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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红发男子缓缓走了上来,脚方才踏上岸,身上便蒸腾起一股白气,那身上粘着的水珠竟都被化了去,身上像是被绢布擦拭过了一样,洁净干爽。
“公子为何放走那女子?她差点就误了公子练功。”红衣女子一边帮他整着长袍,一边问道。
男子并未作答,只是静静的看着那被风吹皱了的水面,许久才缓缓说道:“她身上有股让我感到很熟悉的味道……”闭上双眸,似在回忆着什么,刚毅的嘴唇化成柔软的线条微微翘起,似笑非笑。一双纤手将他的红发从衣袍内掀出轻放了下来,长长的发直垂到地面。
……
“算命的,快上车。”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林木间闪出,片刻后就站定在夜引幽的面前。
“鸡呢?”夜引幽望着她空空的两手,问道。
“碰到鬼了,快上车,等车上跟你说。”夙灵伸出脚在火堆上踩了几脚,灭了那火焰,拉起夜引幽的手就往马车旁走去。
“抓鬼的怕鬼,真是少见。”夜引幽调侃她,身体懒懒的斜靠在后面车厢的木栏上。
“比鬼更可怕拉。”夙灵马鞭一挥,那马儿又飞驰了起来。
“你知道我刚才见到谁了么?”夙灵望向他诡异的一笑。
“见到鬼了。”你自己不都说了么……
“切……”夙灵白了他一眼,然后神秘兮兮的说道:“还记得地宫里面那个尸蜡吗?”
夜引幽蹙眉,点了点头,那曾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这辈子恐怕都很难忘掉了。
“我刚刚看到他了。”说完,又觉得措辞不对:“应该是我看到个跟他很像的人,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哦?”夜引幽坐直身体,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一头火红的长发,额上绘着三簇火焰。成品字形……”话语突的一窒,继又喃喃说道:“品字形……”
“焱”一旁的夜引幽淡淡的说道。
“难道是焱火圣廷……”夙灵望向夜引幽诧异道,会是那个邪教吗?
“焱火圣廷被剿灭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这些年来也没听说有死灰复燃的迹象。但是……”他话语一顿,手压住被风吹起乱扬的长发,继又喃喃说道:“谁又知道呢。”夜引幽身体又斜靠了回去,闭上眼睛假寐了起来。
“喂,他吃东西了没?”夙灵拿起马鞭的手柄戳了戳夜引幽,眼神向车厢内瞥去。
“没有。”他仍是闭着眼,淡淡的说道。
“一个大男人的,有什么想不开的,还要绝食抗议啊。”夙灵嘀嘀咕咕道。真想不通一个大男人干什么非要寻死觅活不可。
“男人又不是神人,当然有其脆弱的地方,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神经是钢浇铁铸的。”夜引幽睁开眼,语气淡淡的带着一丝调侃。
“唉?此话从你口中说出好奇怪呀,夜大侠不知您的弱处是在哪呀。”夙灵身体挪到夜引幽身旁,笑问,双眼中似闪着一丝好奇。
夜引幽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嘴角掀起一抹淡笑:“告诉你,然后让你痛踩我两脚吗?”
企图被看穿,夙灵只能努了努嘴,挪到了一旁。手中的长鞭一甩,在空中划出一道脆响,那马儿跑的更快了。
九日后,昭云国王都城外一处土坡上。
“人是你救的,当然是你带走了。”夜引幽双手环胸,斩钉截铁的回断了她的要求。
“唉……可是我一个女的,带着一个大男人不太方便呀。”夙灵嚷嚷道。
“那你当初干什么救他?”他反问。
“我……那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望着夜引幽戏谑的眼神,夙灵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很那个啥……
在两人说话的间隙,一个黑色的人影从马车上微微颤颤的跃了下来,往后面的高坡上走去。
“喂,喂,你去哪里。别走呀。”夙灵闪身挡在他的面前。
那男子低垂着头,从她身旁擦身而过。
“喂……”夙灵还欲唤他,却被一旁的夜引幽挡下了。
“他爱走便走吧,他若想死,谁也拦不住。这世上的废物已经够多了,能少一个也是好的。”夜引幽语气微讽,唇边却扬起了一抹微笑。
夙灵扯了扯他的衣角,低声说道:“太过了点吧。”看那男子已经僵住了步子,双肩微微颤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哭了。
“呵……”夜引幽不语,手中的长笛拍在掌中,起起落落。
夙灵双眼同情的看向那个男子,被人这么暗讽,八成要找块豆腐撞死了吧。谁想那男子突然转过了身,脸上竟挂着一抹笑,夙灵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笑容,只觉是自己眼花了吧……这么多天来是第一次看他这么笑啊。
他慢慢的走到夜引幽的面前,两人身高相仿,他的双眼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夜引幽,那一瞬夙灵似又从他的眼中看到一点金茫,转瞬即逝。但这次夙灵敢很肯定她确实看到了。
现场的气氛有点僵冷,一个是雍雅浅笑,嘴角含讽;一个是清俊冷笑,眼神带剑。
“怎么,你很不服气么?”夜引幽双眼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原本淡笑的唇角讽意更浓了
那男子不怒反笑,一手拂过额角,轻掠过那狰狞的伤口,那神色是出乎人意料的宁静:“我想我们可以作个交易。”
夜引幽眉微挑,却并未对他所说的话表现出太大的诧异:“你认为你还有什么筹码来跟我谈条件?”
