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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们就这么待着。”莫靖言鼻子一酸,泪水涌了上来,只觉得这样的时刻过一秒少一秒。
邵声听见怀中压抑的抽泣声,抬手拂开垂在她面前的长发,用手指认真地擦着她的眼泪,“不哭,莫莫,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他粗砺指尖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擦着,莫靖言的泪水更是抑制不住,“如果你可以不用走,那、那就好了。”
“我,我为什么要走?我去哪儿……”邵声有一时怔忡,片刻回过神来,“不行,我还是得走。楚羚说得对,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对!我拿什么弥补老傅的一辈子,拿什么补偿他们一家子?是钱么?有钱换的回一个健康的老傅么?”
“我明白,我都明白。”莫靖言将脸颊贴在他胸口,“我就是,心里难过,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你啊,不舍得把你自己扔在这儿。”邵声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她的脸颊和眼睛,“我们一起走吧,一起去巴西,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了。莫莫,我们一起走。”
莫靖言哽咽着,用力点头,“好,不管去哪儿,我和你走。”
“我带你去海边啊,去基督山,去看嘉年华。”邵声口齿不清地念着,找到她的嘴巴,亲了亲,“就我和你,两个人,以后,以后还有一川。”他轻咬着她的唇,深深地吻了过来。
莫靖言微张着嘴,与他唇舌胶着,几乎透不过气来。她心中凄惶,暗想,如果你清醒的时候这样讲,那我也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我也就一心自私到底了,天涯海角,我和你一起去就是。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而她心中清楚,这一幕永远不会发生。那些她所希冀的场景,在他的描述中存在过,便已经足够了。
邵声轻轻咬了咬她的嘴唇,埋下头来,吻着她的脖颈。莫靖言抬起手,摸了摸他平整的短发,手指滑过他的耳朵、脖子、肩背,他的T恤垂下来,浅色的棉布下隐约是平坦有力的腰腹。她没有迟疑,双手从邵声衣服下摆探了进去,掌心贴在他光滑紧实的背脊上,将他的T恤一点点推起来,最后停在他的肩胛上。邵声抬起手,将T恤脱在一旁,他的肩膀宽阔,用力时肌肉绷紧,坚实流畅。
当他覆在莫靖言身体上时,她一瞬变成了娇小玲珑的小女孩,肩膀狭窄,胳膊纤细。仿佛什么事情都可以交由他来担负,任何风雨都由他来遮挡。莫靖言想起了那些夜晚在岩壁下相会的时光,他独自一人沉默地练习着,或是仰天听着歌,在见到她时略微懊恼的神情一下就舒展开来。她心情低落时,他或揶揄或劝慰,说上几句话,她心情便舒畅了。然后她笑着跑开,不知每次目送自己离开的他都在想些什么,是心痛,还是祝福?
而此时,他的脸端端正正就在面前,但眉头蹙着,锁着所有的矛盾和压抑。莫靖言双手勾在他脖子后,抬起身体,轻轻吮着他的嘴唇。他们彼此摸索着对方的身体,除去身上单薄的衣物。邵声压住莫靖言的手掌,和她十指交叉,她蜷起腿,脚掌踩在他小腿肚上。在黑夜中,她突显的锁骨呈现出浓浓淡淡的影子,胸脯因为悸动的呼吸而高低起伏,细腻的肌肤散射着夜光,像蒙了一层隐约的雾气。邵声整个人便被笼在这团雾气里,要牢牢地捉紧她才不会弄丢了对方。他和她贴紧,仿佛用了极大的力气和决心,就可以将灵魂都融在一起。
他牢牢控制了她的身体,有些霸道蛮横,也不知收敛控制自己的力道,完全不像平时的温柔缠绵。莫靖言吃痛,在他用力时皱紧了眉,低声□出来。邵声低下头,重重地吻在她嘴上,舌头探过来,将她的呜咽一口口舔舐干净。莫靖言想要亲吻邵声的耳朵、脖子和胸口,但头发被两个人交握的手压住,抬不起身来。她只能向后扬着头,感觉细密的吻落在自己嘴巴和脖颈上。
伴随着粗砺的痛,她身体最细腻敏锐的感觉也被唤醒,像是看到遥远夜空尽头有星星点点的光,令她弓起身体,带着期待去迎合。躯壳被钳制着,身体里却仿佛有浪涛在翻涌,她喘着气,不受控制“啊”地一声叫了出来。邵声松开她的手,紧紧环住她的肩膀,仿佛要将她嵌到身体里。
她和他拥抱得这样紧密,身体每个曲线都如此贴合,血液因为彼此而奔流沸腾。莫靖言的身体战栗着像要爆炸开来,泪水无法自持地滚落。
她的双腿环在邵声腰间,他抱着她坐起来,轻轻吻着她的嘴唇和眼睛,柔声哄着:“莫莫,不哭,不哭。是我弄痛你了么?”
她哽咽着摇头。
邵声抱紧她,头埋在她脖颈间,“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如果我不贪心,那时不想着去见你,不去和你说话,现在你就不用这么难过了。所有人,都不用这么难过了。”
莫靖言泪流满面。是否没有当初的相识,所有人就可以远离今日的伤痛?
