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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臂则垂在体侧,由于下面是一团黑暗,菲尼斯现在只能看到连着肩膀的上臂。
“喔,”菲尼斯自语道,“不要告诉我这雕像跟这塔一样高。”
“那有什么奇怪?”维兰妮回答。“这是梅琳王国第一任女王的雕像。她已经站在这儿超过两千年了。”
当维兰妮控制飞翼继续下降并转过一个角度时,菲尼斯差点惊呼出声。女王雕像有两面脸孔。在应该是后脑勺的地方,长着一个巨大的蜥蜴头!雕像身体的另一面不再是精致华丽的衣纹,而是粗糙不平的鳞甲。
“这是怎么回事?”菲尼斯问道。“女王为什么会有半面蜥蜴身体?”
“你没听过传说吗?”维兰妮冷淡地反问。“我说过,这是梅琳王国第一任女王的雕像。”
吟游诗人情不自禁地抚着胡须。他确实听过那个古老的传说。据说梅琳王国立国时,参加大典的除了人之外,还有上万只蜥蜴。有人说,梅琳王国的皇族都有蜥蜴的血统。菲尼斯对这件事一直半信半疑,但此刻他不由得怀疑那个传说是真的。
当他降到雕像的左腕,发现它的左手生着和蜥蜴人一样的利爪时,菲尼斯已经不那么震惊了。他甚至开始猜测,雕像的脚是不是也一样,一边是人脚,一边是蜥蜴的足爪。
“什么时候能落地?”坎普拉尔咕哝道。“我实在不习惯飞的。”
维兰妮没有理睬他,只是把魔法羽翼偏转过来。三个人向旁边飞去,很快就贴近石壁。当光雾消散,他们已经落脚在一个平台上。螺旋形的阶梯到此为止,平台末端连着另一条斜向下的阶梯,伸向塔的中心。那是塔内的地面,也是雕像的基座。
他们沿着这阶梯向下走去。与菲尼斯料想的不同,女王雕像有着人的双脚,线条柔美,足趾秀丽而修长。吟游诗人不禁暗自赞叹,因为很少有女性的双脚会如此优美。他继续向下看,发现雕像的双足是踏在两只巨大的石头蜥蜴背上。这两只蜥蜴的身体微微分开,脚爪则相互纠结,共同构成雕像的底座,在其前端则是一扇紧闭铜门,刻满了复杂古怪的符咒花纹。
塔的内壁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水晶灯,发出幽暗柔和的白光。菲尼斯知道这种灌注魔力的晶石灯可以长时间发光。但他不禁想到,九百年的时间,是什么在维持着它们?
很快,三个人就来到铜门前。维兰妮象是想起了什么,转向坎普拉尔。“蜥龙。”她说。
盗贼有些不情愿地把小蜥龙连同木盒交给法师。蜥龙似乎已经无力活动,眼睛紧闭着,只有嘴巴还在轻轻张合。维兰妮轻抚它的身体,就象母亲爱怜地抚摸婴儿。
或者她的内心并不象外表那么冷,菲尼斯想。他这才意识到,一路上还从没见到维兰妮笑过。
维兰妮把蜥龙放进木盒中,吟出几句咒文。几道微弱的光从盒子缝隙中透出来,一闪即逝。菲尼斯猜测蜥龙已经被送回西海群岛的巢穴了。然后,法师转身面对铜门,念诵着奇怪的语句。那听起来不象是咒文,却更象某种古老的语言。当她最后几个音节在空中消逝,石头巨蜥的脚爪开始移动。铜门发出低沉的轰响,滑向一旁,缩进隐藏的石缝里。
“看来不用我动手了,”坎普拉尔说道,跟着维兰妮走进铜门。
菲尼斯并没有因为这附着法术的铜门而惊讶。令他奇怪的是,维兰妮是如何知道开门的咒语。
三个人穿过铜门后短短的走廊,然后向右拐去,沿着一条旋转的石阶向下走。通道很窄,左右两边都是石壁,很明显,左边是塔的内壁,右边则是下层大厅的外墙。菲尼斯计算着,按照向下走的距离,这个底层大厅至少有四十尺高。
在一个平台上,维兰妮停住了。右手边又是一扇铜门。这一次维兰妮念诵了一段新的咒文。当铜门滑向一旁,维兰妮随即走进门口。但她并没有继续前进,而是立即停下,同时伸开双臂,挡住后面的两个男人。
“怎么了?”菲尼斯问道。
“有点麻烦。”维兰妮说道。“没想到会这样。”
坎普拉尔从维兰妮的肩膀上望出去。这确实是一座大厅,但地面却不是石头,而是冒着泡的深红色液体。整个大厅就是一个大水池,中央有个垒成三层的石台,十几条石桥跨越水面,从平台伸向四壁,如同巨大的车轮的辐条。每座石桥都通向厅壁上的一扇小门。深红色池水就在桥下几尺处翻滚,散发着淡淡的腥气。空中弥漫着微红的雾气,时而聚成一些细长的柱状形体,来回飘动。
“这……这就是宝库?”坎普拉尔不可置信地说道。“看起来简直象个血池!”
“宝库在下一层。”维兰妮答道。“这里是祭坛。”
这回轮到菲尼斯吃惊了。“我的天!梅琳王国的习俗是用人血献祭吗?”
