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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我已经厌烦了,已经厌烦砍头了!”
朱美越过界线狂乱了。
“请帮我。又。。。。。。那个人又。。。。。。”
眼泪划过朱美的双颊。朱美哭泣着,说了好几次恳求帮助。
看不下去的白丘劝她。“没关系,请依靠我。”
“您要。。。。。。救我吗?”
“你的前任丈夫早已经死了。到最后的审判日为止,死者在墓地下沉睡,绝不会复活
。所以。。。。。。”
“不,不是这样的!”
降旗的一喝,使得朱美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
“死人会不断复活。”
“降旗。。。。。。你。。。。。。”
“听好了,宇多川小姐。不,朱美小姐。在你真正地认识一切之前,死灵会不断地,
不断地造访你吧。而你每次都会杀了他砍下头,不断反复地砍!”
“降旗,够了!”
“亮,一时的安慰话语是不能治愈这个人的病的!”
“什么叫一时的安慰。降旗,你疯啦。那种世间迷信。。。。。。你这么说的话,她
更。。。。。。”
“逃避现实解决不了任何事。亮,不,白丘。事实上,你的话语一直治愈不好我。
我。。。。。。我。。。。。。”
——太过分了。
“如你所言,好像只有我能救她了。”
“降旗——你不要太自大。人可以拯救人吗?拯救和赦免,都不是人为可及的范围。
那是神的工作。”
“不,即使创造这个世界的是你的神,不,即使我们人类自身也有那神所赐予的东西
,看着世界,认识世界的是人类。没有我们就没有世界。对我这个不曾受洗的异教徒
或她这个异乡人,你的神有效吗?”
“你现在说的话是一种冒渎!”
“事到如今你还说什么!”
白丘和降旗几乎同时站起来对峙。
夕阳射入教堂,反射在白丘的镜片上,降旗明白无法清除地读出牧师的表情。只有双
颊的胡须稍微抽动一下。
打破紧张气氛的是降旗。“抱歉,说得过分了。身处教会,我的发言的确是太欠考虑
了。我收回不当发言的部分。”
“啊,不。。。。。。”
降旗不等白丘回答,慢慢走向朱美。“朱美,今天你丈夫也不在家是吧?”
“。。。。。。是的。”
“孤单一人的话,死灵又会来,这么一想,实在没办法静静地等。所以你来到这里。
”
“。。。。。。是的。”
“那,今天回家吧。”
“您是说那个人已经不会来了吗?”
“不,死灵当然还是会来。但是不必害怕,如果来了。。。。。。”
“如果来了。。。。。。”
“杀掉。”降旗说。
“怎么这样?”
“降。。。。。。降旗。。。。。。你在说什么啊?”
“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
“本来就已经死掉的人了,再杀掉几次也不算杀人,是打击幽灵吧。只是把尸体回复
为尸体罢了。如果来了,毫不犹豫地杀掉吧。”
“可是。。。。。。”
白丘用偷看的眼神瞄了一眼朱美。
朱美全身僵硬。降旗已经察知,她要回答什么。
“但是。。。。。。很恐怖。。。。。。”
——对。
“没关系。即使死灵可能侮辱你,应该无法加害于你。”
“咦?”
“不过,朱美。即使杀了,也绝对不可以砍下头。就那样把尸体放着。每次杀尸体时
,你都想着一定要把‘那杀掉的尸体’的头砍下吗?”
为什么你要砍掉前夫的头。。。。。。?
“为什么。。。。。。叫我那样做?”
“所谓为了不让他复活的理由很奇怪。如果用这个理由思考,尸体应该从一开始就不
会来造访你。因为最初死亡时,已经没有首级了,应该不能复活了不是吗?再加上,
再次砍掉后,他又来了吧?即使如此你又砍掉。所以你砍掉头,一定有别的理由。”
“别的。。。。。。理由。”
朱美皱起眉头,眼泪止住了。
“如果能找到那个答案就结束,死灵不会再来。”
“答案吗。。。。。。?”
“对。如果无论如何也受不了,又砍掉头,你可以再来这里。到时再想其它方法吧。
”
一定会砍吧——降旗这么想。
叫做自我的家伙没那么懂事,没那么容易就能理解。
然后,知道后就知道了,到时候。。。。。。
那也会很麻烦的。
朱美垂下视线,但不久后站起来,说会遵从降旗的指示。然后面对白丘,客气地为胡
闹、发狂的事道歉,小声地道了谢,落寞地走了。白丘似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伸
出手做了个像要阻止地动作,但结果变成一个毫无意义的动作。
一股异常的虚脱感袭向两人。
“刚刚对不起。”
降旗面对着茫然的白丘的背谢罪。白丘“嗯”了一声,头上下点了一下,也不转向降
旗,说了一句:“那样,就好了吧。降旗。”
“那只是现在的状况啦。”降旗简短地回答,情绪高昂。
“现在的状况?”
“等到她想到自己真正的模样——之后,亮,就交给你吧。去警察局自首的话可以赎
罪,但只有这样,她并不会痊愈。那时候就轮到你了。不。。。。。。”
降旗转头往上看着十字架。“真正救人的不是你,是神吧。”
白丘站在降旗旁边,用俯视的角度交换了视线。
然后,他用一种很没把握声音说:“但是。。。。。。我太不懂。。。。。。那个,刚刚那女人说
的全是幻觉,不是现实,这样想对吗?”
