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个意思。这种事情不可能吗?”
“的确并非没有你所说的病例。怀疑身边所有人都想加害自己而伪装成其它人,这是
被害妄想症。怀疑不论是谁来都伪装成同一个人物。”
“就是那个。”
“不对喔。那种病例的状况是,不论对方打扮成什么样,都怀疑其实是同一个人。她
的状况是相反的。她先对外表看起来一样感到吃惊,并且还以常识判断那是不可能的
而加以否定。她本人一开始就怀疑来访的人应该是别人。她不是说好几次都这样想吗
?不断地思考再思考,结果她得到的结论是,那是‘死掉的前夫’,不是吗?如果只
有一次还不确定,但见了好几次面并且对话,甚至有看到脸喔。”
“嗯。。。。。。对啊。”
很不干脆的回答。
“再加上,她与来访者对话了好几次。并且内容是只有她本人,或是那死去的前夫才
会知道的对话。如果那个来访者不是她的前夫,不可能有那样的对话。假设是知道她
过往的人,陈述的可是绝对机密的事情。只能认为,她说话的对象,是她深层的自己
。”
“也就是说一切都是幻觉。。。。。。”
白丘偏着头,好像无法信服。
“不然的话。。。。。。”牧师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真正造访的如果是前夫呢?
”
“怎么说?”
“就是说,来访者如果真是她的前夫,那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很合理,不是吗?”
“你还是要说复活吗?”
4
关口巽第一次看到所谓神道式葬礼。
依关口狭隘见识的判断,那与神前式(注:神前式结婚典礼,在日本神社里依据神道信仰举行仪式的婚礼。)的结婚典礼或是犯太岁的消灾仪式,没什么两样。不过,平常清脆作响的拍手祈祷(注:拍手祈祷,神社拜拜的方法。在神殿前,鞠躬两次,拍手两次,再一鞠躬,使算完成参拜。拍手祈祷被称为“柏手”,是为了表示自己并没有携带武器,诚心诚意祈祷。),现在却如摩掌般窸窸窣窣。
听说那叫“忍手”。
——说不定反而让人觉得庄严不可靠近。
关口这么觉得。
列席者很少,相当冷清的葬礼。
扮演神主的是友人中禅寺秋彦。
本来中禅寺的正职就是神主,因此说他扮演神主是不恰当吧。
关口平常习惯叫他京极堂。那并非昵称,是他所经营的副业——旧书店的名称。从那种叫法也可以猜到,关口只认识整天坐在柜台读着用灰尘堆积成的旧书的京极堂,怎么也不习惯他的神主角色。
他不适合白色装扮。关口觉得,京极堂比较适合他所经营的另一个副业——当为人驱魔的民间阴阳师(注:民间阴阳师,使用阴阳道为人消灾祈福的人,类似非正式的道士。)时所穿的黑色装扮。话说回来,现在,眼前的白色小壶里所装的友人,在离开人世的时刻,京极堂正以他那漆黑的装扮亲临现场。
关口忆起。
那是幽静明月闪亮照耀的夜晚。
这位友人——叫做久保竣公的年轻人,其他人大概绝对无法体验吧,当事者以外的人连想象都很困难——走过极尽风流的人生,迎接令世人啧啧称奇的生命终点。
那是两个月的事。
久保是小说家,二十岁左右获得了新人奖,备受期待地成为文坛的新锐幻想小说家。这么说,其实关口也同样从事文字工作。不过,与久保不同,他没得过奖,事实上,是向出版社低头半跪,哀求对方让自己写的落魄书生。所以,和这样的关口相比,久保可谓为极优秀的小说家。
然而久保却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留下两三部作品,令人不胜惋惜地走了。
并且,死后,社会赋予久保的评介,并非英年早逝的年轻幻想小说家,而是世纪大罪人、变态杀人狂等不名誉的称号。
但关口认为他只不过是一名受害者。只是,不论关口等人怎么想,除了少数知道内情的人之外,都认为久保竣公与事件有关,是以杀人狂的身份步入黄泉。
身为同业,不,身为拥有相同病根的人类,关口与生前的久保间的感情,也不能说毫无忏悔。说不定关口对其怀有自卑感或忌妒心。不过,如今他入了鬼籍,关口超越了体恤无辜之念,甚至对他怀有怜悯之情。
——这正是所谓痴人相惜吧。
关口这么想。
这是相当熟知往生者人格特质的感想,但实际上,关口与久保并没有那么熟稔。关口只是偶然与导致久保死亡的事件有相当的关联,说实话,关口与生前的久保交谈的机会少之又少。并没有因为同业,就特别对久保知之甚详。加上关系人中,无人了解久保竣公,而且久保没有可称为家属的亲人,所以关口完全无法得知他的个性或私生活种种。
然而,关口透过事件,似乎理解了他。久保与自己是同一类的人吧——虽然很模糊——但关口如此确信。当然,那种东西只是幻想吧。虽然如此,对关口而言,久保的生存方式并非他人之事。所以,关口在这两个月间,基于必须回避世人耳目等无聊的理由,面对连葬礼都无法举行的状况,无论如何都无法抛开那哀悯的心情。
