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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回马枪杀的片甲不留。到时候泽州乘隙出兵,那么他们北楚十年内是不可能再妄图中原了,他可不想再等十年,今次一败,他可寻隙再战,中原人不是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拆烧么。他耶律础迟早还有一天会回来的。
仅余下的三万不到的骑兵开始向西北朝墨天纾所率追云骑一旁擦过 撤退,而耶律础亦是留下压阵,掩护那些来不及跟上的后军。他能登上楚王之位,除了身份显赫,同时亦是北楚国内第一的勇士,上阵杀敌决不会藏于士卒身后,所以深得各族士兵的敬慕,而他私下也很想会会这个被誉为凤朝第一女子的墨天纾公主,虽然攻袭昭云多次,但他始终未曾看到过这个隐于高墙之后指挥若定的公主,现下更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而墨天纾自从泽州城携军狂奔丹阳开始,便是日夜奔驰不曾停息,手下兵士除胯下之马外皆各另携一马,随时交替着骑。
耶律础想走,她当然不会让他如愿,抬手一挥,整个骑队开始向耶律础的方向追袭而去。都说穷寇没追,不过如此便宜了楚军墨天纾也是不愿的,非要尽折他余落的部队才能消她心头之恨。若是能够阵斩耶律础,那么北楚短时间内也无力再 袭昭云了。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耶律础并未离去,反而携了余军反袭了回来,他身边的亲卫护在他周身。墨天纾口中飞出一声长啸,顿时整个骑队都缓了下来,有一个耶律础就够了!
追云骑的前锋慢慢散开布成一个半圆形,等着对方的攻击。只是阵形未成,耶律础已经挥舞着银枪冲入了战阵,战枪横扫,顿时鲜血迸现,几个追云骑兵被刺挑下马,正待他要挑下另一个骑兵的时候,一把银枪朝他咽喉处横扫了过来,他提枪去挡,那银枪却是与他错际而过,随着他的提势而往上一提,使得他的力道一下子落空,继而猛地往下一压,似要将他手中长枪挑去。耶律础手中紧握银枪却感到虎口微微震麻。
抬首向前望去,映入眼中的是一张精致美丽的脸庞,湛冷的凤目绽放着幽幽的怒火,墨羽织锦大氅系在身后,矫健却又婀娜的身姿。原来墨天纾是长这个样子的,耶律础在心中深深刻下她的样子,这个屡次挫败他的女人。
而墨天纾仅是看到了对方面甲下的一双蓝眸,只是那双眸子却独有一股迅猛无比的悍意,此时他的战袍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彷佛是一匹将要噬人吞骨的野兽般让人觉得危险和压迫。就是这个男人屡次犯她昭云边疆,让她恨的牙痒痒,手下的攻势更加凌厉变幻了起来,一杆银枪仿佛幻化成了千百条幻影一样。墨天纾既是女子力道方面总是略逊一筹的,只是仗着她枪法变幻莫测和耶律础久战已怠硬是打了个不分伯仲。
“王,快走!”耶律础的一个亲卫错身过来替他挡下了墨天纾的攻击,原来从丹阳城内有一骑数千人的战队朝他们这方奔袭而来。
耶律础仰首长啸,墨天纾的骑队已经被阻想来也不会追着他们进入大漠,见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愿作多盘桓,掉转马头朝军队退去的方向奔驰而去。跑了不多远,便觉耳后有飒飒的风声传来,他知道不好,赶忙俯身贴在马背上。身旁陆续有骑兵被射杀。他目色一寒,心中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必要他们血债血还!
而追击而出的四方骑战队待奔袭到追云骑一旁时,皆缓下步子收起了弓弩。骑队为首的男子面目清隽,秀美非常。
见到他,墨天纾眼中神色一亮,这人不是皇公主手下四方骑将领么,难道丹阳城守向皇域请援了?只是不待她细想,北雪已经策马走到她身前抱拳施礼道:“雪,见过天纾公主。”既然不为昭云将领亦是不便称臣。
“北将军不必多礼。”天纾坐在马上手虚扶一下,笑道:“这次多亏将军援颊,这才未让丹阳落入北楚之手,天纾感激不尽。”墨天纾望了眼远处破败不堪的城楼,心中已然明白,若没有四方骑,这丹阳恐怕是等不到她来了。
“既都是凤朝土地,雪又岂容外族侵踏呢。”北雪淡然的回道
“将军所言甚是。”天纾笑意盈盈的说道,只是心中却想这天下是不是凤家的言之尚且过早呢,不过今日之援,他日她定是要还的就是了。“还请将军前去丹阳修整片刻。”天纾作了个请的动作。
“公主请。”北雪礼谦道。
只见两队银墨骑队缓缓向丹阳步去,仿佛黑珠白玉般泾渭分明。
兵起鼎城
帝都崇政殿内
一方凤案之后,正有一个黄袍绶带的年轻男子手提朱笔不时的在黄皮奏折上点圈划杠写着批注,面前放着的瓷盏内的茶叶热水不停的在更换,他却没空喝上一口。
“殿下,皇公主殿下到了。”殿门口的内侍沉声禀道。
一直埋首于奏章中的男子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疾书,抬起头来,多日不见的笑颜又重新展了开来:“快请。”
话语刚落,便见红木雕花的殿门缓缓开启,一个绛紫色的身影缓步走入殿内,一旁的侍女替她解下身后的狐裘披风,身上穿的是一袭紫珞垂纱的长裙,一方白玉凤佩系在腰间,白玉紫衫犹见清雅。
“如是,见过皇兄。”如是走到殿前裣衽道。
凤如非放下手中的朱笔,步下台阶,走到她的身前,握着她的手将她搀扶起来:“都说过了,咱们兄妹私下就不要讲这个虚礼了……咦,你的手好暖啊。”如非握着如是的手感觉就像抱着一块暖玉,温温的让人有点舍不得放手。
如是双掌合起搓了搓他的双手,巧笑倩兮道:“是哥哥你手太凉了,怎么不抱个暖炉呢?”
