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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角枭沉吟道:「我不会离开这里,事情还没有彻底弄清,如果我就这样走了,会被人说是畏罪潜逃,到时候,又有多少无辜的人,会因我受到牵连,而且弑君罪名非同小可,就算我逃得了皇宫,也逃不出靖国。」
欧阳想要说些反驳的话来,可是显然角枭说的更有道理,只是皇上那边……
「角大人,热茶,还有干净衣物。」小喜子进来了,应该是听到欧阳的话,神情很是沮丧。
「欧阳公子,你好好休息,谢谢你为奕族做了这么多,接下来的事就请交给我吧。」角枭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发生多糟的状况,都不能连累到欧阳公子和奕族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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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暴雨终于停歇下来,但满天乌云遮蔽著昏暗的月亮,害得巍峨宫殿黑魃魃,深广的园林亦阴沉沉的。
角枭靠在靖德殿敞开的窗边,手中拿著宰相大人要他帮忙整理的文书,若有所思地看著外面,就连郢仁靠近了都浑然不觉。
「累了吗?」郢仁在角枭耳边低语著,手臂出其不意地揽上角枭的腰。
「唔……不累。」角枭先是一惊,然后又思绪万千地看著皇上碧蓝的眸子,心想:「我见过吗?这双迷离深邃的眼眸,倘若见过的话,一定忘不了吧?」
「枭。」怀揣心事的角枭,看上去别有一番风情,郢仁定定地凝视著他,最后还是忍不住地吻了下去。
「嗯?」角枭一愣,但没有低头避开郢仁温柔的亲吻。
「你在这里站太久了,都有雨水的味道了。」角枭的顺从,无疑给郢仁极大的鼓舞,他更抱紧了角枭,低头吻他额前的黑发道:「现已经是深秋,你会著凉的。」
「草原上的秋天更冷。」角枭重又看著外面,或许该说,沙漠的黑夜才是最冷的。
「今日的你怪怪的,发生了什么事吗?」尽管角枭只是轻轻皱了下眉,也没逃过郢仁的眼睛。
「没有,我可能真是累了。」角枭感觉到皇上把脸埋在自己颈窝里,表达著深深的依恋,他搭在窗台上的手,不由微颤著伸向紧抱自己腰间的御臂,但才碰到明黄衣袖,便受惊似地缩了回去。
「皇上,欧阳宰相求见。」一太监在殿外通报道。
「进来吧。」郢仁不舍地放开角枭,欧阳宰相进来了,手中拿著几卷历史文书,道:「皇上,您要的东西,老臣都带来了。」
「很好,放在桌上。」这些文书详细记载著靖国两次『二皇共临天下』的史实,郢仁需要借鉴一下。
「呼……」离开皇上的拥抱后,角枭舒了口气,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飞快地在两根殿柱间一闪而过。
角枭第一个反应是幻觉,没人可以这么快速的移动,可是躲在柱子后面黑影,亮出一块火鸟印记的铜牌,并很快收了回去。
尽管只是惊鸿一瞥,角枭相当确定,那和自己从小带在身上的铜牌如出一辙,再细看时,周围黑压压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角枭随后又看向皇上,他和宰相大人在龙案前翻阅著什么,所以并末察觉到异样。
「你要提防荣贵妃的奸计!」
欧阳公子的这句警告,在角枭脑中敲响著,但想探究过去身世的念头,使他毅然拽紧了拳头,然后小心地从偏门出去,没给任何人知道。
追踪黑影的方向,角枭很快看见九曲回廊上,那快速前行的身影,他追上去,影子时快时慢,时而飞檐走壁,身手很是灵巧!
角枭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跟上,不知不觉中已离开靖德殿很远,忽然,眼前闪过一片诺大的竹园,影子跃进沙沙作响的竹叶下。
尽管如此,角枭凭借著微弱月光,看见了他的苍苍白发,和比这黑夜更暗上百倍的冰冷眼睛。
「他是血无影吗?」角枭瞧这老翁不太健康的气色,暗想:「刚才一路跟著他来的时候,和恶梦中重迭的黑影是惊人的相似!但为何见到他的颜面,却反而没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快!抓住刺客!」
就在角枭疑惑不解时,从竹林里窜出数十名持刀侍卫,同时亮起的宫灯,照亮了全部的人,角枭不由倒吸一口气,原来那老翁身上已经被拷打得遍体鳞伤,脸上才会毫无血色!
「哼哼,角枭,你这个逆贼,竟敢蒙混宫中,勾结杀手,企图危害皇上。」老翁身后,踱步而出的荣贵妃一脸的鄙夷和得意神色:「幸好本宫发现得早,来人!拿下他!」
「你!我并没有勾结杀手!也无危害皇上之意!」角枭怒目圆瞪地驳斥。
他看穿了荣贵妃利用金钱骗来血无影,再关押拷打,逼迫他引诱自己投入「和杀手秘会」的陷阱中。
「娘娘,有没有这等事,不施加严刑可是问不出来的。」瑞德阴冷地笑道,会意的侍卫们立刻五花大绑了角枭。
磅!
