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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还礼节性十足,买了许多的礼物上门。夏孟秋翻检了一下,挑出一条烟:“我爸不抽烟,你拿回去自己抽吧。”又挑出一瓶酒,“这种度数的白酒我爸也喝不来,你自己找人喝去。”
还想再挑下去,程东已经伸手拦住了她:“干嘛呀干嘛呀,这又不是给你的,凭什么你说不抽不喝我就不能送了呀?多好的烟跟酒啊,他不喝,他收了可以拿去送人嘛。”
不由分说,拎起东西关上车门就打头走了,夏孟秋跟在他后边,考虑到这些东西价值太高,他提过去实在是有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几次想同他再交涉交涉,甚至出言威胁:“你要是不放下这些,就不让你进门。”
程东笑得得意:“你不让我进,我就不能自己进了么?”
夏孟秋说:“那我不回去了,你爱上哪上哪吧。”
程东这下更是笑得温柔极了:“没关系,这里看样子也没多少栋楼吧?我在每栋楼下都喊几嗓子,我相信,总会有人告诉我的。”
他摆出这副无赖样,夏孟秋拿他彻底没辙了,就问他:“程东,你到底想干哪样?”
他那些东西,光那一瓶酒,就是四位数的,就算是未来女婿上门,都会给人嫌太贵重了。
程东说:“不想干哪样,就是想去看看老人家呗,我们同学这么多年了,当初你又帮了我那么多,难道还不兴我上门来感谢感谢帮我的源头?”
原来是为了这个,夏孟秋松了一口气,急忙摆手说:“都帮了你什么呀,我都不记得了,你不用这么心心念念地记着,我压力会很大的。”
程东闻言笑:“你压力大什么呀,我又不是以你男朋友身份过去,放心吧,我会跟你爸爸说清楚的,保证他不会有半点误会。”
“真的?”夏孟秋有些怀疑,他的人品不是那么很可信啊。
“真的!”程东信誓旦旦地保证。
夏孟秋看着他的脸,他面上虽是笑着的,可眼睛隐隐闪过受伤的痕迹,她便想自己对他的排斥是不是表现得太过明显,隐隐就觉得有些懊恼。转念一想,他又不是没去过她家,读书的时候,班上好些个同学,还组团来她家吃过饭的,男男女女的都有,也没什么。
夏哲言伤了脚,这些天都只能老老实实地窝在家里,见到有生人来,尤其还是由女儿领进门的年轻男性,顿时就觉得精神一振,格外的高兴了一些。
程东嘴巴还挺甜,进门就喊:“叔叔好。”然后也不等夏孟秋介绍,就很自来熟地凑上去,笑眯眯地说,“叔,你还记得我不?我是夏孟秋的同学,程东,读书那会来家里蹭过饭,最喜欢吃的就是你做的那道糖醋排骨了。”
糖醋排骨是苏系的菜式,夏哲言年轻的时候曾在那边当个兵,糖醋排骨做得很是地道,每次家里来客人,这几乎都成了夏哲言的代表菜式。
所以程东的这个马屁,算是真正拍到点子上了。夏孟秋放下东西看了他一眼,倒有些觉得意外,她是真没想到,那么久的事情了,他还记着呢。
夏哲言果然高兴得很,拉着他笑得见眉不见眼地:“是吧?我家孟秋也喜欢吃这菜,每回馋起来,就让我给她烧这个。”末了讲了一大通糖醋排骨的做法,最后叹息似地望了一眼自己的脚,说,“可惜你今日来得不巧,我昨日伤了脚,丫头不准我随便乱动呢。”
程东其实早就发现夏哲言脚受伤了,闻言便顺着问:“怎么回事?伤到哪了?”听夏哲言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又有些责怪似地看着夏孟秋说,“叔叔伤了脚,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我知道一种好伤药,治跌伤扭伤什么的,效果最好了。不过现在知道了也没事,回头我就给你送过来,保你没两天就又恢复如初了。”
后一句话是对着夏哲言说的。
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他这不是最后一次来?夏孟秋顿觉头痛。夏哲言倒是很开心,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说:“孟秋啊,要不我来做饭?人家头一回上门,怎么也得请人家吃顿饭吧?”
那语气,就跟上门女婿相看似的,程东一见夏孟秋那神情就知不好,抢在她前头开口说:“那好,那我就在这蹭餐饭吃了。叔叔你不知道,我这些年都是在外面吃的快餐,好久没吃过家里的家常菜了,外面的菜吃得我都想吐!”
夏哲言同情地望着他,心道这娃也真可怜,就说:“老在外面吃,是不好。那叔叔今天就好好给你露一手。”
说着放下脚就准备站起来,急得夏孟秋猛地变色,程东忙拦住他,说:“叔,叔,别,您还受着伤呢,小心再碰到哪了,回头秋秋跟我急。她不总跟我吹牛说她会做好些个菜了么,今天我就先尝尝她的手艺好了,等您脚好了,我再来的时候,再请叔叔您当大厨。”
夏孟秋狠狠地瞪了始作庸者一眼,不是说不会让他爸误会么?他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还有,她什么时候跟他说自己会做好些菜了?她是总跟他抱怨说自己学不会做菜好吧!
