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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大,但瞧着总是很温暖的样子……”
这姑娘八成是暗恋上了那位府里的西席,听说她以前是二少爷房里的笔墨丫头。
书香听着她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总结中心思想,快刀斩乱麻,一针见血道:“雁儿姐姐想要寻个跟这位先生一模一样的人,恐怕很难。”
雁儿红着脸瞧着她,书香不慌不忙道:“况且,那位先生长袍干净,定然是他娘子洗的,皮肤白净的,这军营里恐怕难找,最要紧是喜欢笑的,人和气些的,最好是识些字的,姐姐可是要寻这样儿的?”
雁儿还有几分犹豫,书香已经笑咪咪往下写了,边写边道:“姐姐你想,衣袍干净这不难,只要嫁了过去你多洗几回衣服就能实现,皮肤白净这条,大不了回头找药铺里的先生弄点白术白芷什么的敷一敷,也能变出来个白净模样。说到底,还是要找个脾气好讲道理的男子,要不要再添一条牙齿一定要白的?这样笑起来也好看些?”
别的姑娘瞧她说的有趣,顿时笑作一团。
雁儿红着脸点点头,“就依妹妹说的办吧。”
这番折腾下来,最后她才发现,只有怀香最难打发。
她写的那张纸上的条件,她一个也不肯选,只坐在那里要她将自己的要求记下来。
莲香替她磨墨,见书香一脸的为难,忍不住劝道:“怀香妹妹,我们这些姐妹们应该只是嫁给营中将士。至于左将军,听说他是世家子……”
怀香秀眉一扬,咄咄逼人:“你这是瞧着我生的比你好,嫉妒的吧?书香,你给我写上,我就是要嫁左将军,作妾作通房,哪怕做贴身丫头!”
莲香被她一通抢白,脸涨的通红,她素来不是个口舌伶俐的,只站在当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书香心中有气,笑咪咪拉了莲香坐在自己身边:“墨已经够了,姐姐且先坐下。”又冷脸对怀香一笑:“怀香姐姐也别生气,你生的好看大家都知道,不如我就替你写起来,至于左将军肯不肯收你,就要看姐姐的造化了!”
连存拿到书香递过来的资料,一时差点惊掉了下巴。
他在军中多年,文书资料也见过不少,都未曾见过这么详细的资料。更何况纸上那一笔小字写的很有风骨,瞧着竟然不似女子娟媚小字,仿佛男儿所为。
“这个……是姑娘所写?”
书香笑嘻嘻点头,又指着他手里那厚厚一沓资料解释:“同一籍贯的都放在了一处,怕看完搞乱,我又在纸上编了号,先生可以看。”
连存本来对接到这样大事毫无头绪,想着随便按着军中将士比武排名一人发一个媳妇下去,就跟发饷银一样简单,哪知道被书香一顿忽悠,心中反倒惴惴,生怕牵错了红线,门口天天被怨偶们堵着诉苦,这才下定决心好生张罗这事。
现在有了书香写回来的这些东西,他心中大定。
书香看到他心情极好,顺势提要求:“连先生,昨日我见到的那位裴校尉……”
连存想起裴东明当时古怪扭曲的表情,心怀大畅,捋着胡子笑道:“书香姑娘回去想了一夜,看上他了?!”
“看上了看上了!”书香极是满意的点头:“这位裴校尉瞧着与莲香姐姐十分相配,如果他还有疑虑,不如让他见见莲香姐姐?此事一定要求先生玉成!”
连存笑着将她打发了,又挟着这卷纸去了左迁院里。
左迁正与裴东明商议练军之事,见连存笑意满面的进来,大是奇怪。
“前儿我还看着军师一脸的苦意,怎么才过了两日就神清气爽起来,可是遇见了好事?”
连存将那一卷纸递了过去,左迁接过去看了,又转手给了裴东明,惊讶道:“军师好快的手脚,连这法子都想到了。我原只当军师最擅布军谋略,原来军师还擅长替人牵线保媒啊?!”
连存被他调笑,笑指着也是一脸惊讶的裴东明道:“东明你把最下面那张纸给将军!”
裴东明依言抽了出来,先只瞄了一眼,脸上已是憋不住的笑意,被左迁一把夺了过来,原来上面是一个名叫怀香的女子的记录,不同于别的女子的要求,这姑娘只有一个要求,为妻为妾,为奴为婢;不拘哪一种,只要能跟着左将军便心满意足。
也不知道这记录的人作何感想,又补述道:五十四位姑娘,唯怀香有此宏图大志,恳请将军成全云云。
真是可惜了一手好字!
左迁怒冲冲将这张纸团成个团子扔进了纸篓,“这是军中哪个人记录的?还不拖出去打一顿板子!”不能打这痴心妄想的丫头,难道连个军中笔吏都不能打几板子出气了?
连存笑道:“将军就算不怜香惜玉,可是将人家小姑娘打几板子,后天如何做新娘啊?”
左迁一呆:“你是说……你是说这些都是女子所写?”
