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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脸上顿时滚烫一片,悄悄避开他的眼光,向后吐了吐舌头。
铁穆耳含笑看了我一眼,牵着我的手大步进了庙门,我们一直走到大雄宝殿上,只见一尊塑了金身的如来佛像树立在眼前。下面的蒲团上跪了许多男女老少。阿罕忙奔到前面,取了几枝香点燃了,递到我们手里,铁穆耳走到佛像前,轻轻拜了一拜,把香插上。我犹豫了一下,也上前插上香。转身跪到蒲团上,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心中默默祈祷,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睁开眼睛,仰头看着佛像。
铁穆耳俯身到我耳边笑道:“你方才向神灵说了什么?”
我道:“微臣祈求神灵保佑我大元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保佑皇上雄图得展,万寿无疆。”
铁穆耳轻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道:“皇上是位仁德的君主,有皇上在,大元一定能够超越当年的开元盛世,皇上也一定能名垂青史,万古流芳。”
铁穆耳闻言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笑道:“有你在我身边,真是上天对我的恩赐。”说完轻轻跪在我身边的蒲团上,柔声道:“不如我们一起祈求神佛,保佑我们能够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我扭过头,凝望着铁穆耳,他的目光一派真诚,深情如许,如暗夜的明灯,穿越八百年漫漫时空,暖暖地照亮我曾经受伤的心,有蒙蒙的水雾从我心底升起,渐渐弥漫开来,眼前的景物如幻梦一般,变得一片模糊。
铁穆耳伸手掏出怀中丝帕,塞到我手里,看我红着脸把泪水拭去,摇了摇头,凑到我耳边,用爱怜的语气低声道:“你怎么了?”
我轻声道:“没什么。”喉头似乎哽住了,再多的话都说不出来。铁穆耳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言语,闭上眼默默祷告了一阵,站起身,牵着我的手,走到前面的佛台前,拿了一盏莲花灯,凑到烛火前点燃了,轻轻放在佛座前。我抬起头看那佛像,佛祖慈眉善目,宝相威严,闪着金光的脸上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我心中涌起万千愁绪,忍不住又闭上眼睛,默祷了一阵,这才睁开眼,回头看着铁穆耳,他也在看我,眼中眸光闪烁,柔情款款。
阿术跟在胡秀珠身后,从庙门外慢慢走进来,身上的杖伤使他的脚步略有些迟滞,丫环小红跟在他们身后,胡秀珠在佛像前立了一阵,回头吩咐小红上去取了几枝香,点燃了,插在佛像面前。
阿术站在大殿一角,皱着眉,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忽一眼望到打扮成蒙古少女模样的孟丽君,只见她穿着一身粉红色,质料华贵的衣裙,头上盘着乌黑的发辫,插着闪闪发光的金饰,一双似水明眸正看着她身边的青年男子,脸上带着羞涩的晕红,看起来气质高贵,举止雍容,美得不可方物,不禁两眼发直,呆呆地看了好一阵,方才回过神来,想了想,又把目光移到她身边的青年男子身上,这回更加惊地差点把眼珠子掉下来。
胡秀珠向着佛像拜了几拜,转身走到阿术身边,向他道:“阿术,我方才向佛祖许了个心愿。”阿术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胡秀珠心中疑惑,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看到孟丽君,见她生得十分美貌,不禁有几分恼怒,哼了一声,拂袖而去,阿术惊醒过来,忙奔过去,一把拉住她,一直拉到人群后面,压低声音道:“秀珠,千万别生气。”
胡秀珠怒道:“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阿术道:“你别误会,方才那两个人我并不认识,我只是觉得有些面熟。”他说到这里,想到皇上,心中仍暗暗惊诧不已,这蒙古少女生得如此美貌,衣饰又极华贵,不是朝中高官之女,就是皇亲国戚,可是自己在大都待了这许多年,却从未曾听说过,也未曾见过,更让人吃惊的是,她的相貌陌生之极,身姿,步态却给他一种似曾相识之感,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胡秀珠透过人群,朝铁穆耳仔细打量了一番,皱着眉想了想,笑道:“她身边那个男子我倒见过,上次我在大街上,看到他穿着一身汉人服饰,牵着张好古的手逛街,样子十分亲密。今天怎得换了一身蒙古服饰。”
阿术惊道:“有这等事,你说的是真的?”
胡秀珠见他不相信,有些不高兴,脸红道:“怎么,你不信我的话?”