“当然不是。”法师回答。“他们把牲畜的血洒进水里……但确实有人被投进这池子里,比如犯了重罪的皇族,或是企图偷盗月影石的闯入者。”
“真没想到美丽的女王脚下竟是一片血腥,”菲尼斯喃喃说道。尽管知道溶进池水的鲜血基本上来自牲畜,他仍然感到颤栗不安。“我本以为……那是什么!”
坎普拉尔吸了一口冷气。“还能是什么?”他强自镇静地说道,盯着红雾中那些数不清的飘浮形体。
“没想到,过了九百年,这些亡灵还没有离开。”维兰妮说道。“那些死在这里的人。”
“宝库到底在哪儿?”坎普拉尔四处张望。
维兰妮指向厅壁上与石桥连接的小门。“从其中一扇门下去。”
“是哪一扇?”
“要走到中心才知道。”
“但我们无法通过那些亡灵!”坎普拉尔气急败坏地说。
“这正是我要说的。”维兰妮说道。“你们没办法过去。”
“看来我们需要死灵法师的秘术……”菲尼斯说道,忽然省悟到了什么。“怎么!你是说你……”
“是的,我可以。”法师平静地说道。
两个男人愣愣地看着她。
“我有自己的方法。但我没办法把你们弄过去。”
菲尼斯舔舔嘴唇。“呃,我想我可以保护自己。”他盯着红雾中飘动的的亡灵,它们至少有上百个,在石桥、池水和中央的祭台上空浮动。
“你?”坎普拉尔怀疑地看着菲尼斯,随即想起,吟游诗人说过他有个死灵法师朋友。
菲尼斯伸手从衣袋中取出一本破旧的羊皮书。它的封面似乎被火烧过,一片焦黑,边缘饰着红线。菲尼斯小心翼翼地翻动书页,在某个地方停下来,默默读了一会儿。
“法术书吗?”即使面对恐怖的亡灵,盗贼仍然被勾起了好奇心。
“乐谱。”菲尼斯说道,转向维兰妮。“你要怎么做?”
“我去找出正确的门。然后你们就走过去。”
菲尼斯点点头,收起手中的书卷。“我们会通过的。”
维兰妮没有再说话,转身走去。当她踏上石桥,红雾中飞旋的形体立即围拢过来,裹住她的身体,如同一群围上猎物的野狗。然而,令两个男人惊讶的是,维兰妮似乎根本不受影响。她平静地前进,穿行在亡灵的队伍中。一步又一步,她接近了中央的平台。
“她居然不怕亡灵。”坎普拉尔低声说道。“这是什么魔法?我没听到她吟咒。”
“法师通常都有自己的秘术。”菲尼斯答道,心中却叹了口气。没有一个活人能经受住亡灵恶意的接触,即使是法师。通常,法师们都是使用法术驱开亡灵,他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法术可以令人无视亡灵的存在。
我一点儿都不了解她,菲尼斯想着。
维兰妮登上了水池中央的平台。她站在那儿,似乎在研究什么东西。随后,她迈步登上祭坛顶端,用一种奇怪的步伐绕着圈子。看起来,那上面应该是个魔法阵。
然后,从她右手方向的石壁上传来一阵铰轮转动的声音。有一扇门还好不是最远的一扇在石桥的末端打开了。
“轮到我们了,”菲尼斯说道。“坎帕,跟住我。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他深呼吸了几下,从腰边取过竖琴。飘渺的前奏结束,吟游诗人用刻意拖长的声音唱出几句歌词。坎普拉尔一句也没听懂。当菲尼斯缓步向前,走上石桥的时候,坎普拉尔小心地跟在后面。盗贼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知道短刀对亡灵根本无效,但出于本能,他还是把它紧紧握在手里。
维兰妮从祭坛上面看着他们。琴声悠扬,歌声低缓;琴音变幻不停,歌声则反复回转,始终是几句同样的歌词,在不同的音区被重复。亡灵们聚在石桥两侧,犹似红雾中两排柳树,夹着一条窄窄的石路。它们在石桥的每一根栏杆上空飘摆,却没有一个靠近桥上的人。
在菲尼斯心中,这短短的几分钟就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这首《安魂曲》他使用过几次,但同时针对数百个亡灵施展,还是第一回。正象坎普拉尔一样,他也在冒着冷汗,但他的手指丝毫不停,尽力保持琴声稳定。
他很快就迈上中央的平台,没有停步,又继续沿着另一条石桥,走向那扇开启的门。
坎普拉尔忽然有个想法:如果立刻冲过去,是否可以立即摆脱这种紧张的处境?但他马上就否决了这个主意,知道即使以盗贼的敏捷,也不可能逃过亡灵的追逐。
只要愿意,它们可以比任何活人都快。
当两个男人到达石桥尽头,跨出对面的门时,不约而同地长出一口气。
维兰妮下了祭坛,沿着石桥向这边走来。她显得十分轻松,脚步不疾不徐。那些亡灵在她身边围绕,菲尼斯清楚地看到,有些半透明的形体甚至穿越了维兰妮的躯体!但法师完全不予理会。她无声无息,毫无表情,安详得象是在桥面上滑行。菲尼斯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