“大男人的抱个暖炉成什么样子。”如非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摇了摇头:“你们都先下去。”
“等一下。”如是忽然喝止道。
“公主有何吩咐?”一个内侍低声垂首问道。
如是眼神在大殿内扫了一圈,双眉微蹙冷冷的说道:“如此寒瑟的天气为何殿内没有一炉碳鼎,你们怎么办事的。”
那个内侍听公主如此呵斥吓得一下子跪到了地上,话都要讲不利索了。
“是我让他们不要点的。”如非出口说道。
如是不解的望向他,难道宫里还缺那点金炭吗?
如非看她疑惑的样子,解释道:“今年山溪煤矿发生大面积坍塌,死了不少人。产煤量锐减不少。星国与月国的商客有意提高煤价,采办府预算有限也不能大肆采购,本来送到宫内的金碳是不会少的,可是一斤金碳需要逾百斤的普通煤才能提炼出来。若是如此恐怕一般老百姓很难熬过这个冬天,所以我请示父皇后准许减少今年宫内的用碳,所以大部分的金碳便送到后宫给皇妃她们用了。”
这事如是是知道,只是却没想到会如此严重,她宫内金碳的例份却是一分没少。只是想到星国与月国所为就实在让她心寒,恐怕那些商客是被授意如此的吧。国若不统便是君非君,臣非臣。
“去将我宫内的金碳都送到毓晨宫去,再端几盆过来。”如是吩咐道。
“等一下,我宫内有,不用端过去了。”如非阻道。
如是笑笑,靠到他肩旁低低的说道:“皇兄一撒谎,脸就会红呢,从小都没变过。”然后褪身吩咐道:“去将我宫内的金碳送一半到毓晨宫,然后端几盆过来。”
如非脸红了红也不再阻止了,从来他这妹妹打定的主意是不会改变的。
“这些日子来,似乎边疆不稳。”如是待宫人全部退出去后,问道 ,双手握着如非冰凉的手替他暖着。
“确实。”如非蹙了蹙眉,牵着如是走到凤桌后的九凤椅上坐下。取过压在叠叠奏折下的一封纸信递给如是。
如是坐在他一旁,接过纸信,看封口的印鉴是北雪的将军印,她取出里面的书信,原来里面是一封北雪的请罪折,无非就是他未请示上命便援颊丹阳的事情。说起来这也怪不得他,若是她的话也是会出兵丹阳的,丹阳若破便是铁桶破脚毁的绝对不会只是一城一镇。
与请罪折附在一起的是一份求援信,看落款到是丹阳的县令。如是眉头一皱心下觉得奇怪,这丹阳县令到是有胆量,竟敢向皇域借兵。
“皇兄觉得此事如何?”如是侧首问道。
如非一手搁在桌上,食指在桌上点了点,继而说道:“虽然事情看上去似乎很顺理成章,但我觉得如此敏感时期,一个小小县令居然敢向皇域借兵,是真的胆子大呢还是另有目的确实值得推敲。”
“是,我也这么觉得。”如是点了点头,将书信放到了桌上,眼角却突然瞥到一个小字,刚才这一角正好被她的手给握住。而那个角落里赫然用细笔写着一个甲字。看来果然有人用楚军扰关的事情大做文章了。
“皇兄,你看这个。”如是提起那张求援信递到如非面前,指了指边角上那个甲字。
如非凝神想了片刻忽然恍然道:“我居然都没有注意到。这封信恐怕应该是送给墨天纾的,可是却有人将它送到了北雪手里!”如非想起了从前如是曾跟他说过,墨天纾为人非常谨慎,又是长年驻守边关,各城镇往来军报很是频繁,尤其是重要的军报,为了避免中途遗失,她便想了这个办法,要求每次发军报起码三封以上,并在边角编号,以防遗失或者有人中途截走。这个方法是墨天纾一时的起意,一般人并不知晓,北雪当然更不可能知道。那么递送到鼎城的救援信旁边书有一个甲字,就只有一个解释了。这封信根本就不是送到鼎城的。
如非如此一想,便觉通体寒澈,难道有人的目标是鼎城或者是北雪?!此时殿内炭火缓缓升起的暖意都不能让他感到丝毫的温暖。
“殿下,鼎城急报。”殿外一个内侍的声音高声传来。
“传。”如非急急的说道。
如是拾起长裙,起身步下台阶站于一旁。
不时片刻,一个浑身风尘仆仆,穿着军甲的兵士疾走入殿内,单膝跪地递上一封书信,口中仍旧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