阿术压低声音道:“那倒不是,竟有这样的事,这真是太奇怪了。”他这里说着,心里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背上不禁出了冷汗。
第七卷 官场浮沉(下) 第二十九章 恩施汉军
胡秀珠怒道:“你还是不信。”
阿术忙道:“不是,我信你,不过说真的,连我都觉得有些奇怪,九王爷一向视汉人为贱民,这次为了张好古,竟然宁愿与长公主决裂,还险些走火入魔,还好长公主顾念姐弟情意,不忍心为了一个小小的汉人,破坏和九王爷多年的感情,并没有真的和他恩断情绝。真不知此人有何魔力,竟能引得这些人如此一心为他?”他说到这里,心中略一转念,额上顿时汗出。不禁呆呆地想了好一阵,扭头见胡秀珠惊讶地看着他,自知失言,忙道:“这些事我只告诉你知道,切不可说与任何人。”
胡秀珠哼了一声道:“你们这些男人,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才懒得管呢。”
阿术回头见皇上拉着蒙古少女的手,走到一旁坐着的和尚面前,向他讨了纸笔,笑着写了几个字,折好了,放在香囊里,和少女一起把香囊挂在许愿的香架上,这才手牵着手,从身边走了过去,并未发现他们,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忙拉了胡秀珠进去,一起到那佛像前上了一柱香。
待胡秀珠拜完佛像,阿术又拉她到一旁坐着的和尚面前,笑道:“你方才不是向佛祖许了个心愿吗?不如写下来,我给你挂在香架上。”
胡秀珠想了想,红着脸道:“我写了,你可不许看。”
阿术笑道:“那是自然,你慢慢写,我过去看看。”说完向和尚讨了纸笔,递给胡秀珠,自己悄悄踱到香架下,趁无人注意,飞快地取下皇上挂在香架上的香囊,打开来看了一眼,皱了皱眉,迅速将香囊收好,揣入怀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踱回胡秀珠身边。
我和铁穆耳出了庙门,刚刚步上大街,忽有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孩童,从后面飞快地奔过来,擦过我身边的时候,轻轻碰了我一下,我心中一动,伸手一把拿住他的手腕,笑道:“你做什么?”
小孩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一双灵活的大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他的手上正拿着我的玉佩。此时见被我发现了,眉头一皱,便要哭出来。我忙蹲下身,看着他道:“不要哭,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偷别人东西?”
小孩见我语气和善,悄悄看了我一眼,含着眼泪道:“我叫小新,我以后不敢了,求姐姐饶了我吧。”
我笑道:“你爹娘呢?”
小新低声道:“我爹死了,我娘生病了,家里一点吃的东西都没了,小新也是没办法。”
我看着他道:“你说得都是真的?”
小新道:“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站起身看了铁穆耳一眼,铁穆耳低头想了想,笑道:“你家在哪里,快带我们去看看。”
小新道:“请三位随我来。”往前带路,我们跟着他,转过街角,走到一个阴暗的小巷子里,小新领着我们来到一扇破旧的柴门前,轻轻打开门,叫道:“娘,我回来了。”
房里应声出来一个脸色蜡黄憔悴,身体瘦弱的年轻女子,有气无力地倚在门边,小新奔过去扶着她道:“娘,你的病还没好,快回屋躺着吧。”女子抬起头,看见我们,脸色顿时大变,转头对小新道:“你是不是偷了人家东西,快说啊。”
小新低声道:“娘……。”
女子叹了口气,慢慢走上前,眼中含泪跪下道:“小新年纪小,不懂事,求求几位高抬贵手,饶了他吧。”
我摇摇头,上前扶起她道:“你家中怎会如此贫穷?”
女子道:“不瞒姑娘,我的先夫本是汉军,两年前在平定南疆叛乱时不幸亡故,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家中又无田产,生活难以为继。”
我闻言不禁疑道:“你先夫即是为朝廷平叛而死,兵部自然会发抚恤给你们,怎会落到如此境地?”
女子叹道:“先夫是汉军,得到手中的抚恤还不到那些蒙军的十分之一,我给他买了棺木,择地安葬之后,便再无余钱了。”
我听了她的话,不禁摇头叹息。铁穆耳走上前道:“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女子道:“除了我和小儿,再无他人。”铁穆耳闻言对身后阿罕点头示意,阿罕忙伸手到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塞到她手中道:“这是我家主子赏给你的,你拿去买房置地吧。”
女子大喜,接过银票,拉着小新跪下道:“谢谢两位大爷,谢谢……。”
铁穆耳伸手牵着我,快步走出房门,阿罕在身后扶起女子,也大步跟了过来,一直走到大街上,我扭头看着铁穆耳,铁穆耳微微一笑,俯身在我耳边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汉军的军饷和抚恤一直都比蒙军少,这是大元开国以后,先帝定下的规矩,我可以为了你改变,不过最多只能提高两成而已,若要提高到与蒙军一样,定然引来无数反对之声,希望你能体谅我的难处。”
我笑道:“皇上,其实微臣有个法子,可以即不修改这条规矩,又能让汉军的遗属从此不再饱受饥寒之苦。”
铁穆耳看着我道:“你不妨直言。”
我道:“汉人女子多善针黹刺绣,洗衣缝补,皇上若能开设一个制衣馆,专门收纳汉军的遗孀,准备布料,针线之物,让她们从事女工,接一些做衣服,织补衣物的活计,再按月发给她们薪金,这样她们靠自己的手艺赚钱养家,其他人又有何话可说?”
铁穆耳想了想笑道:“果然是个好办法。”
我道:“皇上还可按阵亡汉军家中男丁多少,给他们田地耕种,一丁则一亩,二丁则两亩,以此类推,则从此这些孤儿寡母,再也不需为生计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