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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往而深
鼎城后通往皇域的路上有座七巧峰,名为七巧,实出自此峰奇峭陡峻,林峰间树木郁郁葱葱,四季不败。
卓泠带着秋衍来到七巧峰下,秋衍半路上命余部分支两路而行,实质是为了引开后面的追兵,可以让他的余部从容逃脱,毕竟追兵的目标是他。
当他与卓泠来到七巧峰下的时候,两人舍了马,攀上了崖顶。七巧峰一面崖石林立林木郁丛,可供攀行,而另一边却是悬崖峭壁,怪石陡峭突梗。
此时天已破晓,浓墨般的夜色渐渐染上绯红。
卓泠与秋衍两人伫立崖顶,身后便是万丈悬崖,两人却是浑然不觉,只是默默相望。
跟随他们攀上崖顶的凤如是,站在郁林深树后,看到的景象便是如此,身后的将士想要上前,却被如是一手挡下,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们。
“衍……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的身世,我说给你听可好?”卓泠甜甜一笑,眉眼唇角处是敛不尽的温柔如水。
秋衍浅浅一笑,点了点头,虽胸口的伤势灼痛噬骨,但脸上却是平静从容,眼中是化不尽淡不去的浓浓痴恋。
“我母亲曾是皇朝红极一时的歌女,裙下拜臣无数。我母亲却独爱一人,我的父亲是星国名门,虽早已被指婚,却甘心抛弃荣华,带着我娘避世隐居。只是幸福的日子总归是很短的。”卓泠话语一顿,眼中荡出一丝无奈的笑意。秋衍抬手轻抚上她的面颊,怜惜的看着她,没有鄙弃没有嫌恶。卓泠抬手握住他的手掌,闭着眼睛,感受着他掌心中传来的温暖,继而说道:“与我父亲订婚的世家是王族亲贵,那女子从小被人捧在手中长大,如何受过如此羞辱,父亲的家族曾请求过她退婚,可她誓死不愿,她不愿的只是对于父亲给予她如此羞辱她不甘心而已。随后她的报复如狂风暴雨袭来。她派人找到了我父母隐居的地方。强行带走了父亲,从此后母亲再也未有见过父亲,可怜她一个女子已经怀胎七月,你知道一个女子带着一个小孩过的是一种如何悲惨的生活吗……若我母亲只是个平凡妇人到也罢了……可惜呵……满朝之内竟是无人不认识她,她极尽所能的羞辱我母亲,在我七岁的时候她更是……”卓泠话语哽咽竟然再也说不下去,泪水滚入秋衍的掌心缓缓滑下。
“泠儿……”秋衍的声音分外暗哑,不复往日的清朗。
卓泠望着他歉然的眸子,浅浅一笑:“她想我死,可是我活了下来。当我知道当年她迫得我父母分离,害死我娘,更未珍惜我父亲,你知道我有多恨吗。父亲在我三岁的时候便已抑郁而死,她更是风光嫁入将门,而我父亲一门却从此败落。那时我就想我一定要报复她,我要她家破人亡,让她尝到我昔日的苦和痛。”
“对不起,我没想到我母亲……”秋衍疼惜的看着她,话中溢满愧疚,他从未想过她的曾经,也不敢想她是如何承受下如此风风雨雨的。
“原来你早已经知道。”卓泠黯然一笑。
当初母亲替她送来的风氅内已经暗藏机锋,让他提防卓泠,虽不知道母亲为何如此说,但是他之后却是发现了许多异常,直到青衣身上萦绕的淡香和那杀手的如出一撤时,他已经隐约知道真相。
“我并不知道我娘以前做过那么多事……对不起。”秋衍抬手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痕,愧疚道。
“衍……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卓泠浅浅一笑,那笑容比朝升的旭日更加绚烂迷人眼球。
秋衍笑着摇了摇头,白皙的脸上飞上一丝嫣红。
卓泠抬手抚上他的眉,深深记下每一个触感:“是你宽阔的胸襟、容人之量和平等对待每一人的宽和态度……”犹记两人初见,他银甲熠亮,风神清俊,她破衣褴褛,面目污垢……一想到往昔,不绝莞尔,或许在他牵着马送她回家的时候,她便已经将心相系了吧。
“人生中有很多意外,而你便是我最出轨的一次意外……即使再选一次,仍旧不改的意外。”卓泠扣住他的手掌,十指相环。
“泠儿……”秋衍眼中已经有些许湿意,即便知道今日之结局,他亦不悔与她相知相恋。
“你说过要携我一起游五湖四海,现下可还算数?”卓泠浅语笑问,此刻的眼中是毫不遮掩的痴痴爱恋,望着面前第一次爱过也是最后一个爱过的男人,问下他曾经的许诺。
秋衍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无论碧落黄泉,我亦对你不离不弃。”
卓泠眼中泪水抑止不住滚滚而下,此时却是幸福的泪水:“碧落黄泉,我亦随你。”
两人十指扣紧,深深相视,彼此皆是会心一笑,当时光纠缠千年,而这一刻在他们心中已成为永恒。
掩在林后的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崖上的两人,一起纵身跳下悬崖,皆是不敢相信的唏嘘不已。
众人之中只有如是一人神色平常,没人注意到当她眼睁睁看着卓泠和秋衍跳下悬崖的那一刻她眼神中的惊恸和震撼。那一刻红阳旭日在他们身后升出半边,绚烂刺目的照耀着他们周身如同神诋,让她不敢直视,心中只余深深怅然。
“公主,那我们现在?”一名士兵小心翼翼开口询问。
“回城,星国秋衍将军力战而亡。”如是淡淡的说道,转身下山,这是她能给秋衍最后也是唯一的一丝维护,今生既然不能比翼,只希望来生能够成双。如是第一次这么的诚心企盼。
当如是率骑兵回到鼎城的时候,鼎城已经不出意外的被她们拿下。吩咐了一些事后,她来到县令府邸。一处厢房外的小院内,却见天纾正坐在一张石椅上,面前的桌上横亘着一把银枪。
“天纾……”如是走上前轻唤道。不过天纾却是一脸沉默,似乎正在想着心事。
如是走到她身旁,蹲下身子,凑到她面颊旁,低唤道:“墨天纾。”
“呃”墨天纾猛地一怔,忽的站起身来,待看到面前一脸诧异的如是,轻呼了一口气,问道:“你怎么突然出声吓人?”
