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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拿他出气,武功能不精进吗?
童啸寒淡淡地扫他一眼,不再吭声。
“大哥?”
“她说,她不愿做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妻子。”
“这不是很好吗?”他就不懂了。“任何一个做丈夫的,要是听见妻子说出这种话,高兴都来不及了,大哥怎么会黑着脸吓人?”
“她说……”童啸寒低哑吐出苦涩。 “她要随我离开疾风谷,一起追缉凶F。”
“这不是很……糟糕吗?”申非言抓抓脸颊。“您根本不会答应。”难怪大嫂会伤心成那样。
“我不可能让她置身险境。”
“您的顾虑是没错,可夫妻本来就应该同甘共苦,大嫂的想法也没错,嗯嗯……哎呀,谁都没有错,没法子分个是非了。”头痛啊。
谁也没得怪,这一次谁都对,谁都没有错:只是想法相悖,才又让这对恩爱的夫妻起了争执。
真要怪,只能怪“爱”这一字犹如一把双面刀,能保护所爱之人,也能在同时造成伤害。
“大哥,您想怎么办?”
怎么办?
但他,束手无策。
“大哥?”申非言探问。
童啸寒恍若未闻,只是调回视线,转而望向远方天际:可惜,辽阔的天地无助于他舒展沉郁的心绪。
再好的美景若无她,只是一片毫无意义的灰白。
希望她能明白他的用意,别再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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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环翠小心翼翼地敲着门。“是我,环翠,开个门好吗?”
“我……我累了。”门里传出哽咽的声音。
“明明哭得那么伤心,哪来的累?”环翠敲门的力道加重。“姐姐,您别让环翠担心。”
“我没事……”
“别骗环翠了,是姑爷欺负您吗?姐姐如果不开门,那环翠……环翠就去找姑爷算帐。”
“别!我开就是了。”欧阳水若妥协,不是因为担心丈夫出事,而是担心结拜不久的义妹被丈夫迁怒。
“姐姐……”环翠关上门,落闩,将欧阳水若扶到床边坐好,送上茶水后,为自己拉张木凳坐定。
“告诉环翠,姑爷怎么欺负姐姐了?”
“你该叫他一声姐夫的,环翠。”欧阳水若纠正她,语气幽幽。
“改不了口啊,姑爷好凶的。”环翠吐吐舌。“姐姐,环翠可不让你这么打马虎眼过去,姑爷欺负您了?”
“不,是我太没用,不会武功……”
旧泪未干,新泪再垂,欧阳水若也不想这么懦弱,但被伤透了的心只能以流泪来发泄痛楚啊!
“所以他丢下我,把我留在这处深谷,不让我跟他一起离开,他……他还是在拒绝我……”
“姑爷很爱您的,连环翠都看得出来,姑爷对姐姐很好,好得不能再好,只有在小姐面前,姑爷的表情才不会那么吓人.”
环翠一直不懂姑爷在想什么,明明长了一张出众的俊颜,却老是板着脸,存心把人吓得退避三舍;除了在姐姐面前,她还没见姑爷对谁真心笑过。
相较之下,申非言那嘻皮笑脸的冒失鬼要好得多——
啧!不想不想,姐姐的事情比较重要。
“您想跟姑爷一起离开疾风谷?”
“不可能的,他不答应……我求了他,可他就是不答应。”欧阳水若倒进环翠的肩窝,痛哭失声,“我很清楚,环翠,我知道自己不谙武功会拖累他,会是个累赘;可我不想只是等待,等着不知何时归来的他……我不想这样,我不想待在这里遥想远行的他是否平安,我不敢想像万一他受伤找不到大夫怎么办?他……他为什么就是不懂?”
“我想姑爷是怕您受伤.”
环翠的安慰传不进她耳里,欧阳水若抽泣道:“我不会武功,但我会医术,我不想报仇,但也不会阻止他报仇,为什么他就是不懂?我……我只想陪在他身边,只是想这样而已,呜……”
“但是报仇这档事很危险的。”这一次环翠要帮老是用凶脸吓人的姑爷说话。“万一有什么闪失——”
“同生共死,我无怨无悔.”欧阳水若抬头,柔美的丽颜闪着坚毅的光彩。“失去他,我也活不下去了。”
“姐姐!”
“他若不幸,而我远在谷中毫不知情,傻傻地活在世上等他,让他一人在黄泉……环翠,我不怕死,只怕无止境的等待、担心,那比死还要令我痛苦、令我害怕,你懂吗?”
“我懂、我懂。”环翠应道,可惜脸上老实写着的茫然出卖了她。
“不,你不懂……他也不懂……”好苦,为什么爱情这般蚀人心腑,却还是让人痴傻地一头栽进去?
“罢了,这些都只是我作茧自缚,都是我……如果能不懂爱、不识情,那该多好……”
“姐姐。”不知怎么安慰,环翠只能呆呆地望着伤心欲绝的欧阳水若。
“出去吧,我累了。”
“这……”
“我不会有事的。”欧阳水若苦涩的一笑。“他将我藏在这深山穷谷中,我怎么会有事呢?放心,我再安全也不过了。”
是自弃也是自嘲,他保护过度的作法让她自卑。
即便身怀济世医术,她的丈夫还是不认为她有资格与他并肩同行,不认为她有能力和他共同面对未知的一切。
“姐姐?”
