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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母说:“房子的首付款你都付不起,不知道在这个圈子里还要做牛做马做多少年。”
他想,做牛做马?还不至于,但他一直在低头,不断妥协又妥协。
经纪人和他签合同时就告诫:“要懂得合适的炒作,有效的绯闻是提升人气的优选办法。”
他的绯闻出来,杨筱光是不开心的。
潘以伦拿着合同,其中还有一条条款:合同期内,需慎重安排私人感情。
这么冷冰冰的一句话。
潘母说:“等你买的起房子了,人家女孩子的青春也被耽误了。”
他一直争取的最终结果,最怕得到的是这样的未来。他反而不确定了。
潘以伦对母亲说:“有些东西我能掌握的,我会去做,妈妈,我知道什么最重要。”
他是知道的,他和杨筱光之间的那道鸿沟是什么。
这才可怕。因为他明明白白在害怕一些东西。争取了很多,结果必然还需要再去面对。
潘母说:“你们面对困难根本都没有办法应付,你这次赢还是靠了爸爸。以伦,你是好孩子,一直这么拼命,可是你负担太重了,这是妈妈不好。在这个社会上,我们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了。你左不靠人右不靠人,可是最后还是要靠别人。真正的麻烦,你们怎么去解决呢?”
潘以伦看着病房走廊里的灯一亮一暗,像比赛前舞台上的灯。在于他,都是未卜的。
“千万别对女孩说,要她等你多少年。年轻人变数太多,你不能让人家姑娘女孩等。”母亲就伏在他的肩头说这样的话。她很累了,经年的家庭负担,还有病痛,让她在疼痛里比任何人都清醒,“你不可以欠人家这么多的情。”
病房外的灯泡“啪”地一声灭了,立刻又检修工闻声赶来。只一会,灯又亮了。
母亲交代说:“做男人,应该能担当。适时的担当,比盲目的担当更重要。”
潘以伦眼前的杨筱光,仍然傻气地笑着。
她犹豫了多久?挣扎了多久?她本就是简单的人,是他将她的生活造出那样多的烦恼。
潘以伦看着她说不出话。
杨筱光也对这种沉默不自在了,她嘻嘻一笑:“以伦,这里的老板对你真不错。”
潘以伦微笑:“我教了他很多调制茶饮料的方法。”
“你总是很能干的。”杨筱光依旧笑嘻嘻,她想,他们认识这几个月,她了解他多少呢?他很多故事,她是知道的,也被她出卖了。她想要让他赢,可是更怕他会不快乐。
她苦恼地看着他:“不过一瞬间,已经翻天覆地。事情竟然这样复杂。”她用手背支撑着额头,额头凉凉的,手背也凉凉的,互相温暖不了,“为什么会这样?我们怎么会把事情搞成这样了?”
潘以伦坐到她的这边来,拥抱住她。她的气息有种苹果般的甜蜜,他不想放开。
她问他:“以伦——”她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出口。她知道他有一种坚持,是他的骄傲,她就怕打破这种骄傲。
她就在他的怀抱里,应是很近,忽而又很远。她与他,从来都是不明不暗,中间隔的东西太多,原来,现实这样容易让人折堕。
杨筱光的心,揪成乱麻。她想,她是个气球,被针一戳,就泄气了。
这个时间遇到这个人,不知道是错误的时间遇见对的人,还是对的时间遇到错误的人。
潘以伦就这样紧紧抱住眼前的人。
他想,杨筱光这样的女孩,应该轻松地谈恋爱,轻松地组织家庭,不应该烦恼于未来,挣扎在一段前途未卜的感情世界里。
他目前都看不到前途,遑论让她先去看。
女孩等不起,他知道。
他几乎自嘲,撇一撇唇。
这就是现实。
后来,杨筱光就仰躺在潘以伦的腿上,两个人望着窗外的星空。繁星点点,世间热闹。
他们似乎是什么都不愿意多想了,又都在想什么。
杨筱光想,一般小言里,女主角应当是遇到发达后的男主角,这样烦恼会比较少,有的也是作者洒的狗血。可是偏偏生活不这样演,小说照进现实,完全谢绝缠绵,一刻半刻,就要宣布现实残酷。
他不是梁山伯,她也不是祝英台。他们只是芸芸众生里的男女,在脆弱的空间里,彼此挣扎。
潘以伦俯身轻轻亲吻她。
她说:“以伦,我要是做了让你不愿意做的事,你会不会原谅我?”
