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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道而驰 作者:鲁鸣-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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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她们都是我的女儿。”米山很自豪地回答。每次人们问,她们俩谁大?米山干脆回答她们,她们不是来自同一个妈妈。人们也就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
    我问过米山,“你们要孩子前后是否讨论过,将来两个女儿长大懂事后,你们怎样向她们解释你们的这种夫妻关系?”
    他说,他们三人曾讨论过好几次,认为最好的回答是说出事情的真相:当初爱情没法把他们三人分开,故他们生活在一起。
    人的生命在家庭里滑行,有无法摆脱的事,有一种被操纵的感觉。家中的是非、善恶、爱恨,都是十分相对、十分脆弱的东西,有着含混性与沉迷感。米山三人在建立这个家庭之前,没有想到这些。
    两个孩子去幼稚园,开支一下子大多了,米山家里钱很紧张。米雅和米安的生日和过圣诞节,我都是写支票作为礼物送给她们。我想,他们家现在最需要的是现金而不是实物。
    米山只好到处找活干,到新泽西一家最大的华人货库去当司机。早上5 点起床去上班,下午2 点回家。我在电话里对他说,这个活你绝对不能长干,否则会恶性循环,那你就难以再搞你的艺术了。他叹气说,那怎么办?我已好久没画画了,艺术不能当饭吃,首先要养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埋怨安玛不考虑家里实际情况,非得送孩子去幼稚园。如果他妈妈留下来,家里经济情况就不会这样。然而,安玛完全是为孩子着想,他也很无奈,不能都怪她。
    我太了解米山了,他是很典型的艺术家,做事凭冲动,很少做计划,更不会为未来着想。我建议他是否可考虑挪个地方,美国这么大,如果在别的地方,房子、小孩送幼稚园等,价钱可减少一半。他说,安玛也有这个想法。若把现在的房子卖掉,搬到中西部或南方,房价要便宜一半甚至更少,那么每月就可省下很多钱。安玛在那里找个教书的活,不会有问题。她甚至可以不教中文,教别的科目。
    但是,雅文不愿离开纽约。她工作期间,博物馆掏钱让她抽时间回学校修完了学分,拿到了硕士。她如果辞掉这份工作,到外地就很难再找到专业对口的工作。再说,她很喜爱纽约。她的英语不像安玛那样是母语,待在纽约这种国际大都市移民多的地方会自由自在一些。她认为,虽然米山到外地也能画画,但是他已好几年没出成果了,如果他再也画不出大家所能接受的好画,在纽约至少还可以干别的工作。况且,米山的英语还不如她。安玛则认为,在纽约不被大家所能接受的画,并不一定在外地就不能被接受。
    米山自己也想待在纽约。纽约毕竟是国际艺术中心。安玛和雅文两人说得都有道理。他只好说,“让我们再坚持一段时间吧!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只好换个地方。我们总得为孩子考虑。现在至少我们还交得起她俩上幼稚园的钱,只是钱紧张,不能享受别的罢了。”总之,三人为这事弄得很不开心,有时甚至吵起来。
    安玛单独和雅文谈了一次。她劝雅文,“如果到了外地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你就待在家里,负责接送两个孩子,孩子从幼稚园回来就教她们画画,带她们出去玩玩……。”
    雅文觉得她不能待在家里,不是她不为孩子着想,而是她实在不适合做家庭主妇。“如果我不开心,孩子肯定会受影响。就算她们不受影响,我本人不快乐,培养她们成了苦差事,那就没有意义了。”
    安玛自己倒愿意做家庭主妇,可是现在家里她的工资最高,她不上班不行。到了外地,明摆着也是她最容易找到工作。安玛那天情绪不好,也许她对这事已彻底失望,那天她对雅文发了火:“我没法理解你和米山!当初我们从宾州搬到新泽西,是我提出来的,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离纽约近些,让你继续在艺术史上深造,让米山画画上能继续有所成就。当时我们有这个条件。现在,我们都做了父母,你深造完毕,米山在画画上也没再有出色的东西,而我们家已有两个孩子,经济条件已不如当初。那我们就得开路,寻找另一途径。所谓的美国梦,并不是美国人想怎样就怎样。美国人非常现实,为了生存,为了生活质量,一生中搬好多次家。既使在中国,现在也不一生老死在一个地方!”
    安玛说得也没错,但语气很冲,雅文一下子受不了:“你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你当然不理解我们这些英语是第二语言的移民!”
