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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沉吟了一会,蹙起的眉峰舒展开来,似是拿定了主意。“先不要找太医院的人来,我想她也许是昏过去了,等她醒过来,一切就能搞清楚了。”
他回过头看了看,发现春桃已经拿着衣服匆匆赶来,满意地点点头说,“春桃,给她换上衣服,然后你就在这里守着,她一醒过来立刻告诉我。”
看到小丫头畏缩地点点头,似乎被常顺一句妖怪吓坏了,可是又不敢违逆主子的吩咐。他似乎有些开心,眼底泛起了细微的笑意。这会是个妖怪吗?一定不会。无论她是什么人,这事情一定会很有趣。
他不再多想,转身准备离开。常顺紧跟在他身后,突然又低声问:“主子,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良主子?”
“不要。”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额娘刚被封了妃子,这些天正开心呢,我不想让她心烦。”他边说边走出了毓景阁。
从上午一直到掌灯时分,小丫鬟春桃一直老老实实、战战兢兢地守在这个不知是人是妖,一直昏睡的女孩身边。换上了一套莲儿姐姐的衣服,她看上去不再那么怪异,几乎可以算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了。白皙的皮肤光滑细腻;两道弯弯的长眉稍嫌粗重,增添了一丝男儿的英气;小小的红唇略向上挑起,象是带着一丝隐约的笑意。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头发,被一串怪怪的珠串高高束起,既不是小姑娘常扎的辫子,也不是已婚妇人的发髻,象一条马尾巴一样垂在脑后,怪难看的。
夜色已经完全降临,房中的一切都逐渐隐于黑暗中。春桃急急地点起灯来,昏黄的灯光使黑洞洞的屋子显得不再那么可怕。她两手托着腮,无奈地望着仍在昏睡的女孩。她什么时候能醒呢。为了看着她,她已经饿了中饭一顿,难道晚饭也无望了吗?贝勒爷不愿让人知道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女,所以就不会打发人来给她送饭吗?还是大家都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肚子咕咕的叫声已经提醒了她无数次,她无奈地咽了下口水,想压下满腔饥火。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呻吟,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清晰。春桃吓得几乎从小凳子上跳起来。妖怪要醒了吗?她直直地盯着躺在面前的女孩。那个女孩仍然一动不动的平躺着,丝毫没有要苏醒的迹象。那自己听到的呻吟又是什么呢?她身上的汗毛竖了起来,虽然夏夜闷热不减,背上已经吓出了冷汗。她不错眼珠地死瞪着这个女孩,两只手也不由自主地攥紧了。
突然,软塌上躺的女孩好像动了动。她猛地瞪大双眼,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没错,她真的在动,胳膊向上扬了扬,然后又无力地垂了下来。过了一会,她的眼睛也慢慢张开了,先是细细的眯着,在对上了她的目光之后,这双眼睛猛地张大了,里面溢满了诧异的目光。
“太好了,妖—不—神仙姐姐,你总算醒了。”看到她要撑着软塌坐起来,春桃惊慌得转头要跑,几乎从凳子上直跌过去。她总算够聪明,及时把几乎脱口而出的妖怪咽了回去,叫声神仙,她总不会迁怒于她吧。“我去告诉贝勒爷,我这就去告诉贝勒爷。”她结结巴巴地说着,飞快地逃了出去。
苏蓁蓁重重地喘着粗气,双手撑在床边,终于坐了起来。一阵头晕目眩,她几乎栽到床下,立刻闭上眼睛,双手死死抓住床边。等眩晕的感觉消失,她再次张开双眼,终于看清了房中的一切。
这是哪?她有些疑惑地转头看看四周。自己正坐在一张铺着席子的软塌上,对面的墙边是紫檀木的多宝格,上面摆放着一些瓷器和玉器的装饰。另一面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再看象身后,密密的珠串帘幕隔开了另一个房间,隐约看到四周垂着床帐的大床。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鬼地方?她明明记得自己跃入什刹海清凉的湖水中,怎么醒来却到了这里?是有人救了她吗?她看向一张小桌上的油灯。不可能,现在哪个北京人家里还会用这老古董。难道?难道她已经到了阴间?这个念头吓了她一跳。哎,刚才明明看到一个女孩,可是居然象见了鬼一样跑走了,害她只能在这里一个人胡思乱想。否则抓住她问问,一切还不迎刃而解吗。
想到这里,她决定下床找找刚才跑掉的女孩,把一切问个清楚明白。就在她翻身下床的刹那,才发现了更让人恐怖的事情。这不是她自己的衣服和鞋袜,甚至不是她这个时代的衣服和鞋袜。当看到明明是清朝女人才会穿的花盆底鞋子以后,她更加确定有人在恶意开她玩笑。
正当她坐在那犹豫是不是要穿上这奇怪的鞋子时,一阵急促、杂沓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一个年轻男人冲进房间,后面紧跟着刚才跑掉的女孩。
看到那男人果然留着清朝男人都有的长辫子后,苏蓁蓁居然忍不住大笑起来,边笑边说:“你们也太搞笑了吧,居然装得有模有样。老实说,到底谁想开我玩笑,装神弄鬼地做出一副清朝的样子,是不是把我拖到了哪个影城。”
这个男人开始是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继而有些气恼地涨红了脸,“什么开玩笑,这就是大清朝。”
“你别嘴硬,看我来拆穿你。”她蹦下软塌,没有穿鞋,只套着白布袜走在方砖地上,几步冲到他身边,一手拉住他的辫子猛拽,想把这假发扯下来。
“哎呦,哎呦,”一阵叫声传来,那男人疼得龇牙咧嘴,开始不停地吸气。可是这长辫子,竟象牢牢地长在他头上,没有移动分毫。
苏蓁蓁停住手,傻傻地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你的辫子是真的?”她有些惊恐有些怀疑地问,“我到底在哪。”
那男人突然伸出手来,牢牢地捏住她的下巴,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你到底是故意装傻还是真疯了?居然有胆量冒犯皇子,不怕我杀了你吗?”