“幻觉这个单字适不适当还有待讨论吧。无论如何,一切都是她的神经所创造的虚伪
现实,这应该是不会错的。”
“虚伪的现实吗?你是说事实上什么事也没发生吗?”
“她说的每件事都是有可能的吧。”
“是这样吗。。。。。。?”白丘摸摸下颚胡须。
降旗仿佛质问牧师的真心似的,盯着那张脸询问他:“还是,难道你把死后世界的轮
回转世,还有死者复活,都视为事实而接受吗?不,那是不可能的。要承认那一切,
对你而言等于是抛弃信仰了。”
“正如你所言,我没那样想。”白丘诚实地承认。
传统基督教的冥界,有但丁的《神曲》里出现的地狱、炼狱、天国三种。死后。灵魂
经假审判,分为“有价值者”及“无价值者”,到各自的地方去。天国住着天使、地
狱等待受苦。炼狱是灵魂到天国前必须被净化的暂时停留所。这么一来,与佛教的冥
界并无不同,但是决定性的差异在于灵魂并不会轮回。降旗如此认知。
被分到地狱和天国的灵魂,直至迎接时代终结都留在那里,在接受最后审判时,改变
形态得到肉体,逐渐复活。也就是说在基督教里,死者是不会晃来晃去自己随便复活
的,如果那样的话会就麻烦了。不仅如此,最近就连天国和地狱,好像也被解释为象
征性的“与神交合的至福”和“与神分离的苦痛”。据说新教大部分派别连地狱的存
在都不承认。有关时代终结时的死者复活也是,即使承认死后人格将继续存留,但却
非物质性的肉体复活,做此解释的教派似乎逐渐增加。基督教的冥界观也一直在变。
所以在白丘的立场上,难以接受朱美信口开河所说的拥有前世记忆,或是死者伴随着
肉体还魂等等。
当然,这些知识降旗都是从白丘那里学来的。
教授这些知识的牧师自身,似乎也卡在某处。
那是。。。。。。
“即使并非如此,却无法接受将她告白的经验谈,全视为神经症的病例——你想说这
个吗?”
是这样的吧。
“不,不是这样的。她的精神的确已经很糟了,那种程度我还能理解。再怎么说,我
也算是个宗教家,但绝不是科学的反动者。现今宗教也绝不会反对科学性的思考。虽
然科学似乎想要切断与宗教的关系,但宗教很努力积极地吸取自然科学,因为无法无
视其存在。虽说是基督徒,但现在也没人相信天动说。认真的宗教家日思夜想,试图
完成能与自然科学的思考共存的教义。比如。。。。。。啊,那种事跟现在没关系。”
白丘大概想举个例子吧,但好像放弃了。“所以我到中途,还是认为她是心病或神经
的症状——虽然不是很清楚知道。我心想,唉,大概就是那回事吧。”
牧师双手抱胸又放开,一边这么说,不知道情绪究竟稳定与否。降旗兴趣浓厚地观察
着。
“所以啊,降旗。那个,还魂的死者,只有关天那段啊,我怎么都。。。。。。那个,难以
认为是想象的产物,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啊。”
降旗有点生气。“如果有那种断气之后把头切下,过了好几年头又长出来复活的生物
,那种东西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冒渎吧。不论是你的信仰,就连现代科学也被整个推
翻了。”“当然是这样没错,但。。。。。。”
这么说完,白丘终于坐下,顺便拉了椅子也催促降旗坐下。
“不过啊,降旗。只有那死灵造访的部分,好像是幻觉或是妄举。。。。。。哎,先不管用
字的问题,不是那种感觉,怎么说,你不觉得极具真实感吗?”
“的确相当有真实感。”
“所以,我觉得说不定真是那样。不,虽然不知道那种情况。到底有什么机关手法,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
“等一下,亮。你是要说那是真人真事吗?如果这样,那么你对‘复活的尸体’,有
合理的说明?”
“虽然不能,但是。。。。。。我只是想,造访者本身说不定是真实的。”
“喔,那到底是谁呢?”
“不,谁。。。。。。对,比如强盗。”
“强盗会不偷金饰只抽烟,说了我会再来然后回家吗?然后,如其所言,再次造访,
这次只强奸就走了,是这样吗?”
“她说当时家中被翻了吧。”
“那样的话就应该完事了,但强盗又再次造访了喔。更何况第三次是大白天,最后被
杀了。”
“哎呀。。。。。。那个,凌辱她一次,那个。。。。。。”
“想再尝尝吗?实在是性欲旺盛的强盗啊。与其说是强盗,不如说是色魔。”
“嗯嗯。。。。。。”牧师喃喃地说。“对,比如说——即使不是强盗,但有人来访这件事
是真的,她把这件事,对了,也许是想错了,这样说比较符合现实,不是吗?我是这
个意思。这种事情不可能吗?”
“的确并非没有你所说的病例。怀疑身边所有人都想加害自己而伪装成其它人,这是
被害妄想症。怀疑不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