他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面孔,他说:“如果是这样,说明我做的不够好,才会让你为我担心。”
他说:“杨筱光,我们以后就开一间面包房,或者奶茶铺。”
“我愿意做个体户。”
外头的路灯忽明忽暗,天色寸寸黯淡,杨筱光和潘以伦的脸也黯淡在夜色中。
他们的心里都忐忑,可毕竟都把话留了一半。有这样的共识,承认起来,并不容易。
杨筱光把话说出口,笑不由收了,鼻子一酸,眼睛立刻迷蒙。她别过头,只觉得此刻是在幻想。
你叫我这么感动
到了九月初上,这个城市的太阳仍旧热辣,太阳底下的人依旧忙碌,只是有的人精神不济。譬如杨筱光。
她最近的状态不大好,话也少了许多,不过还是能好好把份内的工作做好。
她提出的VCR情节最终被用在了危机公关上头,构思也得到电视台的首肯。
何之轩把杨筱光叫进办公室:“你可以把相关联系人的联系方式给我。”
杨筱光几乎要感激领导的体贴,她最近一直怕,怕和老李潘母联系的工作又掉到她的头上。自从上一次被潘母开诚布公的这样一说,无端端心里头起了一座大山,她忽然就没有勇气去翻越这座大山看后头的风景。
她没有同潘以伦说这件事,这不是故意隐瞒,而是心里没着落。她都要找不到北。
“我亲自和他们联系。”何之轩说。
杨筱光说:“领导谢谢你。”
何之轩问她:“要不要安排年假给你?”
杨筱光答:“领导你觉得有必要的话就安排,不过我接项目是没有问题的。”
“‘云腾’会参加秋季的服装博览会。”
“我知道了,我和李总联系做展台的事。”她对着何之轩微笑,也像对着自己微笑。
何之轩笑笑,手机响起来,杨筱光退出去了。
电话是方竹打过来的,这时正是阳光最好的午后,何之轩走到大扇的落地玻璃窗前,城市像一座铁铸的森林,被光照的很暖,一切都是能柔软的。
他的声音也温柔,问电话那头的她:“又去哪里了?”
“我和爸爸这两天住在坝上草原,青山连绵,天空很蓝,半山腰有成群的黑山羊白山羊,黑的像墨,白的像雪,但是山腰之间光秃秃,草木并不茂盛,我真怕它们没食物好吃。玉米地原来比我还高,我摘了一只玉米棒子,结果农民伯伯家里的狗叫了,他们人很好,把玉米送给了我。”
方竹的声音平静而悠远,对着他说话,不再期期艾艾。他可以想到她水样的面容,带着浅浅的笑,还有一星半点的羞涩,就像当初初见的模样。她跟在他的身后走,走错了方向,却并不害怕。
“昨晚,爸爸和农民伯伯喝了农家自酿的高粱酒。他说很久以前在黑龙江当兵的时候喝过,这滋味几十年不变。他说你的酒量很好,惯能深藏不露,虽然喝的耳根红了,其实是不会醉的。何之轩,我竟然不知道。”
何之轩还是笑着:“还有很多事情你是不知道的。”
“没有错,何之轩,你能给我机会改过自新。”
“方竹,你总把事情想象得这么严重。”
“不,没有,何之轩,有些事情是我想错了。这些天陪着爸爸,我才发觉爸爸多么希望有我这个女儿在身边陪着喝酒、下棋、旅游、和老朋友老战友见面。我以前都不知道。前几天在北京,他看老战友的时候,那位伯伯说我长得像妈妈,他高兴得眼圈都有点儿红了。我现在除了被人家夸我长得像妈妈,实在乏善可陈。何之轩,我差你这么多。”
何之轩把手张开,贴在温暖的玻璃上。这样从头到脚,都沐浴在阳光里,是一种睽违已久的温暖。好多年前,她在QQ上用直率的话,告诉他她的感情苦恼,他看着那些透出青涩的肉麻的语句,也有这种别样的温暖。
“许多事情是我想的太过了,做的太过了。何之轩,我去看了爸爸妈妈的墓碑。我向他们忏悔,真的真的对不起他们。我感激他们,我这一辈子能做的,就是——”
她在沉吟,也许是害羞的。何之轩唇角上扬,等着那个多年前一往无前的方竹,再次对他说同样的话。
“就是,何之轩,我会好好爱你的。”
他叫她:“方竹。”有低沉的余韵,可以叫到她的心里。他们都在回味。
他说,“有空多和杨筱光通通电话。”
方竹说:“请你多帮她。”
这样一个人,连她的朋友都是可以关顾的,没有什么不能依靠的。方竹握着手机,仿佛就能握住他的心。
此去经年,幸好一切未变。
VCR在何之轩的主导下,很顺利地得到潘母和老李的认可,潘以伦的经纪人更加求之不得。再开沟通会议时,老陈问:“是不是需要告知潘以伦?”
何之轩望一眼杨筱光,杨筱光说:“先拍吧。”
大家都明白意思了,接下来的就是实际行动。凑巧的是电视台在周三多加了一期拉票特别节目,正好可以放这样一段VCR,让本来欲在总决赛上放的片子提前向公众展示。
老李忐忑,不住追问杨筱光何之轩,会不会再出纰漏。潘母必然也是担心的,杨筱光只得通过老李安慰:“一切都安排好了,这一次一定不会出纰漏。”
这回说话时候,老李的女儿李春妮也在,她在VCR里露了一个小脸,是何之轩的意思。她向她的同龄人们描述出一个关爱小辈的大哥哥形象的潘以伦,一定能感动小粉丝们。
李春妮狐疑不定地打量着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