“皇子?你究竟是谁?”他带着寒气的威胁引起她更大的恐惧,冰冷的手指也捏得她发痛,她的声音颤抖着,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你听清楚,我是八贝勒胤禩。”他依旧冷冷地瞪着她,但是松开了紧捏着她下巴的手。
胤禩,他是康熙的儿子,那个历史上曾被称为八贤王的笑面虎。苏蓁蓁脑袋里嗡的一声,觉得脚步又有些不稳了。她手疾眼快地抓住身边的小桌子,努力站稳脚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是跳到了湖水中吗?她的结局不外乎两个,一个是被人救起,一个是溺水身亡,怎么会一下子漂回了三百多年前的大清朝呢?
等等,等等,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她急忙挥挥手,仿佛这样就可以打掉脑袋里充塞的混乱情绪,让她抓牢那飞速闪过的灵光。对了,她记起以前看过的一本日本漫画《尼罗河女儿》,书中的女主角掉落尼罗河中,机缘巧合,居然顺着水流流回了古代。难道这种幻想居然发生在她身上,让她顺着什刹海的湖水流回了清朝?她抬起眼看了看胤禩,小心翼翼地低声问:“你们在哪里发现了我?”
“在我府里的荷塘。”他的怒气已经慢慢消失了,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脸上急速掠过的各种复杂情绪。
老天!她情不自禁地翻翻眼睛,难道是命运和她开了个大玩笑吗?继而,她立刻想到自己不一定有尼罗河女儿那样幸运,还能够有机会回到现代,难道就要终老在这大清朝吗?虽然在跃入湖中的刹那她对生活没有丝毫留恋,可是现在想起无法回到自己熟知的世界,不禁悲从中来。她的泪水在悲恸中滑落下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大有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架势。
这种毫不顾及形象的大哭倒是让他不知所措了。他转头看看目瞪口呆的春桃,无奈地叹口气说:“你先下去吃饭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嚎啕大哭终于变成低声抽泣。突然,有人碰了碰她的衣袖,一方雪白的绢帕递到她眼前。这才提醒了她房中还有其他人存在。她抬起头来,泪眼蒙胧中,看到他满含同情的温和笑容。她不好意思地吸吸鼻子,用手帕擦干净脸上残留的泪水。
看到她慢慢恢复了平静,他终于缓缓地开口:“刚才都是你在提问,现在轮到我来问你了。”
“等一等,可不可以先告诉我现在是哪一年?”她急急地打断他的话,手指不停地扭动着手中的绢帕,象要把它扯断。
“康熙三十九年。”
这个回答让她大失所望,凭她课本中学来的那点历史知识,根本无法把康熙三十九年换算成公元纪年。她在心里暗骂自己愚蠢,难道指望一个清朝的皇子告诉她公元纪年吗?其实,把年代搞清楚也于事无补,一样不能帮助她回到现代。
看到她失望的神情,他沉吟了一会,终于开始发问:“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从哪里来?”
她苦笑着看看他,喃喃地低声说:“如果我老实告诉你,你会相信吗?你不会把我当成疯子或妖女杀死吗?发生的一切太离奇了,我自己都无法相信。”
“那你说说,我很愿意听。”他的眼中又闪出了那种饶有兴味的光芒,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扬扬下巴示意她坐在软塌上,然后自己也坐到对面的一张椅子里。
“我叫苏蓁蓁。”她坐回软塌上,有些局促地看着他,简短地开口了。实在担心他听下去会有什么反应。她一个现代人尚且无法接受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一个古代人又如何能相信她说的事实呢。
她正犹豫着如何接着说下去,他却突然沉思地接口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你是汉人?你的名字出自《诗经》吗?”
她迷惑地摇摇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真的吗?父母从没告诉过她,她的名字出自《诗经》。真让人难为情,他,一个陌生人,居然立刻说出她名字的来历;可是她,名字的本主,居然一无所知。可是转念一想,她又释然了。一个古人,所学所看无非就是那些经史子集,自然要比她精通。可是如果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