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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把她猛地塞了进去,然后站在车边对她低声耳语:“这是我的马车,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马车里仍然是一片沉寂,蓁蓁紧张地欠着身子坐在那里,连自己心脏咚咚的跳动声几乎都清晰可闻。她不由得又拽出了挂在胸前的那块如意,双手合十紧紧扣在掌中。这玉佩仿佛果真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她的心跳竟然逐渐缓慢下来。这时她才发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连内衣都紧紧贴在了身上。
过了约莫有一柱香的时间,她终于听到车厢外传来了静观大师率领僧众恭送德妃娘娘登舆回宫的声音。一番寒暄过后,她却突然听到德妃笑着说:“胤祯,哪次出宫不是见你猴在马上不肯下来,怎么今个倒要坐车了?”
接着,她又听到十四阿哥笑嘻嘻、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额娘,昨个骑马跑了大半天,不知怎么竟扭到了腰背,今个还有些酸疼,所以儿子就只好偷懒了。”
“哦?扭了腰?疼得厉害吗?”德妃的声音中透着关切,“你这孩子,怎么不早告诉我。等回了宫赶快传太医看看。”
“没事,额娘。过几天自己就好了,这还用劳师动众传太医来看。”在这一刻,胤祯的声音竟还象个在母亲面前撒娇耍赖的孩子一样。
短暂的对话就这样中断了,又过了一刻,胤祯终于掀起帘子坐进车中。马车猛地向前颠了一下,突然起动了。他抬眼看看坐在对面欲言又止的蓁蓁,不待她开口就先解释道:“等到了城里我的马车不随额娘一起回宫,先直接把你送到井栏胡同,然后我再去通知八哥。”他忽然又停住口,皱眉想了一会,边摇头边暗自低语,“不好,这样不好,一点都不好玩。”
“不好玩?”蓁蓁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反问道,想起十四阿哥时时流露出的小孩心性,她又开始抑制不住地忧虑了。
“是呀,一点都不好玩。”胤祯歪着头想了想,忽然抬起头,眉开眼笑地望着她,“我有了个好主意。我先不告诉八哥找到你了,只找个借口把他骗到井栏胡同,然后让你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给他个天大的惊喜。你觉得这样可好?”
“一点都不好。”她心急地低声叫了起来,伸出手在他面前连连摆着。她本来已经在担心胤禩看到她时的反应了,何况再和他搞这种无聊的玩笑呢。
“不行不行,我说好就一定好。你什么都不用管,只听我的就行了。”他固执地看着她摇摇头,似乎不容她再做分辩。然后又低下头凑近她,带着股难以掩饰的兴奋,详详细细对她说了起来。
一直到他把计划全部说完,蓁蓁带着个哭笑不得的怪异神情望着他,虽然心里极力反对,可是也知道十四阿哥主意已定,即使她再说什么也是徒劳无益。他只知道满足自己小孩的顽皮天性,岂能了解她心里的重重忧虑。可是是他把她从寺里带出来的,后面的一切安排似乎也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但愿他安排的这出重逢的喜剧最后不会让他自己失望,不会变成一场尴尬的闹剧。
他们的马车到达京城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蓁蓁心中的紧张和忧虑随着和胤禩距离的接近在逐渐加深。所谓“近乡情更怯”,就是她这样的心境吧。井栏胡同里依然是静悄悄的没有人声。她和十四阿哥下了马车,站在紧闭的大门前,双脚竟提不起勇气再往前迈出一步,更无暇顾及十四阿哥看着她的带着好玩神情的目光。
车夫抢上前来,伸手敲打着沉重的铜门环。等了一会,随着吱哑哑一声门响,一根圆木挑着的油纸灯探了出来,紧接着出现了一张苍老得满是皱纹的脸。蓁蓁立刻认出这是原来在胤禩府里看守门房的张连海。他显然没有认出她来,那张堆满笑容的脸直直地对着胤祯,尖细的声音在静静的胡同里响了起来。“呦,给十四爷请安,您怎么到这儿来了?我家主子很少到这边来,现在一定是在贝勒府里呢。”
“哦,我不是来找八哥的,只是有个人要先在这里安顿一下。”说完他不顾张连海脸上的犹豫神色,带着蓁蓁径直走进院子。
“您先等等,先等等。”张连海急急地跟着追上来。
还不等胤祯答话,蓁蓁更加熟悉的一个声音从里面那进院子传了过来,“张公公,门口吵什么呢?是不是主子过来了?”
蓁蓁看到春桃熟悉的身影经过游廊出现在院子里,手中还提着一只羊角灯,顿时用手紧紧揪住衣领,紧张得屏住了气息。
春桃看到他们也是一愣,先急忙给胤祯请安,然后才有些结结巴巴地问:“十四爷,您这会儿来是要干什么?”