夏哲言则是给程东那声“秋秋”给震到了,心想女儿瞒得还真深,都叫这么亲热了,今天才给领回来。不过能领回来就是好,夏哲言见状也就不争了,只有些替自己女儿汗颜地说:“她会做什么呀,能炒熟就不错了,不过这次先这样,下回你再来,叔叔给你做顿好吃的。”
程东忙点头应了。
两人言谈之间,完全就把当事人给忽略了,夏孟秋在原地站了站,见他们看也不看她,话题径直转到别的方向去了,就只好跺跺脚,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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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间程东也想来打下手,可惜,他是大少爷出身,就是这几年在外头,宁可饿死吃干泡面,也没自己亲自煮过一顿熟食,所以除了添乱,还只能添乱,没两下就被夏孟秋赶了出来。
夏孟秋做的菜,果然如夏哲言说的那样,能炒熟就不错了,不会太咸也不会太淡,就是没什么味道。不过程东吃得很是香甜,夏孟秋故意作弄他,给他添饭的碗用的是家里最大的大饭碗,一碗饭还压得紧紧的,又给他不停挟了许多的菜,不过程东都很给面子地吃光光了,瞧那表情,似乎还特满足。
夏孟秋便又有些不平衡了。
夏孟秋下班到家的时间比较晚,等得吃罢晚饭,就已经将近九点钟了。才将放下碗,汪浩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是在哪里哪里订好了位置,让程东快些过去。
夏孟秋早说了不去的,她睡觉时间比较早,夜生活一点都不适合她,所以就趁势将他赶出了家门,程东借口自己找不到出路,硬拉着她要送自己。
两人才吃过饭,走得很有些慢,尤其是程东,就差快要横着走了。夏孟秋看他那样忍不住失笑,就说:“你也是个傻的,给你多少你就真吃多少啊?看你等会还怎么喝酒。”
汪浩可是个海量,酒桌上的脾气又不怎么好,不论男的女的,他都喜欢强灌酒。不然程东回来,他们同学相聚,怎么着她也要去走走过场的。
只不过她太清楚了,但凡去了,就别想轻易囫囵着回来。
程东说:“要是真不放心,就陪着我一起过去呗。”
夏孟秋呸他一声。
程东笑了笑,忽然问:“我觉得你跟你爸爸之间,好似变了许多哦,发生什么事了?”
他还记得以前来夏家的时候,他们父女两个相处挺融洽的,但今日,他敏感地发现,尽管夏孟秋和夏哲言之间还是和和气气的,但气氛很微妙,像是绷着一根弦,一不小心,就有绷断的可能,以至于两人之间,连说话句,都是小心翼翼的。
这绝对不是正常父女的相处模式。
更何况,夏孟秋以前可是很崇拜和尊敬她爸爸的,那会还老说她以后嫁人就要嫁她爸爸那样的,不管自己妈妈经历了什么,即使她妈妈很早被切了子宫,没什么性生活了,他都会不离不弃。
再仔细想一想,她这半年来,提过她妈妈,提过她同事,提过她家里其他的亲朋故旧,但就是,没提过她爸爸。
对于夏孟秋来说,对最亲近人的避而不谈,本身就有问题,就代表她内心里,正在做着无言的反抗,或者,厌弃和疏远。
夏孟秋没想到程东会心细到这种程度,她还以为他整颗心都用在讨好她爸爸身上去了呢。被他发现了,她没觉得难堪,反而有些感伤和无奈,顿了顿,才说:“我妈走的时候,我跟我爸大吵了一架。”
“啊,为什么?”程东想象不出夏孟秋跟人大吵大闹的样子。
夏孟秋却答非所问:“你觉得,一个男人,最不可原谅的地方在哪里?”
程东心里浮上不好的预感。
果然,夏孟秋哼了一声,给出了她心里的答案:“我觉得,是不洁。”
这个答案预期地令程东很不舒服,他沉默了一会,才闷闷地说:“那也不奇怪吧?你不是说,你妈妈那方面,嗯,不是很那什么么?男人都是有**的。”
而且没有正常的疏导,会很可怕,他在心里默默地补充。
夏孟秋摇摇头:“不是那以后,是要更早以前,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说着又冷冷地笑了笑,“说起来,也没我什么事,我妈都早就原谅他了,不然这些年,也不会让我觉得,他们的婚姻生活十分的和谐美满。”
甚至还一度让她以自己父母的婚姻作为今后的幸福模版。可其实真相是什么呢?夏哲言在自己老婆十月怀胎的时候出轨,使得妻子因为早产大出血,而不得不做了子宫切除手术,这么些年里,婚姻里最重要的性生活,她失去了。
或者也有,却对她而言,是有胜于无。
所以那个男人所有对她的好,都不过是在赎自己过往的罪罢了。
父母的幸福是假象,得知真相的时候还是夏母重病垂危的关键时候,夏孟秋会崩溃,实在是情理之中。
要知道,她和自己妈妈的感情一直很好,好得那么些年,就像是姐妹似的,所有到过她家的同学,都说羡慕她有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