见欧阳水若已止住泪,环翠这才吁了一口气,虽然心里还有点半信半疑。
“那您先歇一会儿,我去准备午膳。”
“嗯,辛苦你了。”
且走且停地来到房门,打开门离去之前,环翠还刻意回头看看,得到一抹保证的微笑后,才放心地离开。
殊不知,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已潜藏暗处,在她离开后,立即推门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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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想落闩,门扉忽然被人从房外推开,欧阳水若吓了一跳。
“谁?”
“是我。”
几乎是立刻,欧阳水若还来不及看清人影,已被对方抱了个满怀。
抱住她的同时,童啸寒迅速关门落闩。
她试着挣离他的臂弯圈起的天地,换来的却是更用力的搂抱,搂得她身子泛疼:知道他不会松开,她垂手放弃。
“有事吗?”她的水眸紧盯着他的手臂,就是不看他的脸。
“你在气我?”
“没有。”他还是不懂,她不会气他,永远不会;对他,她只有无止境的心疼与担忧.
“你在气我。”疑问变成肯定。
“那么夫君打算何时起程?”见他久久不应,欧阳水若觉得更为伤心。“还是……妾身连送夫君一程都不能够?”
“不要这样对我,水若。”
方才在外头,他已将她与环翠的对话听进八、九成,那一句“同生共死,无怨无悔”深深震撼了他。
这让他想起更早以前,类似的争执也发生过——
温柔的母亲为了父亲,放弃书香门第的千金身分私逃,从此受父亲盛名所累,踏进不曾见闻的江湖,甚至遭贼人挟持以要挟父亲就范,因而重伤。
但母亲没有后悔,即便当时重伤垂危,仍然对父亲露出真挚无悔的微笑;之后依旧相伴于江湖.
他的水若与他的母亲,在这方面几乎一模一样.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你了……”若他真的忍心让彼此相隔两地,无视她的感受,那么除了听从,她还能怎么办?
欧阳水若再次摇头,她感觉得到他这话说得有多伤痛,更明白自己的坚持有多么让他为难。
但她不是意气用事,也不是气他,真的不是啊。
她爱他,爱到只想待在他身边,与他共甘同苦。
他爱她,宁可忍受分离之苦也要确保她的安全——谁都没错,只是表达情爱的方式回异,最后徒惹伤心。
谁也没有气谁,他们只是……太过珍惜对方。
“水若……”童啸寒温柔地托高她小巧精致的下颚,可惜她双脸敛下,拒绝看他。
即便如此,他还是贪恋地以目光描绘她柔美的轮廓,再次沉沦于她恍如上天巧手精雕的清灵绝美中,无法自拔。
担心她的安危,所以不愿她随他离谷,这原因是其一;而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她摄人心魂的美貌。
这样的天人仙姿出现在江湖上,只会引来无数争端,实在不应该让她涉足江湖。
娘喜欢她……
那孩子制得住你……
昔日,母亲的话忽然涌上他心头。
制得住?当时的他对这三字嗤之以鼻;此刻,他不再如此想了。
“你不懂武功。”
“什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她摸不着头绪,愣了好一会儿。
他说这话是不是表示他愿意带着她?
欧阳水若不敢太乐观地推断,她只能反驳,也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说服他的机会。
“我会逃、会躲、会藏,绝对不会拖累你!”
“你无力自保。”
“必要时,我……我可以用毒。”
“毒?”
“一些防身的毒粉,不伤人命的。”瞧见他惊讶的表情,欧阳水若笑了。“药毒本一家,不先研究毒物,怎能配制解药?”
“看来我对你仍有许多地方不了解。”
“我也是啊……”欧阳水若定定的望着自己最深爱的男人。 “只要让我跟着你,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了解彼此。”
她终于肯看他了。童啸寒抚摸着她绽出喜悦神情的脸庞,沉醉在她的笑容里,再一次地怔忡失神。
他无法想像,明明是要将她往危险里带,她却笑得像获得梦寐以求的宝物那般开心。
“答应我!”
“什么?”
“首先,以后别再叫我夫君。”童啸寒发现她因他逾礼的举动生气或羞嗔时,总会这么叫他,以拉开彼此的距离,这令他非常不愉快。
“你只能唤我的名。”
欧阳水若点头,乖乖配合,“啸寒。”
“其次,只要在外头,你就必须戴上纱帽遮住容貌。”
嗄?欧阳水若诧异地望向他。
这要求就像当年爹同意她帮人看诊的条件。
“答应我!”语调添了些许恼羞成怒的味道。
“是。”欧阳水若好不容易忍住不合时机的笑,重重的点头。
童啸寒却像被看穿了似的,连古铜色的脸皮也掩不去两颊的浅红。
厉目恼火地瞪了憋住笑意的妻子一眼,咳了几声,他才又开口。
“最后,答应我,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