他把蓁蓁拉到身前说:“春桃,我要留她住在这里。你快去准备间房间给她。”
“主子知道您带人来吗?”春桃疑惑地看了蓁蓁一眼,显然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又把目光转向十四阿哥。
“不知道。”他不耐烦地答了一句,继续带着她向里走。
“哎,那可不行,奴才没这么大胆子,敢擅自收留陌生人。”春桃着急地拦在他们面前,“您还是先去和主子说一声吧,免得我们做奴才的为难。”
“你放心吧,八哥若怪罪下来,由我一力承担,决不会连累你们。”胤祯笑了起来,边笑边轻轻推开她,拉着蓁蓁继续向前走。
“哎哎,不行不行,十四爷,请您恕奴才无礼,可是我真的不能放您进去。”春桃一路追着他们,直追到最里面的院子才再一次把他们拦住。
“春桃,你可睁大眼仔细瞧瞧这是谁?”十四阿哥停下脚步,笑着一把扯下了扣在蓁蓁头上的帽子。
春桃望着他身边的这个小厮愣怔了几秒钟,忽然大叫一声扔下手中的羊角灯,紧紧抱住蓁蓁说:“姑娘,真的是您吗?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姑娘回来了?”
“是我,真的是我,我回来了。”蓁蓁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心中充满了莫名的感动,一汪泪水就这样满满蓄在了眼睛里。
春桃又收紧双手用力抱了她一下,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双手,擦着眼泪边笑边说:“姑娘回来了,这可是天大的喜讯,一定要赶快去给主子送信。”
站在影壁边目瞪口呆的张连海也醒悟过来,扭身就要向外跑,边跑边喃喃地说:“我这就去送信,这就去。”
“你先站住!”十四阿哥顿喝一声,然后摆出训斥的口吻说,“你们两个听好,我送苏姑娘回来的事,谁都不准走漏风声。明天我会要八哥来,到时让苏姑娘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给他个惊喜。”
“您是想看好戏是吧。”春桃似乎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似笑非笑地说,“可等主子醒过闷来,还不是要拿我们问罪。”
“不是说了嘛,一切包在我身上。”胤祯带着些许兴奋接着说,“我先走了,苏姑娘就交给你们照看。记着,明天在八哥面前,千万不能走漏风声啊。”他说完就似乎很开心地笑着走了。
春桃看着张连海亦步亦趋地跟在十四阿哥身后,转过影壁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这才扑哧一笑对蓁蓁说:“姑娘,快跟我回屋换掉您身上这身怪模怪样的衣服吧。”
蓁蓁低头看了看自己,也情不自禁笑了起来,跟在她身后走进屋子。屋中的一切陈设,居然和她离开时没有丝毫改变。桌椅、条案、被褥,一切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书桌上甚至还摆着一瓶盛放的蔷薇,仿如她还住在这里一样。
春桃看出她异样的神色,急忙解释道:“这里的一切还照姑娘走时的原样未动,我每天还是一样打扫,总是想着说不定哪天姑娘就突然回来了。现在您可不真的被我盼到了。”她边说边打开厚重的木箱,给蓁蓁找出一套衣服,“主子吩咐过,您留下的东西也原样放好,不准乱动。”
蓁蓁换过了女装,才有些奇怪地问:“春桃,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怎么还留在这里?”
“哦,姑娘走了以后,主子说我年纪也不小了,本打算打发我出府的。可我早就没了父母,当初还是被叔叔卖到府上为奴的。我看主子打算在这边留个人看守屋子,才主动要求留下的,没想到竟准了。”春桃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乍与她重逢的兴奋劲儿似乎还没有过去。
蓁蓁一边啜饮着她沏来的龙井,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直到她终于停下来,才踌躇着欲言又止似地问:“八贝勒还曾来过这里吗?”
春桃敏感地瞅了瞅她,这才有些无奈地低声说:“从您走了以后,主子就很少来了。偶尔到这里来,总是在这屋子里呆坐上大半天,长吁短叹,离开的时候脸色都阴沉得可怕。”她顿了顿忽然有些激动地问,“姑娘,这一年您跑到哪儿去了?为什么这么忍心,竟音信全无呀?”
蓁蓁沉默了一会儿,情绪低落下来,终于长叹一声闷闷地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慢慢再讲给你听。”
“那好,您先休息吧,我去准备点吃的东西。”春桃不再说话,善解人意地走了出去。
蓁蓁继续沉默地坐在那里,眼光逐一扫过身边每样熟悉的东西。回家,回家的感觉真好。虽然她只在这里住了短短几个月,可是早已把这里看作是自己的家了。在每个熟悉的角落,似乎都有胤禩的影子闪过。这种强烈的存在感紧紧包围着她,让她全身心都彻底放松下来。明天,明天她终于可以再见到他了。这一刻,她心里没有犹豫、没有不安,只有强烈的、超乎一切的期盼。
胤禩独自坐在书房里,手中下意识地摆弄着一枝毛笔,满怀惆怅地望着窗外这个嫩阴天。现在已经近傍晚了,可是天上淡淡的水云似乎没有丝毫散开的迹象,反而越来越浓地汇聚在一起,彻底遮挡住原本时隐时现的太阳。桌上的茶盅几乎已经凉透了,面前写满皇阿玛御批的两份奏折他也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脑海里萦绕的还是上午在宫里和十四弟那番颇令人心疑的对话。
早晨他照例到宫里给额娘请安,出了寝宫却意外发现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