    雅文开车跑到田麦那里,哭了。
    田麦从没买过房,听到雅文家开支里除了房屋贷款,平均每月房地税要交1000美元以上而冬天每月仅暖气费要300 多美元,很惊讶:“你们难怪这么紧张!国内买了房的人就过得很轻松,他们不用交这么重的房地税。”她很大方,立刻写了一张5000美元支票给雅文。
    雅文百感交集,怎么也不肯拿,“我们还没到这种地步。”
    “拿着吧。米雅下半年的幼稚园学费,由我来出。这样,你们可把省下的钱花在别的必须用的地方。我工作了这些年,存了很多钱。跟你说吧,我现在年薪12万美元,还有奖金,我一个人怎么用也用不完。你如果把我当作知心朋友,一定要收下这支票。”她硬把支票塞到雅文手里。雅文没想到田麦年薪这么高。
    两人就雅文家现在的情况聊了很久。田麦向雅文保证,“你不用为孩子担心。如果你们家出什么问题,两个孩子的幼稚园学费我来出。”
    雅文回去后,安玛向她道歉:“我起先单独和你聊时太激动,说话有不当的地方,请你多原谅。我实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这个家着急。”
    雅文想想也是,气就消了。她告诉安玛和米山,田麦给了5 千美元。
    安玛听了,颇为吃惊。美国人朋友之间不会这样做的。友情中掺杂了钱,用钱的这一方就会欠情,友情就容易变质,做事就没有原则。因而,美国人通常愿意向慈善机构或教会捐款,再由慈善机构或教会把钱给个人。这样捐款,可抵消个人收入而少交税,并且存在着匿名性,即不存在个人之间的欠情。米山向安玛解释,“华人文化传统里真正的好友是患难中两肋插刀相助。不过,如今中国人恐怕很难找到这样的朋友了,都被美国化了。”
    安玛听了这话不高兴,“什么两肋插刀,美国化的。这钱,我们现在不能用。既然田麦已给了,退回去也不好,我们存起来,走投无路时可以用。将来我们条件好了,还给她。”
    雅文倒挺同意安玛的意见。三人说好,就算感谢田麦,在纽约地区再坚持一段时间,努力努力,看看有没有运气来临。
    雅文打电话去谢谢田麦。田麦顺便在电话里跟米山聊了一下,把自己跟雅文说的保证再向他重复了一遍,请他和安玛放心,不要为钱过多地忧虑。
    就在这节骨眼上,桑妮从新墨西哥州来到纽约举行画展,她请米山出席。
    桑妮的画展就在当年京典帮米山办画展的雷默画廊。这激起了米山对往日的怀恋。他在邀请我去欣赏桑妮画展的电话里,感叹万分。他说,如果没有孩子,他现在活得很轻松,有安玛和雅文两份工资,他完全可不用操心生计,一心一意画他的画,追求他的艺术天地;如果安玛非要孩子的话而他和雅文都不同意的话,那么安玛可另找男人,反正她在法律上已不是他的妻子。
    我反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你小子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和他交往这么多年,我觉得他责任心不强、不细心、不太会体贴妻子。他自己也承认有这些毛病。我知道安玛多么爱他。我没法想像还有哪个女人居然可以做到把丈夫拱送给另一个女人分享并生活在一起。
    米山听到我的反感,马上道歉,说自己太自私了,只想到他自己。我相信他的道歉是真诚的。然而,自我与现实的悖论,永远是人类最根本的困境。作为画家,米山把生活本身的不确定、不和谐以及出人意料之外,当作艺术家应经历的生活一部分去感受,却常常没有解决现实问题的办法。这可能与他是画家和在国内就已成名有关。出国前,当现实问题来临时,总有人主动伸出手来帮他的忙,无需他动脑子花力气,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别人来关怀他、帮他负责任、细心体贴他,这无意中养成了他的毛病,使他个性中缺乏这些优良品质和解决现实问题的办法。可是,在国外尤其是在个人婚姻里,这样的缺乏对家庭是致命的。幸亏,他这人很潇洒很想得开,似乎任何困境都不能把他彻底打垮。这一点,令我佩服。
    在桑妮的画展上,我首先见到了米山、雅文、京典、格雷和桑妮本人。安玛是和田麦一块来的,她们下班后才从新泽西赶来,来得比较晚。那天是星期五。因大家很久没在一起相聚,我们事先说好了画展以后,一块去吃饭,然后到京典和格雷那里聚会。
    安玛和田麦把米雅和米安带来了。两个小女孩将去北瑞父母家和我的两个儿子一块玩。她们太可爱了,打扮得也漂亮。俩人穿着一样的衣裤,白色短袖衫,黑色牛仔布做的背带连衣裙,裙子很短,白袜子,棕色皮鞋。米安虽比米雅小两三个月,但个子高过米雅,想必是遗传,因为安玛是高个子。可能是受妹妹米安的影响,米雅比我想像中活跃得多了,话很多。两个小姑娘手拉手,三岁都不到,非常懂事,见到每个人都主动说“您好!”“谢谢!”等有礼貌的话。她俩成了画展上的明星,引人注目。米山和雅文都一口称赞安玛,说两个女儿都是安玛调教出来的。
    我向来喜欢女孩子,天真纯洁的女孩子总给人一种天使的感觉,可以尽情打扮她们。而且,女儿长大了总归比儿子巴家,更体贴父母。不管哪个种族,女婿大多比媳妇容易相处。我和北瑞父母就相处得很好。
    雅文从现代艺术博物馆直接到雷默画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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