“我见你神思恍惚,想什么呢?”如是一手撑在石桌上,审视着她脸上变幻不定的神色。
“我神思恍惚了?”墨天纾几乎不敢置信的单手抚上脸颊,似乎呆滞出神这些事不该发生在她身上一样。
如是嘴唇紧抿,确定面前的人的确是皇朝第一才女,素以冷静自若出名的墨天纾之后,非常肯定她出了什么事。
刚想追问她两句,身后的屋门打开,有人走了出来。
如是蹙眉疑惑的看着一个背着药箱貌似大夫的人从房内走了出来,走到她们面前躬身作揖。
“怎么样了?”天纾赶忙一手将他搀扶起来,急急问道,恐怕此时她都不知道自己一脸紧张焦切的样子吧。
如是只是站在身旁,细细打量着她。
“将军旧伤未愈,此时伤口迸裂,虽是有点棘手,但也不算有所大碍,好好修养,莫再动力,自可恢复。”大夫躬身,谦然回道。
天纾闻之,长舒了一口气。如是却听得一头雾水“将军?哪个将军受伤了?”
天纾侧眸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真是没心没肺的家伙,自己进去看看吧。”
“哦。”如是悻悻然转身,朝屋里走去。大夫也躬身退去煎药了,墨天纾坐回椅上,抬首望着沐着晨风的湛蓝天空,心中神思百结。
如是走入房内便闻一股清凉的药香,挑起珠帘,走入内室,这才看清了床榻上斜倚着的人。
“北雪?!天啊,你怎么伤成这样啊?”如是咋舌,不敢置信他居然伤的那么重。
“公主……”北雪见她走入屋内,先是一怔,随即忙想起身行礼。
“别动,别动,给我好好躺着。”如是一个箭步冲上前,压下他,见他上身赤膊,胸前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白色的棉纱内有丝丝玫红隐约透出。
“你怎么会伤成这样的。”如是蹙眉,听天纾方才所说,他这应该是旧伤。怎么也没听他说起。
“只不过是旧伤而已,不碍事。”北雪淡淡说道,似是不以为意。
“若知你伤的如此重,我是决不会让你介入此战的。”如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作为一个将帅连自己部下伤重如此竟惶然不知,岂非是她太过失败,天纾骂她没心没肺到也没有骂错,想着想着不禁懊恼万分。
“殿下……”北雪低呼,话语中隐有一丝怒气,如是诧异的抬首望着他,清俊的脸庞剔透如雪,削薄的嘴唇由于生气而紧抿成一条线,那样的容颜,让她觉得时光忽然倒退了十多年,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她惊呼他为美人,他也是如今这般气恼的神色,只是年少时虽是怒,却总少了几分气势,如今位列将候,驰骋沙场,已非是往日少年。着怒的神色中已经隐含威慑。
“呵呵……”如是禁不住失笑了起来,笑不可遏时,还不忘伸手拍了拍北雪裸露的肩膀。
“殿下……”北雪泄了气,无奈的看着她,他生气的样子很好笑吗?
如是清了清嗓子,脸上却仍旧是掩不住的深刻笑容:“你方才的表情啊让我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也是这么怒气腾腾的瞪着我的呢。”
北雪听她这么一说,似乎也想起了年少的一些事情,脸上情不自禁绽出笑容:“真是失礼。”想到第一次见面,穿着宫袍的如是便扯着他的袍袖大叫美人……哪有一点公主的矜持高贵。
“是啊,你确实很失礼,居然这么瞪我。”如是脸上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笑谑他。
北雪哑然失笑,撇过头,掩下眼中浓重的笑意,身体却是不由自主的微微颤动。
“北雪。”如是忽然正了神色,轻语唤着他的名字。
北雪怔然抬首,正好对上她沉然的眸子,心下微一失怔。
“北雪,记住我的话,你们中任何一人我都不想失去。所以无论何时都不要勉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们的身后都有我替你们撑着。”如是淡淡的说道,神色却是分外的凝重。
“殿下……”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