一掌击下,长腰形的茶几,被劈裂成两半,茶具器皿碎了一地,但这丝毫不减击掌人的怒气。
「皇上!」欧阳上前一步,却又被暴怒的龙颜所震慑,不由停下脚步,小喜子和宫女们吓得统统下跪,声音发抖地道:「请皇上息怒。」
「退下!」郢仁喝道。
小喜子立刻带著所有侍女,退至殿外,欧阳没离开,他一面后悔没能更早告诉皇上这一切,以至于让荣贵妃奸计得逞,一面思考营救策略。
「以角枭的个性,是誓死都不会妥协的。」郢仁额头抵在握紧的拳头上,他不安地想道:「那些狱卒定会毫不留情地施加刑罚。」
「皇上,这是臣的错,自以为可以利用荣贵妃激起角枭对过往的记忆,没想聪明反被聪明误,现在害得角枭深陷狱中,臣罪该万死!」
这句话可是出自欧阳的肺腑,虽说他一直介意角枭是不是影守,该不该由他来陪伴圣上等等疑问,但是他更不想看到如今角枭因此倍受磨难,皇上情绪失控。
「枭……」郢仁完全没有看,甚至都没有听见欧阳的请罪,他只想著昨晚在窗前的那个拥抱。
角枭那双深邃的黑眸透露著不祥的念头,郢仁不由又恨又怜地暗骂:「枭,你以为牺牲自己的性命,就可以换回其它相关的人的活命?那可是大错特错,朕是不会容许你这么做的!」
皇上非但没有降罪,就连冲他怒斥一番都没有,欧阳眼睁睁地看著皇上陷入无法保护好爱人,而无比地痛苦、自责之中,心里自足更加焦急了。
「皇上?您要去哪里?」欧阳看见皇上突然起身,并大步迈向门槛,立即追了上去。
「当然是去天牢。」郢仁的眼神冰冷极了:「她有她的血无影,朕也有朕的纵火案!」
「此计虽可行,但您治得了荣贵妃,可还是救不了有弑君未遂之罪的角枭,这件事已经提交邢部,连皇太后都知晓了,若是处理不当,不但救不了角枭,恐会引起朝野动荡,又是一番腥风血雨哪!」
「弑君未遂?哼。」郢仁不屑地说道:「别说角枭是否是影守的身份未明,就算是,朕还得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什么大皇子的刺客,口说无凭!」
「这……」皇上的一席话,犹如当头一棒,喝醒了欧阳,他想道:「没错,无论对方怎么指证,当年影守救下皇上可是众人目睹的事实!」
「等等,为了保险起见,朕必须先去趟母后那里,你也过来,朕需要你的帮助。」郢仁思索了片刻,便大步走了出去。
「微臣遵旨!」虽然知道皇太后一定是反对放了角枭的,但是既然皇上要去请太后,自然是有他的打算,欧阳也就跟著去了。
滴答……滴……答……
耳边是点点滴下的水珠声,角枭紧闭著眼睛,分不清是这石窟大牢的渗水声,还是……
「他招供了吗?」女人的声音,带著阴冷地低笑。
「回娘娘的话,从昨夜起,狱卒的皮鞭已抽了好几百回。」瑞德小心地答道:「可他这张嘴怎么也撬不开。」
「一个字都不说?哼,本宫看你还能熬多久。」荣贵妃走近那被四条粗重的铁链,束缚了手脚,高吊在墙上的男人。
青色长衫在鞭挞之下,已破碎不堪,手臂、胸前、腿部都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那还未来的及凝固的伤口,因不停的刑罚,鲜血不断地流下,在男人脚边留下两滩触目惊心地血水。
「泼醒他,本宫自有办法。」荣贵妃以为角枭昏迷不醒,瑞穗从地上拎起一桶深井打上来的冻水,哗地从头冲下。
「嗯……」剧烈的刺激让角枭发著高烧的身子,顿时沦陷在冰窟之中,一股难以言喻的难受和剧痛折腾著他,咬了咬牙关,他才勉强睁开充血的眼睛,没有真晕了过去。
「既然你醒了,就给本宫仔细听著。」荣贵妃一脸鄙夷地说道:「那血无影已被定了死罪,你也逃脱不了。」
角枭的视限模糊不清,但依然毫不避讳地注视著荣贵妃,没有开口求饶的意思。
「大胆!娘娘好心提醒你,你还敢瞪视娘娘!」瑞德扬起手中的皮鞭,冲角枭的脸孔狠甩上去!
「呜!」眼角和嘴角都火辣辣的,一缕猩红从前额缓缓流下,眼里除了红色,再也看不见其它。
「你可以和本宫过不去,但是你这样执拗地不肯认罪,难道就不怕草原上再烧起什么莫明大火来?」荣贵妃冷眼说道。
听到女人这么说,角枭使出全身力气抬起头来,艰难地说道:「你……怎么……知道……火。」
「本宫还以为你哑巴了呢。」见角枭开口,荣贵妃得意忘形,脱口而出道:「皇上说是微服私访,但后宫内谁都知道是冲著那草原丫头去的。」
她更走近角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