
黄昏时分刮起大风,入夜后就风雨交加,一个闷雷把倾城惊醒。在电闪雷鸣的间隙里,他听见诡异的笑声自楠的房间里传来。
他感到很奇怪,心想,难道有人在她房里?这个推测让他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猛烈抽搐起来。
楠就住在倾城隔壁,倾城匆匆穿好衣服,摸黑进去。
笑声更加刺耳,内中夹杂着无法言喻的绝望,倾城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由加紧脚步。
洞里黑洞洞的,倾城走得又急,当他发现迎面走来一团黑影时,已经来不及躲闪,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撞在他胸口,随即无声无息的跌倒了。一团黄盈盈的火光滚到倾城脚下,原来是烛台。
倾城拾起烛台,看见黑影缓缓爬起来,昂起一张苍老木讷的脸。
“哑婆婆!”
“嘘——”哑婆婆竖起中指,紧绷着的脸上现出千沟万壑般的皱纹。她侧耳聆听,笑声仍断断续续的传来,分明是楠的声音。
“楠怎么了?”哑婆婆愁苦的神情加深了倾城的担忧。
哑婆婆比了个跟我来的手势,带着倾城来到楠的卧室。
倾城捧着橘黄色的烛光跟在她身后,耳畔传来凄厉的笑声,在这个夜色深沉的洞窟里,他感到莫可名状的恐惧。
哑婆婆推开房门,从那一线缝隙里窥伺楠的卧室。片刻后,她悄然走来,示意过去。倾城满头雾水的望着这个猫头鹰一样阴骘的老人,两脚不由自主的走到门前。
间歇良久的狂笑突然再次响起,倾城梦游似的走进卧室,看见楠.帝释天赤身裸体的坐在床上,正试图推开窗子。
倾城吃惊的看着她。烛台失手打翻,火光闪了一闪,黯然熄灭。
窗子开了。
湿漉漉的夜风带来雨水的气息,也带来了天殛。
黑暗之中切进一泓电光,倾城亲眼看着它击中了楠的身躯。她的皮肤瞬间变得闪亮、透明,赤裸的背脊激烈的扭曲,抽搐,床单起火了。
雷电的余威波及了倾城,他被高高抛起,飞出窗外,又是一个霹雳,天地霍然大亮,倾城看见怪石嶙峋的深渊正向自己迫近、放大。
而后,一切又都逆转过来,深渊退去,有如落潮。倾城再次穿越洞开的窗户,跌坐在床上。愕然回首,楠正缓缓松开紧扣他脚踝的右手。
楠表情怪异,非哭非笑,似乎很难受,却又有种倒错的快感,在脸上流动。
她想说话,却被剧烈的咳嗽打断。
倾城让她倚在自己怀里,轻轻拍打她的背。楠汗浸浸的胴体仍残留着电能,倾城的手与楠的背在黑暗中接触,爆起绚丽的火星。
这不是倾城第一次拥抱楠,却是第一次感到难以抑止的冲动。
“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轻微的……走火入魔。”
“那就不要练啦。你本领这么强,没必要卖命练功了。”
“比春江水月如何?”楠反问。
倾城哑口无言,好半晌后才恨恨的说:“不知好歹的家伙,再也不管你了!”嘴上说得狠,手上却不闲着,用一条干燥洁净的毛巾,帮楠擦汗。
擦着擦着,禁不住笑道:“能不能动?能动就自己来,女人家赤身露体成什么样子!”
楠幽幽的说:“你讨厌我就直说,才不希罕你来关心。”说着抢过毛巾,胡乱擦了几下,也不穿衣服,拉过毯子,权作浴巾,将自己草草的裹起来。
那表情女人味儿十足,倾城看得微微呆了一下。沉默片刻,忽然说道:“躺下。”
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听话的躺下来。
倾城移到她头上,跪坐,在膝盖上蒙上一条纱巾,然后让楠枕在自己膝上,双手落在她肩头,娴熟的按摩、推拿。
楠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身体,成了他手中一件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