约在上个月底,听说久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亲,前来拜访京极堂。他父亲也是事件关系人,关口只见过一次。只是,听说表面上他与久保的关系并未公开,面对领回来的儿子遗体,苦恼不知如何是好,遂前往拜访京极堂。当然,是不能公开举行葬礼的。再说,这世上似乎也没有寺院或教会,会乐意为恶名昭彰的极恶之徒举行葬礼。
但,这样下去儿子会死不瞑目。太可怜了,即使目的地一定是地狱,也希望能够供养他——父亲似乎是这么想的。
对儿子的亲情,不,是更殷切的情绪吧。后悔或是责任感,当事人没有说明,特别是像关口这种人是想不出适当言语的,应该是那种心情吧——关口这么认为。
然后,今天,这位可怜的青年终于得以出发前往黄泉之路。
虽然如此,葬礼也集合了十多人。这证明了不管人格特质或社会评价如何,至少还有怜惜他才能的人。
很奇怪的葬礼,然非神道式所致。
久保,已经变成骨片了。
久保的遗体遭到严重损毁,经过司法解剖后,已经火化。所以,虽说是神道式,似乎也无法遵循一般仪式的步骤。再怎么说,也没有遗体入棺和抬棺离家的仪式。所以,也无法守灵和举行告别式,很不可思议的状况。
关口平常并不习惯葬礼。所以与一般佛教式不同的神道式葬礼,实际上究竟如何,光看这些也猜不到。
——依随仪式棺木厚实且坚固
此刻静奉久保竣公之灵前谨敬曰——
不是祝祷词,是祭祀词。听说因为尚未成为祖灵之前,不念诵祝祷词。
——哀伤啊
哀怜啊
消逝离去此世
未满百之八十路遥遥随云隐彼岸
自往生者亲族家属至内外人等
聚集祈奉
镇安翔天灵魂
献奉食酒种种
终夜称颂当世功绩
思慕怀念之形形
平心静气敬听闻
谨敬曰之——
与经文不同,好像听得懂祭祀词的意义。
关口反正不懂,所谓经文,总之就是佛陀的教诲吧。在灵前诵念佛陀的恩典教诲,死者便成为佛门子弟,使其成佛升天——是这样的吧,但是看来这所谓的祭祀词,好像是直接对死者说的。
并且,十分恭敬。
父亲始终面无表情,眉毛也没动一根。
铺了木板的房间极冷,列席者都冷到了骨髓。
除了灯光之外,这室内有热度的东西,看来只有人体了。
约一个小时左右,仪式似乎大致结束了。纷乱的思绪来来去去,结果关口始终未能理解到底举行了什么仪式。
不过,祭祀词的片段,彷佛相呼应似地唤起对久保的记忆片段。关口和平常一样,非常不平静,却又觉得心情变得很安详。
京极堂正襟危坐。若是一般葬礼,这是僧侣说教的画面。神道式也要说教吗?关口当然一无所知。
尽管他本来就是神主,但这位日常会话时就很能说教的友人,简直就像僧侣般,用一种似乎司空见惯的口吻,果然像僧侣一样地说起教来。
“本来——神道中没有葬礼。”京极堂开门见山地说。
“死是一种污秽,因为污秽是禁忌,受到嫌恶,所以葬礼都在寺院举行。但神主也是人,人终有一死。因此大神礼里便同时设有称为神宫寺的寺院。这是基于神佛融合的思想,是为了祭祀神而举行法事的寺院,由神社附属寺院的社僧(注:社僧,在神宫寺举行佛教法事的僧侣。)或称为别当的高阶僧侣举行神主的葬礼。但是。。。。。。”
他的话很好懂,这男人用语言控制了场面。
“因明治时代的神佛分离政策,废止了神宫寺,让社僧都还俗了。因此,如同我现在一样,必须由神主自己来举行葬礼。但这也只有很短的时间,被允许神葬的只有神主的家族。因此,一般氏子(注:氏子,神道中,将氏族祖先奉为祖神,其子孙使称氏子。)以神葬举行葬礼的习惯,始于昭和之后,也就是说,历史还很浅短。其最近逐渐变得理所当然的神前式婚礼,是明治中期以后的习惯。虽说神道与生活息息相关,但有很长的一段是间,没有做如小区居民服务一般的工作了。所以,把这当成传统来看的人,只是单纯的愚民。本来所谓佛教,追溯源头,也不是会举行葬礼的宗教。释迦摩尼佛说,葬礼交给人世的在家信徒,僧侣应该去修行。这是极为理所当然的事。现在, 毫无信仰之辈,一旦去世,就让他听在世时听都没听过的诵经,慌慌张张地让他出家。真是毫无意义的事,但时代的潮流如此,也是万不得已的吧。如果有人说这样不错,那也不能阻止他。不过,往生者——久保的状况又如何呢?他对修验道(注:修验道是日本特有的一种揉合了山岳信仰、阴阳道、神道教以及中国的道教、佛教而成的宗教。)与伊势神道有很深的造诣,但并非持有正式的信仰,更何况也不是佛教徒。勉强授予非佛门子弟的往生者受戒之名,把他变成佛门子弟,这是多么愚蠢的事啊。所以,没有寺院宗派愿意接受这次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