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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然自私到极限了,拖住苏奕不愿意让他去香港,他那样的谎言,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可即便是对这一切都清晰了然,却仍旧装作不知,心安理得的享受苏奕所给予的温暖和宠爱。
以苏奕之名留在w市,自私自利的无条件接受家人的付出,反过来却还推卸责任。
穆小穗啊穆小穗,你看看自己已经是什么样子了?
苏奕心疼不已,上前扶起坐在地上的她,拍去她身上的尘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徒然,索性帮着穆爸爸处理相关事宜,倒茶递烟放鞭炮都一手包办了。
穆小穗和穆羽并排站在棺木前回礼,一人三叩首,小姑妈趴在棺木上无声的流着泪,指甲嵌进棺盖的缝隙中想要伸手去抓住最后的依托。她静静的站在一旁,因紧挨年关,穆家外出安家的人也都赶了回来,除了穆小穗冷静自制的站在一旁,无一不是眼中吮着泪光微红着眼眶。
按照乡俗晚上得搭个台布个景请说书人来说书,道出仙逝之人生平,台下捧场的一般都是老人带着幼孙。隆冬腊月的夜晚温度已接近零度,听书的前排都摞一排排烧的正旺的煤球供于取暖。
孝子孝孙守夜是最基本的尊重,穆小穗坐在台前的幕景下望着台上说书人的竹板声,将头歪在苏奕肩上。
她说:“小时候嘴馋,爱吃方便面,那个时候家里不仅穷还欠了一屁股债,哪里来钱买这东西。可是遇到丧事晚上听书守到半夜,回去的时候都会发一袋方便面。奶奶就去听书,这样回来后就会有一袋方便面……后来……我觉得很神奇,也就跟着奶奶去了,可我贪睡,经常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在床上了……一起是奶奶带着我去听书,而现在……说别人带着孩子来我家听书……”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滚烫的滴在他心头。
他轻轻的拥着她,揉着她的长发,在头顶温柔的落下一吻:“想哭那就哭吧,我一直都在!”
她拉着他的衣袖嚎啕大哭,泪光朦胧中她看不清未来的路,却也找不到过去的那条路。
对,她有他,可还能在一起多久。
下半夜听书的人早已散去,穆小穗打发苏奕去睡,自己搬了张椅子坐在小姑妈身边,按照姑妈的姿势静静的趴在棺木上,这估计说她们此生离得最近的时候了。
小姑妈转过头凝视着她,良久才缓缓说:“你也别把穆羽的话放在心上,你回来不回来,你奶奶都会走。”
她眼眶一热,忙咬住牙才没让眼泪淌出眼眶,心中却和泼了硫酸一样早已面目全非。
“穆羽……他说的是实话……”
小姑妈摸了摸她的长发:“苏奕除了长你几岁,其他的我也很满意,妈妈之所以要我们坚持守住这件事,就是希望你和苏奕能有个结果。”
她没有眨眼,雾气集聚的眼眶却仍旧沿着眼角一路滑下,滴在黑色的棺木上化开一滩水渍。
“奶奶……有没有什么话说留给我的?”
“就是希望你和苏奕,能一直好下去,这样她也算是见过孙女婿了。”
她抿着嘴想挤出一个微笑,却终是僵着脸一言不发,全世界只有她最自私。
“你爸爸十一前后出了两次车祸,第一次还好,只是刮了下车,赔了点钱。第二次说送货的时候侧翻,一直在家休养到现在。”
她惊讶的抬头,红肿着眼望着小姑妈,抖动嘴唇问:“我为什么都不知道?”辅一问出口就瞬间想起温黛回家时给她捎的几件棉袄,温黛说的话响彻脑海:“你奶奶说了几句话好奇怪,说什么告诉我了就会告诉你。”
她死咬牙根,感觉心中瞬时空荡荡一片。
“这些事告诉你不也是徒劳么,还得瞎担心。”
她趴在棺木上望着来回忙碌的穆爸爸,最后将实现望着他头上的白发,心被一只手狠狠的揪了一把,她突然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穆妈妈在内室的床边帮守夜的人找御寒的衣服,她无声的坐在床沿,盯着鞋尖上的泥土,沉声说:“妈妈,你跟大表哥说,我想留在县城,需要一份工作要他帮忙。”
穆妈妈在衣柜中翻倒着的手一顿,扭头不可置信的望着她,良久才出声:“你不是要留在w市的吗?”
她衔着浅笑摇摇头:“不想了,那边太远,回来一趟麻烦。”
穆妈妈随手关了房门,严肃的坐在她旁边:“你得想清楚,执意留在县城,苏奕会不会有意见?”
她仓促的干笑两声:“不会……他不会有意见的。”那他就可以无束缚的去追梦了。
星星,终究还是属于天空的。
穆妈妈神情古怪,随后才说:“这样也好,你哥在楼上,是你去说还是我去说?”
“妈妈去吧!”
她搓了搓冻僵的手,觉得寒可彻骨,过往种种历历在目,尘埃到星星的距离,是多少光年?