他侧过身子,微微抬首,看着万里无云的长空,口中轻语:“锦绣绵绵,万里山河,且看今朝,如是天下。”
“呦,看来你们两人是相谈甚欢,那我就不打搅了,先走一步了,算命的,他就交给你了,别虐待他呀。”夙灵乘机撇下包袱,不待夜引幽拒绝,人已飘然飞出,向城中跃去。
“想不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公子。”夜引幽看着夙灵消失的方向,淡淡的说道,似乎并不介意自己的身份被人看了出来。
“我也没想到早被灭族的夜罗王族居然还会有后人,真是天意……哈哈,他们想指点这锦绣江山,乘万人之上终究只是个奢梦而已,哈哈……夜罗族,好好,太好了。”他一手覆在脸上痴痴的笑着,但语气微哽,有几滴晶莹从眼角处轻滑而下,也不知是笑的还是哭的。
“跟着我你或许会后悔。”夜引幽淡淡的说道,语中似含着一丝叹息却细不可闻。
“已经死了,我还有什么好后悔的……”他眼神看向远方,神思随着那风越飘越远。
昭云祈王
昭云国杏薇宫外
杏薇宫外遍植樱花树,正值花开时节,满园芬芳四溢,不时微风吹过,落下花瓣无数,似在下一场缤纷的花雨。一棵树冠繁密,开如大伞的樱花树下。置放着一张宽大的狐皮长椅,一个玄袍男子倚躺在上面,双目微瞌,侧旁的紫木小几上放着一盘下了一半的象棋。
在男子二丈之外,有一张红木书桌,一个穿着锦绣罗衫宫袍的女子正坐在桌前,拿着一张用黄皮包着的折书朗朗念道:“润武三十九年伏月初,郾城降暴雨连续十数日,湛江水位涨,堤危。城内但凡能劳者,皆上堤抗之。然郾城土碱地少粮乏,欲请借临城之粮而不得为之,甚急!郾城督府蔡建涣呈上。”
卧榻着的男子修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动了动:“批,令荆城洛城守卫统领速整齐二万石粮草调于郾城,再各调拨三千兵卒抗洪防堤。还有让湛江所过之簟城、芪城、曲城、炀城、珞城都作好防洪的准备。”男子不缓不急的吩咐道,湛江是凤朝第二大河,河流湍急。始于关外末甘山,流经昭云国、皇域再经月国注入东海。而每逢六月便是湛江的汛期,而昭云国更是首当其冲,一到这六月湛江防汛便是他的一块心病,奈何国力有限不能铸成一条稳固的长堤来抗那猛洪。
锦衣女子略微思量片刻措辞用字,便提笔批复。红色的蝇头小楷端正流畅,字字圆润笔笔如风,端看那字实在想不出是书自一妙丽女子之手。
批复完一份奏折后,将其轻放于一旁,拿起另一堆待批阅的奏折中的一份,展开。眉头微微一皱,似有一些不快。
“天纾,怎么不读了?”男子轻语问道,身子挪了挪调整了一下睡姿。
“恩,是关于今年科考的,王相,李相都推荐自家门生为今届主考,各不向让,麻烦。”墨天纾拿着毛笔用笔杆戳了戳头发,嘴角微撇,搞不懂这种麻烦的事怎么还有人争着要去做。
“呵呵……这是他们招揽高徒门生扩展己方势力的大好机会,他们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了……”榻上男子轻笑道,似并不以为意。
“李相为人忠耿,对我们墨家甚为忠心,也是两朝元老了,然私欲太重且爱财,他推荐的人是闰甲年的状元今文渊殿参知张独。王相,谦恭仁和,做事进退有度,门下坐客甚多,在朝中人缘是最好的,他推荐的人是华英殿的左徒司马洛。”墨天纾浅略分析着如今朝中的两位位势最高的大臣。
“天纾,以为何?”男子轻轻问道,随手拈起一朵飘到他脸上的花瓣,凑于鼻端,轻嗅。
“以王妹愚见,择李相之举荐为佳。”墨天纾并未怎么思索便答道。
“为何?”男子手中拈着花瓣,嘴角微扬。
“李相有诟,污在爱财,亦有节,节在忠于王室。容易看透,掌握。但是王相则不同了,他在朝中势力过大,盘根错节,很多文官御吏都能跟他扯上点关系,表面上看不出他贪财好色,私底下风评似乎也不错,但是越是没有缺点的人越是需要提防,况且朝中的势力似有倾斜,也该由我们调拨平衡一下了。”墨天纾拿着一块红朱纱砚缓缓的磨着,红色的朱砂在端砚内渐渐晕开,似一团鲜血浓墨而艳丽。
“天纾……即使王兄将来不在了,我也可放心将昭云国托付于你。”榻上男子喃喃说道,侧过身子斜躺在榻上,一手枕着头,一手横在腰上,轻拢在身后的长发微微散开。原来他便是那世人称为最为淡雅的昭云国祈王。
“王兄……你又在胡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