裴东明目光紧盯着连存,脑中霎时想起了昨天那笑语如花的小姑娘来。
连存笑意难止:“除了书香这小丫头,还能有哪个?连这主意也是她出的。”
左迁一腔怒气顿时熄了火:“没想到这小丫头除了脑子机灵,竟然还写的一手好字,瞧这字倒有几分刚烈之意。”
“这小丫头昨日巴巴的来找我,说了一大通道理,言下之意就是让我慎重做这个大媒,否则,万一将来营中将士夫妻失和,不但不利于稳定军心,反倒因为家事而影响军情,因小失大,反而不美。”
左迁点点头,“这小丫头说的也有道理。不如,军中将士也照着她这种写法,将适龄军官们挑五十四名出来,详细记录了再婚配。”
裴东明眼睛在那一沓纸上瞧了又瞧,对着左迁与连存笑的好不亲热:“将军,军师,末将也老大不小了……”
左迁顿时笑出声来,“你可是瞧中了谁?”目光往那沓纸上轻瞟,意思不言而喻。
裴东明拿起那卷纸,对着上面的字迹恋恋不舍瞧了好几眼,“这笔字瞧着真教人喜欢,人就更不用说了。”
连存呵呵笑道:“书香也对裴校尉满意极了……”
裴东明双目放光:“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书香姑娘嘱托了老夫,觉得东明做她的姐夫再好不过。她替她的姐姐相中了你,说起来,莲香姑娘性子温婉,听说还做得一手好绣活,是个极好的姑娘呢……”
裴东明的脸顿时垮了……
这天晚上,响水营中大龄未婚,家中又未订亲的下级军官们齐聚一堂,传阅着书香记录的那些资料,欢声笑语,连屋顶都快要掀翻了。
边城多年战事未定,这些男子们苦守边疆,这两日操练完毕,都是借故从暂时腾出来给姑娘们住的院子门口走来走去十几趟,回去了总会被同伴打趣:又去瞧媳妇儿了?瞧到了没有?”
被打趣的人一脸的欣喜:“我这是去瞧瞧咱们媳妇儿需要些什么……”
婚事未定,这些年轻男子一律以“咱媳妇儿”称呼院子里的姑娘们。
裴东明坐在桌前,拍着桌子制止:“你们都轻点,小心撕破了纸。对了,看完的,有了中意姑娘的,可以到我这里来登记一下,顺便报报自己的家乡籍贯,有什么大毛病之类的,睡觉打呼磨牙这些如果有也记一下……”
贺黑子大字不识几个,见别人都在传阅着那些纸,蹭到了桌子旁边,小声请教:“东明,这些纸上都记了些啥?你瞧着哪个姑娘适合给我做媳妇儿?”
裴东明在回来的路上早已经想好了,侧目朝旁边瞧瞧,见众人都未注意,小声道:“黑子,咱俩兄弟谁跟谁?我一早替你瞧好了一个姑娘,你不用瞧那些纸了,瞧了也白瞧。”
贺黑子喜的一口白牙笑的明晃晃的,大掌拉着裴东明的手,恨不得要给他作揖:“东明哥,大哥,以后我就当你是我哥,你说说你瞧中了谁?我娘说了,找媳妇儿一定要圆润些的,好生养。”
以往两个人在军中比武,贺黑子总是输了给裴东明,屡败屡战,屡次不服,今日为了娶个媳妇儿,这会竟然自甘为弟。
裴东明心中暗笑,拍着他的肩膀一幅哥俩好的模样:“黑子,咱俩那是过命的交情,我瞧中的这姑娘叫莲香,那纸上写着的五十三号,人又温柔又贤惠,还做得一手好针线,生的也圆润,你也甭看那些了,记着这个名字,回头去军师那里去磨他就对了……”心道,但愿这位莲香姑娘生的圆润些……
正说着,那边有人扬声问道:“东明,写这些的不会是个姑娘吧?”
“不会吧?瞧这字哪里是女子的笔迹?”
“如果真是姑娘写的,那我就去求军师把这姑娘嫁了给我当媳妇儿……”
“你想的美……还有我呢,娶个识字的媳妇儿,将来儿子开蒙都不用请先生了……”
“哈哈哈,你这个赵老抠,算计的真好!”
……
裴东明假装未曾听到,停了一下,只当那人不再问了,哪知道贺黑子也好奇的问道:“东明哥,难道这纸上的字真是姑娘写的?”
贺黑子向来是个大嗓门,先前求裴东明,还知道压低了嗓门,这会心事已定,一嗓子下去房里的人顿时都听到了,目光全粘到了裴东明的脸上。
裴东明被这些目光瞧的都有几分不自在了,咳了一声,这才道:“这些纸是将军给我的,是姑娘写的还是随军笔吏写的,你们自己去问吧?!”
众人朝他鄙视的翻个白眼,“你小子这是瞧我们不顺眼,想让我们去将军面前出丑吧?女子有几个会写字的,还写的这般有筋骨,分明是个笔吏写的!”
“不安好心……”
逼婚
9
贺黑子大脑袋朝着院子里张望了好几次,耳朵里听着姑娘们清脆热闹的笑声,心里猫抓一般的痒痒,被院门口的守卫强拦着,一步都闯不进去。
守卫苦口婆心的劝导:“贺校尉,不是我等不放您进去,实是军师有令,男女有别,不能放人进去的。”
贺黑子是全军出了名的勇猛,钵子似的铁拳一拳头打下去,能把老虎的腰骨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