第38章
米可说的那些话萦绕在耳畔;她忽然觉得轻松无比;却又心如刀割。她清楚的明白她和他的缘分,已经走到了尽头。
屋外是宁静的黑;穆小穗手脚冰凉的坐在屋前的阶梯上,寒霜随着夜幕层层降落;她摊开手心凝视着右掌前端纠结的感情线。她的感情没有败给苏奕志存高远的梦想;没有败给百般阻挠的苏母;更没败给背叛。
她输给了自己;那颗懦弱卑微的心蒙上内疚后再也没有携手走下去的勇气了。
第三日凌晨奶奶被灵车送去殡仪馆,穆小穗披着白巾上前整理奶奶一路颠簸弄皱的寿衣,蜡黄的脸上紧闭的双眼再也不会睁开了。视线早已模糊,她握住奶奶露在外面的手,寒气一直沁入心底,走夜路都怕的人,到这个时候却无半点惧意,全是满满的不舍。
苏奕上前将她拉回来,殡仪馆工作人员将穆奶奶拖进了焚化炉,一旁的人大喊:“孝子孝孙,行礼!”
穆小穗趴在地砖上泣不成声,心跟着颤抖不已,彼时右手边的小姑妈穆霜呜咽一声,人往她肩上一靠就闭上了眼睛。她手足无措起来,苏奕上前冷静的将人躺平,大拇指掐住人中,穆小穗姑妈才悠悠转醒。
穆妈妈规劝穆霜情况不太好,便叫她先回去,葬礼也不用参加了,可穆霜一再坚持,流着泪说这是做女儿最后能为母亲做的了。
墓地萧条荒瑟,下葬工糊好墓后就退下了,穆家人整整齐齐的跪在墓前,就连苏奕也不例外,等从墓地返回穆家时她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熟悉的房间,空荡荡的连一张床都没放,原先的那一张按照习俗在穆奶奶过世当天就在屋后的竹林中烧了。古老的雕花衣柜上隐约能嗅到上面的鸟语花香,一旁的楠木桌子上摆着她熟悉的黑白照片。
她探出手摸了摸那张噙着笑的脸,模糊的泪光中是过往奶奶对她的种种疼爱,一夕之间竟恍如隔世。
诡谲云涌的天空乌云遮盖毫无光亮,穆小穗将自己蜷缩在三楼客厅的沙发中望着穆羽紧闭的房门,她想跟苏奕说清楚她的决定,却最终没说出口。她舍不得,只要想想都感觉胸腔窒息的没有半点氧气。
这一夜睡的昏昏沉沉,脑海中穆奶奶一脸怨念的哭喊,一遍又一遍的质问:“为什么你不回来?为什么?为什么?”
穆小穗被汽笛声惊醒时发现枕边濡湿一片,颊边也是冰冷的,赤脚拉开窗帘见苏奕的车已绕过竹林往远处驶去。她脑中一片空白,来不及穿鞋就踩着楼梯往下跑去,转头抄近路跑进竹林去追他。
被砍了的竹根都尖得像刀一样扎在脚心,呼啸而过的北风钢刀般刮在脸上,太阳明明那么大那么耀眼,她却感受不到一点温度。穿过竹林是柏油马路那头早已不见宝蓝色车的身影了,她却像疯了一样执着而坚定的沿着马路越追越远。
她自欺欺人般的告诉自己,她仍然与机会追上他,至少,能正式的道别。黑发在阳光的照射下蒙上一层金黄色的光,有些乱发铺散在尖瘦的脸颊上,眼下早已泛着泪痕。
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才愣愣的站在路上望着苏奕远去的身影:苏奕,苏奕……她在心中一遍一遍的默念着她熟悉的名字,双腿一软跌坐在公路上,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起来。
来往的人群好奇的打量着她,她不知道哭了多久,醒悟过来后擦掉粉颊上的泪珠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三步一回首,她希望苏奕能像童话中降临在她身边一样,可最终却只是幻想,她已经做出了选择,早已没了回头路。
再一日便是新年,穆家毫无喜过新年的浓重氛围,上空仍旧萦绕笼罩着亲人离世的悲伤气息。
这期间穆小穗收到苏奕几条短信,还有几个电话,她都没有接。她想苏奕是那样聪明人,她这些行动他就能明白一切。半夜却又心存不安,怕他没明白还留在了w市,一条短信编编写写无数遍由最初的几千字修改变成寥寥几字:我们分手吧,你去香港工作。
此后苏奕不再有电话,短信也没有,新年临近尾声时家里下起了罕见的鹅毛大雪,穆小穗哆嗦的站在屋内望着天空飘飘洒洒的雪花,忽地笑开,眼泪仓促急转而下。
大表哥把她安排到县城的一家农业银行支行里上班,但苦于没有正式员工的指标,她也只是三方合同的劳务派遣,即便如此,穆小穗已经很知足了。
上班前一天穆妈妈带着她在未来工作的农业银行网点对面的拐进一座楼,指了指一楼老式小区的一个停车位道:“这房子是几年前买的二手的,带了个车库,房子在六楼,那个时候还没电梯,所以可能爬的有点累。”
穆小穗跟着穆妈妈走到601室,开了门发现是复式的两层,装修是正经的传统风,穆妈妈不好意思的说:“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喜欢刻板单调的装修风格,当时本来是打算你弟弟高考时陪读的,没打算你还能住进来。”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