邵声将她揽在怀里,沉沉睡去。莫靖言一直半睡半醒,无法安然入梦。身旁的邵声忽然全身一抖,半坐起来,喊了声“老傅”。莫靖言连忙坐起来,从身后抱着他,伸手一摸,他额头上一层冷汗。她起身倒了杯水,邵声迷迷糊糊喝了两口,并没有清醒过来。他重新躺下,但睡得并不安稳,皱着眉头,牙关紧咬。
莫靖言趴在他肩头,鼻尖蹭着他下颌,嘴唇贴在他脖颈上。她翻了个身,亲了亲邵声的嘴,看着他痛苦折磨的神情,惟愿自己能够替代。心里隐约有个念头,想着想着,泪水就流了下来,一滴滴落在邵声脸颊上。
作者有话要说:周四再更看文的筒子,要冒泡啊……又,本来打算回忆结束就停更。。。现在看。。。。看看再说吧。《浓情化不开》在《双城故事》连载时用过,当时觉得周华健的版本比较贴切。用在这里,选了莫文蔚的版本,更适合给莫莫。情越浓 越会化不开 看不清那未来情越长 越快要放开 怕一拥抱难分开为爱你 占据你一生 比分手更残忍若爱你 却要你牺牲 怎么可算情深临别前 望见你眼睛 听不到你共鸣重聚时 但怕这记忆 要消失了才珍惜在那里 你会更开心 我怎可以自私为了你 有更好开始 再不舍也愿意我不懂爱 有谁会更懂得爱我不心痛 有谁会更加心痛我珍惜你 你亦要珍惜你自己你不相信 有谁会更加相信你不知道 有谁会更加知道纵使不见 爱情仍可天荒地老情越浓 越会化不开 却清楚这是爱
第二十四章 (下)
她起身在卫生间洗了脸,套上一身宽松的衣服,下楼到街巷中彳亍游荡。大多住户已经进入梦乡,一进进院落大门紧闭,只有胡同尽头的大槐树下还亮着一盏孤灯。小吃店也正要打烊,老板清扫着地面,老板娘收拾着门前方桌上的毛豆皮、田螺壳和几个空啤酒瓶,看莫靖言独自一人落寞地走过来,扬手招呼道:“小姑娘,这么晚怎么自己出来?可别走太远了,一个人不安全。你男朋友呢?还吵架呢?”
“没……他喝多了。我就是随便走走。”莫靖言在路边的折叠凳上坐下,想起最初和邵声并肩坐在巷口,挽着手在烤串摊缭绕的烟雾中相视而笑,心口一痛。那晚她踩着邵声的脚,他有些腼腆地袒露着心迹,一句句仍在耳畔,他说,“现在这情形,我自问没能力能处理好,会弄得大家很尴尬……但是,我并没有打算再也不见你……过一段时间,如果你还能记得我,那不管是两年还是三年,我都可以等。”
莫靖言紧紧按住胸口,如果没有发那条短信给他就好了;如果一切按照他的打算,就不会走到今天这境地;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那么急着和他在一起,那现在也不必面临如此两难的抉择。令他背负着重担,左右为难,如此痛苦而自责。
胸口郁结的疼痛无论怎样捶打都不能舒缓,她低下头,轻声啜泣。
老板娘擦了擦手,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她面前,“小姑娘你别哭,有什么烦心的事儿,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们最好的朋友住院了,病得很严重,能不能好,都不知道……”莫靖言握着水杯,热气氤氲了双眼,“我们都很难过,也不知道,以后他家要怎么办……”
“这样啊……的确,这人啊,健康最重要,身体好就已经值得每天开开心心了。你看羊肉串,他老婆也住院了,听说是癌症。谁能想到啊,那么乐呵的一个人,前两天在市场看到,我都不敢认了。”老板娘叹气,“但是,谁家没有本难念的经呢?你说我们夫妻俩,把俩孩子扔到家里出来打工,起早贪黑,一年见不了几面,还不是因为家里老爹身体不好?大闺女一边读书一边照顾爷爷,还有她弟弟;你看街道上负责环境卫生的于姐,她爸妈都不在了,哥哥当年和人打架打坏了脑子,一直靠她养活,为这事儿这么多年也没嫁人。不管是谁,都有那么一阵儿想埋怨老天爷,为什么我的运气就这么差,不好的事儿都让我摊上了?可时间久了,能捱下来,就不觉得那么苦了。我说啊,这世上不如意的事情太多了,但其实,没有翻不过去的坎儿,也没有趟不过去的河。”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遂心遂愿,也没有什么熬不过去的难关。莫靖言呆坐在路边,心中的念头渐渐清晰。她想要找个可以倾诉的人,但左君已经毕业离校,而且她和攀岩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莫靖则也是如此,他曾经打了电话回来,叮嘱她在关键时刻一定不能离开傅昭阳。莫靖言不知如何对他们陈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周围再没有哥哥或姐姐一样的人,能够静心倾听她的心声,帮她解除心中的烦忧。长久以来都是邵声不露声色地开导她,三言两语化解了她的心结。然而曾经以为无所不能的他,此时竟如此无助,那么是否轮到她,可以为他分担些什么?
莫靖言思前想后,似乎只有一个人的话会不同于众人哀怜的安慰。她拿出手机,给回到家乡实习的蒋遥发了条短信,